2018年春，早晨河边。
我与老江沿着早晨河边的小道，先在上一层平坦的大道上来回走，后在下一层起伏不断的小道上来回走。对岸林立的高楼倒映在河中，陪伴高楼一起倒映的还有蓝天白云、飞翔的小鸟以及挺立的大树。
我说：“你的女儿女婿在美国工作的挺好吧？”
老江说：“2017年6月，总部领导说，明年派何仲优去澳大利亚墨尔本工作，谁知道2018年新年刚到，领导就找何仲优谈话，让他把旧金山的工作交下来，把家庭安排好，准备去墨尔本的分公司当经理，要求2月1日正式到任。”
我问：“小海能不能一起调过去呢？”
老江说：“仲优当经理的地方，有些岗位不适合小海。我跟小海商量好了，小海先留在美国，计划把原来的工作辞掉，到一家汉语学校当老师，因为亦江到上学年龄了，就让亦江去小海任教的那所学校读书。如果将来去墨尔本，小海也继续从事教育工作，边工作边培养亦江。”
我说：“你们这样安排挺有远见。孩子不仅是一个家庭的未来，也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未来，应该把孩子的培养问题重点考虑，优先安排。
老江说：“我去墨尔本之前给你打过一次电话，没说详细。仲优让我陪他去上任，一来认认路，熟悉一下环境，下次来就会方便一些；二来顺便回国过个春节，与家人团聚。”
我问：“你在墨尔本停留多长时间？去了哪些地方？”
老江说：“我一个人出去玩仲优不放心，总是陪我，我心里又不踏实。先后去了两个地方，一个是墨尔本大学。受你影响，每到一个地方，我都喜欢了解当地文化，大学是文化最集中的地方喽；受女儿小洋的影响，每到一个地方，我都要关注一下当地的历史，小洋是历史老师，见面我好跟她说呀。短时间内哪能了解那么多？只知道墨尔本大学是澳大利亚一所著名的综合性大学，建于1853年。大学的建筑特点是喜欢冒尖，大大小小的楼房上，都有细细长长的尖子刺向天空，不像我们中国人、中国字、中国楼房总是那么方方正正。”
我说：“你对异域文化看不惯，这很正常，不要大惊小怪。你还去了哪里？”
老江说：“圣保罗大教堂。去这里是仲优的意见，我又不是他们的信徒，看看教堂的雄伟建筑吧。这座大教堂是英国人设计建筑的英式教堂，蓝石砌成，墙壁上有精细的纹路，很精美，3根高高的尖塔，直插云天。”
我说：“你电话上说要去墨尔本，我就上网查了，查来查去，满眼都是房价景点、商家介绍，找不到历史文化板块，好不容易找到《历史沿革》小栏目，里面的内容少得可怜，只有寥寥几行字。这也难怪，1901年元旦，澳大利亚联邦才正式成立，只有110多年的历史，又没有自己的文化，介绍啥呢？”
老江说：“仲优给我介绍过，说墨尔本以前是海边荒滩，没有人烟，后来有农民在这里种庄稼，再后来发现了金矿。”
我说：“是的，我从其它途径了解到，1814年才有澳大利亚这个名字，意为南方的大陆。初期英国人把这里作为流放囚犯的地方，接着把这里发展成英国殖民地，英国自由移民来这里发展畜牧业，使之成为世界上著名的羊毛集散地。1951年墨尔本发现金矿，人们从世界各地前来淘金，城市迅速发展，从1901年到1927年，墨尔本曾是澳大利亚的首都。墨尔本发现金矿比旧金山迟，所以被称为新金山。你从旧金山来到新金山，一直在金山上行走，有福气，好兆头哦！”
老江说：“这虽是巧遇，但我觉得这是吉兆。墨尔本人是不是对历史文化的重要性缺乏认识？一门心思只想赚钱？”
我说：“原因是多方面的，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的家乡顺山集发掘出土的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址，被列为2012年中国十大考古新发现之一。顺山集出土的石器、灶具，有七八千年的历史。遗址内发现320粒水稻型植硅体、2072粒双峰乳突植硅体，专家推测这里的先民早在8500年前已经懂得水稻种植。”
老江说：“你的家乡不是更厉害吗！1953年，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工作者在你家乡发现旧石器时代的猿人化石，距今约有一千五百万年，因地处著名酒乡双沟下草湾，故被命名为醉猿化石，被认定为人类发源地之一啊，太厉害啦——！”
我说：“是呀，我们老家的小村庄都有这么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可想而知，我们中华民族有多么伟大吧！如今，中国迎来了伟大复兴的新时代，中国超级计算机连续多年世界第一，世界首颗量子卫星在中国发射升空，世界最大单体射电望远镜在中国建成，世界最大基因库在中国投入运营，世界最长跨海大桥建成通车，中国标准动车组在世界上首次实现时速420公里会车，到2020年，中国将成为世界唯一拥有空间站的国家，越来越多的世界第一将会在中国大地上崛起。”
老江说：“中国的孔子学院遍布世界各地，这也是其他国家所没有的，外国人通过在孔子学院里学习来认识孔子、了解中国。”
我说：“作为一名在国外工作和生活的中国人，必须深入学习孔子，向老外讲好孔子故事。”
老江说：“国外有许多孔子学院，作为一个中国人，我对孔子了解并不多，只知道他老人家说过‘学而优则仕’、‘三人行，必有我师’、‘学习要不耻下问’等流传千古的名言。到国外送孙子上学，肯定有人向我打听孔子这位伟人，如果我回答不上来，多么丢人现眼呀！所以在出国之前，我找来一些有关孔子的书籍，一本一本地看，重点内容反复看，出国后果真派上了用场。”
我说：“老江有先见之明呀！”
老江说：“有一天，我带孙子去旧金山孔子学院附近玩，有位黑人用汉语对我说：先生，您好，您能给我说说孔子先生吗？看他那样很友好很谦虚的样子，我就大方地对他说：孔子是中国2500多年前的一个伟大人物，既有文韬，又有武略。他出生在今天中国的SD省QF市，当时这里是鲁国所在地。官府办的学堂不收他，他就向社会上有文化有经验的人虚心求教。经过十多年的博学，他满肚子里都是学问，是自学成才的典范。他不仅精通一般贵族掌握的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而且通晓高级六艺：《书》、《诗》、《易》、《春秋》、《礼》、《乐》。这时，有好几个能听懂汉语的外国人也围过来听我说孔子。”
我说：“这是你展示才华的好时机，老江老姜，辣啊——！”
老江说：“他们恭恭敬敬地听我讲，对我很是尊重，也是鼓励。我对他们说：孔子有个学生，名字叫子路，子路这样评价孔子：像朝阳似明月，思想放射着灿烂的光辉，照亮许多人的心和前进的路；像蓝天似草原，情怀深邃旷远，精深博大；像水晶似清泉，心晶莹、透明、清澈，无一丝瑕疵；像刀锋利刃，洞察力犀利又深刻；像巨谷若沧海，里面盛满了知识和学问；知识像江河之水、丘峦之石，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像燃烧的烈火，无论谁靠近他，都会被灼热、熔化；像波涛似激浪，精力旺盛充沛，不知疲惫；像一把万能的钥匙，能循循善诱地打开每一个弟子的心灵；像一支射出去的箭，不回头，不折弯，朝着一个认定的方向前进。嗳——，当时我很激动，现在又激动了一回。”
我说：“我能理解你激动的心情，那是你生命中的最酷状态，永远值得珍藏、炫耀和回忆。”
老江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一个平民百姓，一辈子当中能有什么闪闪发亮的时刻呢？想来想去，就是给外国人介绍孔子了，这都是沾了孔圣人的光啊！以前我对孔子了解的很少，经过看书学习，才深切感受到孔子的伟大。子路评价孔子的这段话，很美，很感人，我反复背诵，后来这段话就刻在我心坎上了。我说完这段话，七八个老外使劲地鼓掌，有的竖起大拇指，那场景让人难忘啊！”
我说：“以前那些听众再见到你，表情该是崇敬吧？”
老江说：“有这方面的意思，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自己就是一个只有小学文化的中国农民。有一天，一个白人在孔子学院附近对我说：先生，听说您很了解孔子，请问孔子是如何论述君子的呢？就是跟小人相反的那个君子。我说：孔子对君子的论述，我只知道两条，第一条是孔子告诫子路的：以仁修其内，以礼修其表。仁以养其心性，礼以度其言行。如此可为君子也。第二条，途中遇见一青年正在张网捕雀，孔子对弟子们说：大雀机警，见网远避，机警则远祸；小雀贪食，自投罗网，贪食则身亡。君子应以不贪为贵。”
我说：“你回答的很好，从此我也要对你刮目相看。”
老江说：“咱不能让外国人小瞧呀！这位白人见没问倒我，接着又问：您知道孔子与人共事的原则吗？我当即回答：孔子与人共事的原则是：徒手搏虎，跣足涉河，死而无悔者，不与之共事。与之共事者，必临危而惧，遇事而慎，善于谋略而能成大事者。白人二问没难倒我，又提第三个问题：孔子为什么要周游列国呢？我说：孔子本人是这样解释的：丘之道，来自古圣贤。居上位者，借着职权以化民，收效较易；然而世不用我，只好以口舌说法，以道启民。丘之所以走遍天下，游说诸侯，结交士大夫，旨在借语言传古圣贤之道，以济天下，至于个人功名富贵，丘视之若敝屣！”
我给老江鼓掌：“此处应该有掌声！”
老江说：“那些白人没给我鼓掌，三问没难倒我，他逃之夭夭了。”
我说：“那是他认输了，无颜面对你。”
老江说：“本来他是想看我笑话的，没想到自己出丑了。客观地说，这位白人对孔子还是很有研究的，但他心态不好，有点儿狂。光顾着说我了，说说你家孙女吧，2017年6月，我们在家和小区见面，还在你家花园里坐一会儿，当时风筝不在家，一年多没见，又长高了吧？更讨人喜爱吧？”
我说：“长个子，长见识，就是她的工作。2017年元旦，风筝作为金色童年艺术中心的形象代言人，应邀前去拍了几组照片。这些照片，有的被制作成挂历，有的被制作成巨幅照片置于厅堂之上。风筝的照片充满童趣、自然美丽、天使一般，一幅比一幅好看，一幅比一幅靓丽，艺术中心老板说：风筝的照片是我们镇楼之宝，家长和小朋友们见了就会心动，都想仿照拍一组。”
老江说：“孩子就是另外一个自己，漂亮的孩子就是自己的童年，开心那是自然的喽！”
我说：“仅有外表是不够的，要内外兼修才行。4月初，正是油菜花盛开的时候，我家小院里也有几株油菜和卷心菜，花期正盛。风筝的姑姑带着风筝在小院里玩，蓝蓝问风筝：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风筝说：这是卷心菜花。蓝蓝惊讶地问：我都不知道它是卷心菜花，你是怎么知道的？风筝说：我喜欢吃卷心菜，我认识它，我看着它一天天长高长大，当然知道啦——！忽视才会陌生，只把目光投向月季、牡丹、海棠这些大牌明星们，自然会疏远貌不惊人的卷心菜。风筝因为喜欢吃卷心菜，所以才会关注卷心菜的成长变化。”
老江说：“是呀，你要是不关注我，我也不关注你，我俩也会陌生的。”
我说：“2017年初，蓝蓝报考南京JD区金融办科员岗位，7月份被录用。上班前夕，风筝对蓝蓝说：姑姑，你去南京上班，我将来去南京上大学。我上大学的时候，姑姑就变老了，就不漂亮了。吕一品对风筝说：你看奶奶老不老？到你上大学时会变成什么样子？风筝想了想答道：你会越变越老，我会越变越漂亮。风筝转脸又对我说：爷爷，我只看到你们变老，不见你们长高，为什么呀？”
老江手捂着嘴，嘿嘿笑着停不下来，过一会儿说：“这孩子说话真逗！她说的是实话呀！”
我说：“有一天，我和风筝在看画书，我指着书上的奶牛对风筝说：这是一头奶牛，我们喝的牛奶就是从它身上挤出来的。风筝担心地问：我们把牛奶喝了，小牛宝宝没奶喝怎么办？我安慰风筝说：奶牛的奶特别多，小牛宝宝喝不完，我们才帮助小牛宝宝喝的。风筝放心地点了点头。我说：奶牛身上的白一块黑一块，你看像不像地图？风筝说：我去过南京、上海、杭州、厦门，这地图上有吗？厦门有大海，大海是蓝色的，好大好大！奶牛身上哪有呀？我说：风筝去过的地方都能记得，真棒！当我翻到书的下一页，风筝看见一串串葡萄时，便高兴地说：爷爷，你拿水彩笔把这些葡萄画下来好吗？我说：行呀，我来试一试。我把纸和水彩笔拿来，找出一支与葡萄色彩一致的笔，照着树上的样子，画了两串葡萄。风筝看着葡萄又望望我：爷爷，我肚子饿了怎么办？我说：你的小心思我知道，你是不是想吃葡萄？风筝抿着嘴笑，算是答应。我把葡萄拿出来洗干净，放到盘子里，端给风筝。风筝把葡萄抓在手里，看看葡萄又看看我画的画：爷爷，你看葡萄是这个样子的，你画的葡萄有点儿不像呃——！
老江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笑了出来：“你家孙女真好玩、真聪明呀！她挑你毛病，还让你开心。孙女要求这么高，你有没有压力？”
我说：“孙女的要求又高又多，我是无法满足的。比如说，唱歌要像明星一样好，我能做到吗？跳舞要有点专业范儿，我能做到吗？画画既要形象，又要神像，我能做到吗？说话不够标准，她也会批评我。能做到的尽量做，做不到的也没什么，不要有压力，开开心心地陪她成长就行啦。风筝看问题特别精准。有一天，蓝蓝跟她妈说话时，故意当着风筝的面发出嗲嗲的声音，风筝听后便走到蓝蓝面前：姑姑，你是大人，不能这样跟你妈说话。话音刚落，风筝又跑到吕一品面前：奶奶，姑姑这样跟你说话不对，你不要叫她这样说话。”
老江说：“你家孙女观察仔细，是个细心人。”
我说：“她还是个小幽默！一天，吕一品正在厨房理菜，风筝跑过去对她说：奶奶，奶奶，你猜我在爷爷房间里干吗？吕一品说：奶奶不知道。风筝眉开眼笑地说：我坐在爷爷椅子上学文化呢——！吕一品说：风筝好棒哦——！风筝前仰后合、歪歪倒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江说：“是挺幽默的，你跟她在一起，能不开心吗！”
我说：“偶尔产生小误会，误会消除就好啦。夏天，风筝在我家要吃冰冻巧克力雪糕，我对风筝说：我们小区附近的小超市里没有卖的，只有到大一点的超市才能买到。风筝满脸不高兴地说：有，就有！就有！雪吟说：雪吟是风筝的爸爸，我没给你介绍过。雪吟说：前两天我在家和小区北门外一家超市买过，他们放在冰柜里，风筝跟我一起去买的。我赶紧对风筝说：对不起呀风筝，爷爷不知道门口小超市也有卖的，我们现在就去买。我抚摸着风筝的头安慰她，风筝不再生气，双手抱住我的腿，我心疼地把风筝抱起来：我们现在就去买！风筝笑了，笑得那么甜蜜！”
老江说：“你对孙女的爱心、细心、专心、耐心都比我强呀，我不如你，要向你学习。”
我说：“我们互相取长补短，你在带孙子方面也有不少值得我借鉴的地方。风筝是个急性子，脾气躁，口说手动，话一句连一句，动作一个接一个，马不停蹄，节奏很快。我的角色是陪伴，陪伴要专心，要配合，不能三心二意怕麻烦，要用平等的心态与孙辈交流对话，切记不要居高临下。如果自己犯了错，要勇敢承认，虚心纠正；如果是风筝错了，要轻言慢语说出来，防止不良行为变成不良习惯。风筝是个特别敏感的孩子，自尊心强，爱面子，偶尔犯点小错误，她自己心里明白，无需严肃认真批评教育，轻轻点拨一下就行了。风筝在我家的时候，她就是中心，我们都围绕着她转，跟她说话陪她玩，满足她的吃喝要求，忙的不亦乐乎，有点累儿，有时体力不支。晚上风筝回到自己的小家后，我感觉轻松，也有一点寂寞。”
我和老江漫步在早晨河边的小道上，边走边聊。河水清澈，缓缓流动，路边的绿地上，一片竹林、一片草坪、一片树林、一片花丛，时起时落，错落有致。老江望着两边的风景感慨地说：“我们忙惯了，喜欢忙，这辈子改不了啦！早晨河，以前两岸杂草丛生很荒凉，现在美丽如画，实际上比画还要美丽！在外地，我经常梦回故乡，今天真的回来了，看到家乡的美景，仿佛在梦中！”
我说：“是呀，家乡建设的越来越好啦！我们有责任把孙辈陪伴好引导好，让他们守护好祖国的大好河山，把幸福美好的生活一代一代传下去。”
老江问：“你在家里教孙女认字写字吗？”
我说：“很少教，像幼儿园一样，以玩为主。手捧书儿给风筝讲故事的时候，偶尔也会讲一讲字的笔画、字的组成部分：点、横、直、撇、捺。比如说大字，就是一横、一撇、一捺3个笔画。风筝看我写大字，眨巴眨巴大眼睛，把两腿分开，把双手向两边平伸，说：爷爷，我这样像不像大字？我说：你做的姿势真像大字！我接着教她上下两个字，说上字是一条直线，加上一小横、一大横；下字先写一大横，再写一条直线和一小点。风筝说：爷爷，我看上和下，好像翻跟头，练习倒立。我说：风筝的想象力好丰富哦——！你说的很形象呃——！风筝是一个爱动脑筋爱思考、想法做法都有点儿奇妙的孩子。”
老江说：“风筝从小就爱思考爱动脑，是个好苗子啊！我们在风景秀丽的早晨河边，来来回回走了个把小时，这儿有一张长条木椅，我们坐会吧？”
我说：“走时间长了，腰腿会累，坐会歇歇好呀。顽皮是孩子的天性，孩子在玩耍的时候，把握不住分寸很正常，我们不要轻易责怪孩子。孩子偶尔顽皮一点、淘气一点、任性一点，乱捣鼓不听劝、不要太认真，要把孩子当大人一样对待和尊重，表扬时声音大一点，批评时声音小一点，当众批评会伤害孩子的自尊心。风筝喜欢吃糖，棉花糖、巧克力、夹心糖，她都喜欢吃。风筝的爸爸妈妈害怕吃糖多弄坏牙齿，几次劝我不给她糖吃，可风筝说：我知道吃糖对牙齿不好，可我管不住我的嘴咋办呢？有时成年人都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为什么要苛求一个4岁的孩子呢？跟她定协议，只准吃一块。”
老江又嘿嘿笑个不停：“你家风筝是个小难缠哦，你解决的办法也不孬。老风呀，你给我说说风筝学习方面的事吧。”
我说：“对于这么小的孩子，学习不是第一位的，保护孩子的学习兴趣和学习热情，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一时学不会，老出错，不要心急，要冷静思考找出原因，老是纠正，连续指责、会使孩子的学习热情大减，造成的后果难以挽回。我们既要鼓励孩子勇敢、成功，也要理解尊重孩子的恐惧和失败。”
老江说：“我家孙子有时学习不好，我就严厉批评，让他产生厌学情绪，成绩老是上不来，都怪我方法不当啊！你家孙女爱劳动吗？是个小勤快还是小懒虫？”
我说：“是个小勤快。风筝爱劳动，有成就感方面的需求。我打扫小院石板上的树叶时，风筝见了觉得好玩，也嚷嚷着要打扫，我把小扫帚给她，她学着我扫树叶的动作，把一片片树叶驱赶到路边，让它们与花草作伴。风筝说：爷爷你看，树叶没了，藏到花下面，在跟我们追迷藏呢！说完哈哈大笑。吕一品剥豆角时，风筝见了也要剥。吕一品搬个小凳子，让风筝坐在身旁。风筝手小没力气，剥不开豆角，吕一品就把豆角剥开后递给风筝，风筝从豆角壳里把豆粒取出来，把豆粒放到盘子里，把豆壳放到垃圾桶里。对于风筝来说，这种劳动就像做游戏一样好玩，特别开心。”
老江说：“我家孙子，有时是小勤快，有时是小懒虫，高兴的时候，争抢着干活，阻拦不住。”
我说：“有的活儿，孩子觉得有趣好玩，才会去争抢，孩子们都有这个特点。风筝的童年是在美食、欢笑、顽皮、花草、音乐、歌舞、书籍、劳作中度过的，在春天的旋律里笑着、说着、唱着、跳着成长，春天里常有烂漫的故事发生，连续剧一般一集接一集没完没了，我们分享着属于风筝的春天，引导她养成一个个好的生活习惯、好的学习和行为习惯，为她的人生建筑作些前期的奠基工程。”
老江说：“你想的比我远呀，你做事情，总有你的道理。我做这些鸡零狗碎的小事，从没想这么多这么远啊！现代人时兴大操大办孩子的生日，你为孙女过生日肯定很隆重吧？”
我说：“现代人生活条件变好了，总想找个理由热闹热闹，小孩子过生日就成一年一次的首选。风筝4周岁那天，我口腔溃疡，雪吟买9元一只的阳山水蜜桃给我吃，给风筝买一大杯水蜜桃汁。风筝边喝边对她爸说说：明天再给爷爷买一杯。风筝喝不完一大杯，把剩下的送给我喝，我喝着水蜜桃汁，甜在嘴里，蜜在心里。回想风筝刚生下来时那么小，全家人白天黑夜轮流守候，悉心照料，特别劳累时也会想：风筝何时才能长大呢？全家人一起努力，千斤担子众人挑，4年时间很快过去，风筝会走路、会说话、会唱歌、会跳舞了，真是生命的奇迹呀！生活中的诸多目标之所以半途而废，不是因为困难克服不了，而是因为缺少爱和坚持。风筝每年过生日都是在家里进行，从不去酒店，从不请外人参加，买个蛋糕，买点风筝喜欢吃玩的小东西，仅此而已。4周岁生日那天，我即兴为风筝写了一首《放飞之歌》，存在我的手机里，我来找给你看。”
我掏出手机，找到《放飞之歌》那首诗，递给老江。
老江接过手机，清了清嗓子，站起身子，大声朗读起来——
放飞之歌
放飞梦想，
放飞风筝，
放飞未来，
放飞豪情！
读完幼儿园，
踏进小学门，
修完初高中课程，
成为一名大学生。
飞出摇篮。
离开家庭，
雏鹰展翅，
自力更生。
放飞放手，
放飞放心；
自己事情自己做，
方法路劲自己定；
走点弯路不要紧，
摔上两跤长记性。
放步不放纵，
放手先放松；
大步向前不超速，
守法守纪不冲动；
急功近利不可取，
努力迟早会成功！
富有爱心穷有志，
高不忘矮远亲近；
花开花落皆自然，
树高千尺不离根。
读完《放飞之歌》，老江说：“能把自己的想法写成诗真好呀！
考虑过儿子生育二孩吗？”
我答：“那是儿子儿媳考虑的问题，我们顺其自然。如果他们生育二孩，有个名字我觉得挺好。”
老江问：“什么名字？”
我答：“不管生男生女，都可叫剪水，这个名字有灵气，来源于陆畅的一首诗《惊雪》：‘怪得北风急，前庭如月晖。天人宁许巧，剪水作花飞。’”
老江问：“陆畅是什么人？”
我答：“陆畅名气不是很大，不像西晋文学家陆云、南宋大诗人陆游、元代画家陆广那么赫赫有名，《辞海》里有收录。不过陆畅的这首诗清新别致，我很喜欢。”
老江小声嘀咕：“剪水、剪水，这名字是挺特别的，很有灵动感，让人眼睛一亮！这名字我也想要，要给我孙子用，舍得吗？公平交易，你开个价吧。”
我反问道：“我说要卖了吗？”
老江说：“你爱看书写字，起个好名字很容易的，何况你的儿子儿媳还不知何时生育二孩呢，这么好的名字闲在那里多可惜呀！我孙子将来要是有出息了，别人肯定会追问他的名字是谁起的，我们都会感激你的。”
我说：“要感谢也只能感谢陆老先生，怎会感谢我呢？”
老江说：“都要感谢，今天中午我请客，先感谢感谢你，你可千万别说我有事不方便哦！”
我说：“老江呀，你是一个生意精，真会做买卖呀，两杯小酒就把个好名字弄到手了。”
老江说：“感谢老弟相让啊！我把这么好的名字跟女儿女婿说，他们肯定高兴，我也有面子，值得庆贺呀！现在已经11点了，我们去饭店吧，先泡杯茶喝，点几个菜，我们边喝边聊。”
我说：“看来只能如此啰——。”
我与老江从早晨河边往家和小区走去。
老江说：“上次你请我在家和鱼村吃饭，那天我喝了将近半瓶红酒，第一次喝这么多呀，头脑晕糊糊的，身子发轻，像要飘到天空中，有一种当上神仙的感觉。今天我们还去家和鱼村，还喝红酒，我要再当一回神仙！”
我说：“老江呀，你属鸡，我属猪，你大我两岁，你已61周岁了，是实实在在的老人了，不能再逞强，适当高兴高兴就行了。”
老江说：“跟你在一起心情好，觉得年轻了几岁，还可按中年人对待的。”
我说：“你这叫冲动，冲动是什么？是魔鬼。今天你如果喝醉了，剪水名字我就不给你了。”
老江急忙说：“我听你的，不喝醉，保证不喝醉！”
我说：“你和我在一起吃饭，你喝醉了，我比你还要难受，我怎么向你的家人交待？”
老江动情地说：“你对人真诚，考虑周到，我很佩服，真的很佩服！”
我们一起到家和鱼村，来到3楼，还坐上次那个小包间。
老江对服务员说：“还和上次一样，拿一瓶干红葡萄酒，上一盘草鱼烧豆腐、蘑菇炒青菜、青椒炒肉丝、紫菜鸡蛋汤、两碗米饭。”
我惊讶地问：“上次距离现在已经很久了，我们吃啥你全记得？”
老江又激动地说：“上次你请我吃了啥，说了哪些话，我常躺在床上放电影一样回想，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啦。”
服务员端来茶水，我们边喝边聊。
老江问：“退休后，没了工作任务，一下子有那么多时间供你支配，当时你是什么感觉？”
我说：“很富有很幸福的那种感觉，从此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啦！主宰自己、快乐自己、自由自在！”
老江问：“许多退休人员忙着去挣钱，你为啥不往这上面想？”
我说：“要那么多钱干啥？现代人的物质生活已经很富有，为什么还觉得贫穷？穷在精神上。跳出财富围城，进入精神家园，精神家园不荒芜，才会草绿花红，长出幸福和诗画。”
老江问：“能透露点《中国式爷爷奶奶们》的创作情况吗？”
我说：“我的创作是马拉松式的，没有计划目标，有时间就写一点，没时间就搁笔，断断续续。我讲的故事不追求扣人心弦的情节，只是把原始的生活素材作些记录整理。主线是跟随孙女成长经历向前延伸，同时收录一些其他爷爷奶奶们带孙辈的故事，只有开始，没有结局。我的创作初衷是让孙女的欢笑在书中回响，让孙女的歌声在书中飘荡，让小院的花香在书中弥漫，也为自己低垂下去的生命之火添柴加薪。世界不会停留在我熟悉的年代，每天都在变化，但我写的小说会一直停留在原地。若干年后再来阅读，便可梦回从前，当时的我，当时的孙女，当时许多爷爷奶奶们带孙辈的情景，便会一一生动再现，这就是我梦想见到的财富啊！别忘了，这里也有你家3代人的身影哦——！”
老江说：“富有的人不一定就是最幸福的人，你认为当今中国哪些人群幸福指数最高？”
我说：“我认为享受退休生活的老人幸福指数最高。退下来不用工作了，退休金还挺高的，只要有一颗享受简单生活的心就行啦。我的退休生活品质体现在文字中、花草上以及儿孙们的欢笑里。官大钱多的人，虽然幸福指数也很高，但排不到第一，因为官大忧多、钱多闲少，辛苦劳累，无法放松身心。退休老人对于看不惯、改变不了的人和事，要糊涂一点、阿Q两下，不看不想，做好自己的同时，为儿孙们添加一些正能量就行啦！”
老江说：“你说的有道理，我投赞成票。退休老人只要不去自寻烦恼，烦恼就不会找上你的门。”
我说：“就拿我家小院的冬天来说吧，上午9点后，金色阳光就洒满了大半张床。每天午休，我都不关窗帘，抱着太阳入梦的感觉真好啊！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依旧碧绿的栀子花、金银花、桂花，头顶上罩着一层层皑皑白雪；红梅朵朵，把小院点燃的夏天般火热。一年四季，我家小院里全有，想过什么季节，自己可以遥控，随时可以把自己放置到烂漫的春天里，或金色秋天的怀抱。我家小院四季有花，不用长途跋涉，不用花钱费力，不用担心途中安全、景点被宰，只要带着旅游的心情，身在小院，满眼都是赏心悦目的旖旎和美妙，在小家小院里，生活中的粗糙事儿变得精致，平庸的日子生出了美丽！”
老江说：“人的欲望无止境，以前人步行走路很慢，并不着急；现代人有了车子反而更加急躁：超速、加塞、闯红灯、随意变道。20世纪80年代，家中有1万元被称作万元户，是土豪的代名词。20世纪70年代，能吃上白面馒头便是一个幸福的梦想。今天的农民工在城里吃馒头和菜汤是最低生活标准，普通百姓家里有1辆小汽车、三两套房子，都是很平常的事儿。如今的生活早就超过以前的大地主和资本家了，再感觉不到幸福那是傻呀！”
服务员端菜上来，把一瓶干红葡萄酒打开，分别给我和老江斟半杯，说：“您们请慢用。”
我说：“谢谢。”
老江举起酒杯：“老风呀，我们开始吧。这第一杯酒，要谢谢你把剪水这么好的名字给我孙子，我知道你为啥舍不得，因为剪水是你的爱孙，所以你不舍得，我站起来敬您。”
我说：“坐下喝吧，不要这么见外。我舍不得给你，确有这方面的深意，你能理解就好。如果你将来不能把剪水培养好，我不仅失望，而且伤心。施比受更有福，能给予别人是富有、慷慨的表现，我也很高兴。来，我喝一大口。”
老江说：“我也喝一大口！”
我说：“你少喝一点。”
老江说：“酒桌上的人，都希望别人多喝一点，自己尽量少喝一点，而你却相反，处处理解别人、保护别人，这样的朋友少啊！”
我说：“交朋友，贵心诚。我俩是家庭以外的朋友，家庭才是最牢靠的朋友圈，要把家庭成员当作朋友关系来经营。儿孙们对我们先是崇拜，接着是半信半疑和否定，最后还是肯定的多呀！我们要承认自己的不足和局限，给子孙自由成长、自由决策的空间，适时得体地退出他们的生活圈，尽可能地过好自己的生活，从容走向人生的终点。”
老江说：“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儿孙们总有离开我们的那一天，到那时，我们失业了，应该有新的工作、新的快乐。”
我说：“我们与儿孙血脉相连、情感相同，他们是另外一个你我，这种剪不断的联系，注定了我们与子孙必然患难与共。音乐不会老，歌总是那么年轻，衷心祝愿守望子孙的我们永远都是60岁啊！”
老江举起酒杯：“为了我们的60岁干杯，祝愿60岁的我们身体健康，不早衰老！”
我说：“来，干杯！我们就痴心妄想一回。”
我们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老江说：“真来劲，这酒喝的过瘾啊！我们吃点菜，歇歇再喝。”
我们吃几块菜，老江给我斟满酒。我对老江说：“你斟小半杯就行啦。”
老江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听你的，我就不逞能了。老风呀，喝酒确实提精神呃，我现在有点热血沸腾的感觉，好像回到了年轻时代。”
我说：“这是酒精作用的结果，是假象，我们已经不年轻了。我写过一首诗，存在手机里，想不想听？”
老江说：“喝酒听诗，那多美啊！快读给我听听。”
我说：“别急，我来找。这首诗的名字叫《60岁》，记不全了，大脑不如手机呀，找到了，你听着——
一口气跑到60，
入梦初醒。
咋这么快？
五味杂陈。
刚退下来，
还有前行的惯性。
额头道道皱纹，
那是风刀留下的脚印；
鬓角根根白发，
那是初冬飘落的雪痕。
守着小家小院，
偷窥世界缤纷；
遥想曾经的精彩，
发现昨天的彩虹；
展望明天的岁月，
心在冰上沸腾！
退休新时代，
也是新征程，
老年青春20年，
我们再次出——征——！
老江连连鼓掌：“我又饮了一杯诗酒，来劲！过瘾！”
老江接着说：“有些爷爷奶奶不愿带孙子，一心只想着自己享受生活，儿子儿媳上班照顾不了孩子，又不能不帮忙，长期带孙子，自己没空出去玩，心里很憋屈，所以网上才出现了他们的《带孙谣》，我能背上来，说给你听听——
带孙玩，带孙难，带孙不能出门玩；带孙苦，带孙累，带孙没有辛苦费。想象带孙像天堂，实际带孙像牢房。花钱受累不讨好，不如回家去放羊。带完一胎带二胎，不知何时能自在。你想改行行不通，只能认命往前冲。”
我说：“主动带孙和被动带孙的感受是不一样的，差别就在这里。你我主动带孙子跟他们的感觉就不一样。这首歌谣我不仅看到了，而且作了修改，题目叫《主动带孙谣》，你听听咋样？
带孙烦，带孙难，带孙其实很好玩；带孙苦，带孙累，带孙要啥辛苦费？想象带孙像天堂，实际带孙忙又忙。吃喝玩乐变花样，胜过养狗喂小羊。带完一孙带二孙，本科读完‘研究孙’。孙成长，儿进步，爷爷奶奶最幸福！”
老江竖起大拇指说：“改得好！听你讲的带孙谣，我心里感觉舒畅。”
我说：“孙辈的吃喝拉撒，每天都让我们忙得头晕眼花，辛苦劳累是事实，惆怅呀、慵懒呀、酸楚呀，我们也都有过，我们不把这些搁心里，我们心里只存放快乐和幸福。有人说心态比营养重要，这话我赞成。爷爷奶奶们的心胸、气量应该大一点，狭隘了苦水就会往外流。生活本来就是酸甜苦辣组成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生活不可能全是美好的，纯粹美好的生活是不存在的。简单一点，糊涂一点，才会轻松一点。我深居简出，长期宅在小家小院里，心凉的时候，这里更安静，独酌清闲时光，细细品味，炎凉也会成为一种享受，小家小院也会生出辽阔和高远。因为带孙辈的经历让我珍惜，所以才会想到把它记录下来，美好最容易飘散啦！收藏欢笑，删除辛酸，若干年后再次邂逅，依然能闻到当年的芬芳。”
外面传来阵阵鞭炮声。春节刚过不久，有些人家在办喜事，有的新店开业，都要放一两挂鞭炮以示庆贺。
老江听到鞭炮声说：“现在生活条件好了，过年更是好上加好，但我总是体会不到小时候那种年味儿，为啥呢？”
我说：“现代人普遍缺少对美好生活的体味和珍惜，一心想着攀比，追求更多的享乐。休闲7天长假变成了日以继夜享乐的忙碌，许多钱用错了地方，正常的作息被打乱，过量饮酒，过度娱乐，过量饮食，天天吃剩饭，天天熬夜，许多美食因吃不完、冰箱放不下而被掷进垃圾筒，埋下许多安全和健康方面的隐患，勤俭节约的传统美德受到践踏。春节对于有家难回、有家无温暖的人来说，更是一种煎熬。我甚至有一种7天长假被糟蹋的感觉。联想下去，世上多数人的多数时间都被毫无意义地浪费掉了，为抚养不争气、不孝顺的儿孙以及超出生活必须之外的获得而奔忙，耗费了大部分的生命时光。”
老江说：“现代人天天吃好喝好，天天都在过年，春节吃喝浪费的问题的确很严重。人为财死，千年不改。我虽然经济上不富裕，但精神上很富有，没有穷的感觉。有吃有住就行啦，要那么多的身外之物干吗？我每天忙着开心着，直到生命终结。我就是这种活法。”
我说：“人有千种，世有百态，一人一个活法。就算你做得再好，家里家外人也能挑出许多毛病；即使你什么都不做，甚至做违背道德法律的事情，也会有人点赞。世界因此而五光十色。老江呀，我们爱子孙，也要自尊自爱，到我们不能干的时候就直接告诉儿孙，果断撂下担子，千万不要硬撑苦熬。有能力的人为自己的将来建了好几个备份，到需要的时候却指望不上，再多的备份也是徒劳。可以帮助儿孙，不可以依靠儿孙，凡事只能依靠自己，当自己也靠不住的时候，那就是人生这场戏到了落幕的时候了。”
老江说：“所以呀要在落幕之前尽量多做点儿，免得将来后悔。人就是要相互支撑着，一半为自己，一半为儿孙。”
我说：“古人《半字歌》好像是在我家小院子里为我写的：半水半山半竹林，半俗半雅半红尘，……半醒半迷半率直，半痴半醉半天真。现在的亚文化在网上很流行，比较自私的东西甚嚣尘上，喜欢获取，排斥奉献，责任意识淡薄，给人们带来许多负面的影响。在家里只有付出，不要想着获取。家里不是讲理的地方，要讲理就去法庭。家里无对错，你全身心付出也不一定能得到认可和回报。对于带孙辈这件事，爷爷奶奶们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不是非做不可的。”
老江说：“哪能见孩子有困难不拉一把呢！别人的困难我们都提倡帮助，何况自己的儿孙呢！”
我说：“2018年有一副春联写得特别好！若不撇开终是苦，各自捺住即成名。横批：撇捺人生。如果想带孙辈，儿孙又希望你带，皆大欢喜；如果想带孙子，儿女们不放心交给你，你就干脆撇开，否则就苦了；如果不想带孙子，儿女们硬塞给你，你又不忍心拒绝，这就是撇不开的苦。记得钟南山先生曾经说过：从理论上讲，每个人都能活到100岁，为什么绝大多数人活不到100岁呢？人不是老死的，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气死的。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疾病大多由生气产生或诱发，家庭矛盾层出不穷，苦海无边，直到病死才会见到尽头。”
老江说：“假如这样，真的好可怕哦！我家虽然也有一些矛盾和争辩，但数量不多，生气少，时间短。爷爷奶奶们最重要的是身体健康，若把身子气病了，自己痛苦还拖累别人，那就惨啦！小时盼过年，如今怕过年，一年又一年，不觉到晚年，好日子所剩不多了，多些忍让吧。”
我说：“家庭矛盾多，生气的浪潮此起彼伏，这是多数家庭的现状和未来。矛盾无处不在，无时不有，相互之间发生矛盾，自己跟自己也会发生矛盾，所以呀，人首先要学会跟自己友好相处，跟自己处好了，一辈子不会孤独。第二呢，就是几个一点：忘一点，忘记昨天的荣光和烦恼，轻松过好今天；学一点，学点保健知识和带孙的技能，多动脑，勤动手，一举多得；忙一点，适当忙点人充实，生活才有滋味和希望；善一点，人做好事会产生成就感和欣慰感，有养心作用，老年人的心境都是微凉的，做些好事可以给心加点温。第三呀，除了有老伴还要有老友，正如至理讲的名言：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跟谁在一起，与开心的人在一起，你会快乐；与积极的人在一起，你不会消沉；和勤劳的人在一起，你不会懒惰；和智者在一起，你会认识不同凡响；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你就会有什么样的晚年生活。画眉麻雀不同嗓，金鸡乌鸦不同窝。污泥中长出的荷花极其少见。”
老江说：“我和你在一起，有带孙辈的共同语言，想说掏心窝的话。你积极进取，勤奋善良，给人正能量，让我放心开心。老友越来越少，能谈到一起的就更少啦。”
我说：“老友留不住，带孙辈，其实也是结交新朋友。真诚结交新朋友，为新朋友多付出一点儿，爱有了寄托，生活也有了宽广和纵深，不管怎样，都是最好的结果。”
老江说：“对！不管怎样，都是最好的结果。为我们最好的结果干杯！”
我说：“你想想，如果我不带孙女，怎么写《中国式爷爷奶奶们》？你不带孙子，你会研究孔子吗？你会周游列国成为国际哄孙爷吗？虽然带孙辈很辛苦，付出多，但获得的快乐更多！孙辈们活得有趣，不像我们活得刻板枯燥。风筝每天从幼儿园回来，都是欢天喜地的样子，不仅在地上活蹦乱跳，还到沙发上蹦跳；说幼儿园里有趣的事儿，声音大，表情夸张。复杂的生活在她眼里全是简单，平凡的日子在她心里全是奇妙！”
老江说：“我们都从带孙辈的过程里获得了很多很多的快乐，这就是他们给我们的报答。”
我说：“人们习惯思维是关注人生的果实大小，忽略成长过程，其实，过程的诗情画意才是最美好最长久的。管子这位老人家说：择可言而后言，择可行而后行。因有一定道理，故成年人大多照此去做，显得呆板，缺少创新和突破。孔子先生说的就比较好；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会快乐的人，既是会生活的人，也是会做事的人。”
老江说：“我这辈子是不是白活了？既没当上官，也没挣到钱，肚子里还没学问。”
我说：“不要把当官挣钱作为人生的追求目标，快乐的人生就是成功的人生，你的快乐已经汪洋四溢啦！周润发捐款56亿，每天挤地铁坐公交，自己买菜做饭吃，穿廉价衣服，过普通人的生活，就是他要活成的样子。”
老江说：“我佩服周润发这个人，有钱不摆阔，爱心献社会。富人的慈善，穷人的傲骨，最让人敬仰！人离不开钱，少点也无所谓。”
我说：“鸟虽小，但整个天空都是它的游乐场，你就是那只满世界游乐的小鸟。周润发这个人在我脑海里原本没什么特别之处，当我知道他过普通生活捐56亿时，他在我心里的形象一下子巍峨起来了！我们喝着聊着，话题广阔，感悟人生，品味快乐，让人陶醉啊！我突然想起明代文人沈周的《咏田字》：昔日田为富字足，今日田为累字头。拖下脚时成甲首，申出头来不自由。老江呀，适度拥有便是福，贪得太多终是无啊！”
老江说：“再美的相聚也有分手的时刻，除夕人们难忘今宵，今天你我难忘今午。酒没醉我我自醉，为适度拥有的我们干杯！”
我举起杯子：“向沈老先生和他的《咏田字》致敬！向乐于奉献的爷爷奶奶们致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