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开完班干部会议后,冯若言开心了半天,以后每周一次的班级会议,她都能和邹不凡坐在同一排座位上,打着哈欠聆听老师的教诲,顺便勾搭邹不凡讲两句话,只要不说“我喜欢你”,邹不凡就肯和她多聊两句。
然而当晚另一个重磅消息在613寝室炸开:通过比舞,邹不凡选上了舞蹈社的社长,冯若言听到这儿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星星,甚至一脸迷妹的样子——邹不凡就是厉害。
李小倩还留着一般信息,对冯若言来说是坏消息,“曹乐担任副社长。”
“恭喜恭喜!”张媛媛把锅巴零食袋递到曹乐面前,她正坐在张媛媛的床铺上,笑着接受众人的贺喜,她的笑,永远都是那种水墨画似的,淡淡的,使得看到她脸庞的人没办法讨厌她,冯若言不甘心地承认,长相上曹乐确实比她更耐看。
舞蹈是小时候妈妈强迫曹乐去的,练舞辛苦,但她渐渐迷在了那个世界,坚持到了高中。父母常年不在身边,曹乐由爷爷奶奶抚养,空闲时间怎么打发时间呢?跳舞,一遍又一遍地再空荡荡的房间里跳,不厌其烦地,想要把寂寞和自己都跳没了。
新学期开学的第一个周六,太阳懒洋洋地缩在云朵身后,但曹乐还是撑着一把小阳伞出门了,今天是舞蹈社社员见面的重要日子,大家相约在市里的人民公园。
曹乐刚走出小区门口,准备拦出租车时,一个潜伏在墙根已久的人影突然蹿了出来,吓得曹乐全身一紧打了个哆嗦。等她淡定下来,一看,原来是邹不凡。今天的他,穿着黑白短袖和哈伦裤,头戴一顶黑白鸭舌帽,脚下一双厚底运动鞋,如果他的这一身装扮被冯若言看见了,铁定被熊抱,被夸帅。但是在曹乐这儿,“怎么穿得这么浮夸?像个纨绔子弟。”其实他很适合这种打扮,十分潇洒帅气,但曹乐不想夸人,因为他惊吓到她了。
“我们一起走吧!”邹不凡不知从哪里变出一辆带座自行车来,座位上还细心地绑上了柔软的毛巾,这样坐在后座的屁股就不会受颠簸之苦了。
“那个,”曹乐看向马路上,一本正经地说,“不用的,我打车就好。”
邹不凡一把抢下她斜跨的布包,霸道地说,“我载你,又不会吃了你。上车吧。”
曹乐最讨厌的就是自以为权威的这种人,瞬间垮下脸,生气地瞪着邹不凡,“你是谁啊凭什么载我?把包还给我。”
邹不凡被曹乐生气的样子吓到,原来曹乐不吃这一套,看来他用错了方式。他赶紧恭敬地用双手把包奉还给主人。
曹乐接过包后,转身往小区内走。
“别生气呀!”邹不凡急了,刚才犯大错了,他匆匆追着曹乐步伐,影子似的跟在她身边,无比温柔地道歉,“对不起,你想怎么去就怎么去,别怄气嘛……”
曹乐继续自顾自走着,胸口闷着一口气,他邹不凡自以为是谁啊?都说过没有那种喜欢他了还死缠烂打。“我不去了。”
如果时光倒流就好了,邹不凡后悔,无比后悔,他只能跟着曹乐,一言不发地跟着。
暴走确实能解气,曹乐多走几步后气消得差不多了,抬头一看,已经走到自家单元楼下了,“你再不去就迟到了。”说完这句告别的话,曹乐朝楼上走去,今早的好心情,哎。
“你可是副社长,”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曹乐真佩服他的毅力,“少了你舞蹈社不完整。”
曹乐回过身,“那你不许管我怎么去。”邹不凡除了点头还能干什么呢?
可气的是,曹乐站在路边等了十分钟,马路上过去的三辆出租车都显示有座,邹不凡在一边耐心得陪着。守株待兔这个词用在他们两个人身上都合适。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只有十五分钟了,曹乐不愿意迟到,可她又拉不下面子让邹不凡载她。妙的就是这里,未来的曹乐常常回忆这一幕,邹不凡总是能看懂她,就在这时候,他推着自行车走过来,“公主上车吧。”
曹乐一副并不心甘情愿的样子上了车,她今天穿了一条小白裙,车在马路上奔跑,她的裙子在风中飘荡,太阳突然露脸,明媚的阳光洒下来,空气里流动的是,青春烂漫的味道。
“下坡,抓紧了!”邹不凡大声说道,风迎面而来,吹起他的刘海,再没有比今天还要美好的日子了,喜欢的人就在她身后,而马上她会环住他的腰,现在他笑得宛若人生已然圆满。
曹乐平时很少坐自行车,邹不凡叫她抓紧了的时候,她脑子里还在想着男女授受不亲,倔强地不肯抱住他,双手撑在坐垫上,直到她感觉到坡陡车快,她有点后倾,再不抱住他她就得摔下去了。
所以,如邹不凡的愿,曹乐环住了他的腰,时间是十秒,这十秒,是他和她从车上到地上所作的自由落体运动花费的时间。
尴尬的是,因为是曹乐拽邹不凡下来的,现在他压在曹乐的身上,似乎赖着不肯起来。
“喂,”曹乐推了他肩膀,毫不温柔地说道,“快起来!”
“我腰好像闪了,”邹不凡扶着腰部,另一只手撑在地面,吃力地试图站起来。
“我奶奶说,小孩子没有腰的。快起来。”曹乐大腿发麻,邹不凡却还没起身。莫不是真的伤了?想到还是因为自己摔下车的,曹乐有点愧疚,于是口吻柔和些,又问,“伤得很严重吗?”
邹不凡偷偷乐,嘴里还在叫疼。
曹乐抽脚出来,扶起他,还好邹不凡脚没受伤,能走路,只不过走得慢。
“车给我推吧,”邹不凡觉得自己囧得很值。
曹乐没有答应,默默地推着车。邹不凡不走人行道,他挡在曹乐左侧,捂着腰。
世界上有一个奇怪的现象,一开始两个人走路无论错位有多严重,总是会走着走着就走到一起,同出左脚同出右脚。这奇妙的和谐,也在他们两人身上得到了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