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海龙轰鸣之声仿佛海浪咆哮一般,缓缓而至。四方水族生灵便又如前日白天一般,跃动起来。
这泽国水晶城内,水草翻舞,珊瑚丛立,各处房屋晶莹剔透,在蓝色天光映衬之下,更觉光彩动人。
廖阳子早早起身,便等着由龙王宾加斯里巴带着前去见江洲的至尊老怪物,号称立天大德灵尊的鲲大人了。
传说这鲲大人乃是开天辟地时候随着远古几个至尊从其他天地来此的神兽,本体是星海巨鲲,是修成现前地大天尊境界的圣兽。这云仙大陆万年以来都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本尊,而只是见过他的幻身而已。
宾加斯里巴见到廖阳子以后,也不问候,劈头盖脸就一句话:“廖阳子,你们弄什么玄虚,赶紧把我江洲的血珊瑚物归原主。”
廖阳子道:“龙王莫急,师尊嘱咐我一定要见过你家鲲大人,再归还血珊瑚。”
宾加斯里巴也早知道老天尊的安排,只是愤愤不平。这清洲一干人等,诓骗血珊瑚,又要见他老人家,从没见这头老圣兽对哪帮人这么和蔼过。因此也便嘴上不饶人而已。
宾加斯里巴正待要和廖阳子一起出门,脑中忽然想起一事,对廖阳子说:“那个愣头小子是不是带了一头麒麟来,灵尊大人意思要见一见。”
廖阳子说:“哦?”便也不再多问,这边和沙千里说明,带了锁麟一同前往。
海底世界变换万千,不再像清洲玄帝国紫薇城一样是个平面城市,而是立体城市。在不同地方海水深浅不一,也呈现出万千的变换,如果没有人带着,肯定要在这海底世界迷路不可。
两人跟着宾加斯里巴,不知转过了多少弯弯绕绕,终于到达了深海至深处的一片所在。
这里海水呈现暗红色,海水更是比外面显得厚重万分,饶是神龙、麒麟、发光地的金仙都感觉压抑的喘不过气。如果一般生灵到此,便如同感觉在果酱中过活一般,能把人窒息而亡。
到了这里,宾加斯里巴便不再前行,而是指着前方说:“喏,进去吧,灵尊大人已经在里面等着你们了。”
廖阳子和锁麟面面相觑,前面,前面空无一物,让我们去哪里?
宾加斯里巴愤愤的斜瞅着廖阳子和锁麟,再次伸出龙爪,与虚空中出现的六芒星相互应征后,虚空中便是出现了一个斑驳古朴的石门。
廖阳子看到这方石门,心中便出现了一种想要膜拜的感觉。
它透着古老岁月的气息,似乎在诉说万年远古前的故事。
石门无言,缓缓打开。
洞内红光漫地,氤氲一片,比外面这暗红色的海水更加红,不过里面没有海水,是个干燥开阔的洞府,只不过不知道里面有多大多深。
宾加斯里巴对着廖阳子和锁麟道:“进去吧。”然后目送廖阳子和锁麟进去,自己则守在洞口。
廖阳子问:“你,不和我们一起进去?”
宾加斯里巴说:“鲲大人只让你和这头麒麟进去,没说让我进去。”
廖阳子和锁麟进的洞来,身后那方石门便消失不见,廖阳子和锁麟此时位于一处独立的空间之中。
这里空间不大,四方红云遍布,脚下只有一片乱石,便是空无一物了。
距他们十米之远的地方,一方石台之上,端坐着一个秃顶,白胡子,满脸褶子,身穿一袭褐色短袍的老人。
这个老人无声无息的坐在那里,饶是金仙层地的廖阳子,竟然都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和心跳。如果不是知道他是鲲大人的话,会以为这已经是一个干枯老人的尸体了。
廖阳子和锁麟童子对着老者跪拜下来,报上了自己的名姓,只见石台上的老头缓缓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眼睛,一个仿佛万年前苍老的声音缓悠悠的飘来:“是小何的人啊,小何可好。”
“小何??”廖阳子一怔,心想小何是谁。
难不成是师尊还没成仙前的名字?廖阳子不敢作答,前方老者传来咯咯咯的嗤笑声:“咯咯咯,小何,是你师尊万年前的名姓了,恐怕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们几个老妖怪外早已无人知晓。”
“当年小何还是凡人的时候,和我可是有过一段大大的缘分呢,这几千年倒是少有来往了。咯咯咯,他如今叫什么,听说叫什么狗屁清虚道德天尊,咯咯咯,他也成天尊了,岁月过得好快呢。”
廖阳子闻听的不禁咂舌,称呼自己的师尊小何也倒罢了,在师尊名号之前还要加上狗屁两字,在晚辈面前如此嬉笑,当真是为老不尊。
廖阳子双手捧上师尊亲笔写给圣鲲的信件,口中说道:“师尊问立天大德圣灵大天尊安好。”
石台上的老头咯咯咯笑着,伸出干枯的手抓。
信件便是飞向老头,然后展开来,只见老头缓缓的从身后摩挲出一个眼镜带在自己瘪小的鼻头上,嘴里说道:“岁月不饶人啊,眼神不好使了。咯咯咯。小何还是那么可爱,字迹还和当年一样。你刚才叫我什么,立天大德圣灵天尊,小何把这个名号告诉你了,这还是我万年之前那帮老怪物给我封的名号,虚名而已,虚名而已。”
万年之前就已经是天尊境地,廖阳子心中更加惊叹不已,临行前师尊没有告诉自己这么多啊。
“清州西天苍穹出现了裂隙啊,哎呀,这可不是小事啊。”老头喃喃自语道。
“你们西天的苍穹,我万年前就去探访过一次。当年开天分宝,我的意见是给清州两件先天至宝,那帮老家伙不同意,实际上清洲的安危也关系着整个云仙大陆的安危呢。”
“哎呀,最近苍穹又有所异动,清州陆地地气本就不够足厚,法阵吸收的星海精华沉于地气,也难以滋养苍穹之根,啧啧啧。”
“小何压力巨大啊,这都几千年了,怎么还停留在始胜地啊。”
老头絮絮叨叨念叨了一大堆,廖阳子听得出一二,也不觉心内一沉。
锁麟则是听得云里雾里,什么苍穹之根,是什么东西完全没有意义。
“恩,血珊瑚倒是可以借给你们一支,不过我这泽国亿万水族生灵,向来倒是聒噪的很,借给你们我也得出去躲躲清净。”
老头最后总结道。说着便缓缓把信收了起来。
廖阳子听得此言,心中便觉一块石头落地。
紧接着说道:“为了让老天尊不至难办,师尊说让徒孙玄帝国公主瀛铁梅留在泽国,带血珊瑚归还之时再回玄帝国。也好堵住江洲众人之口。”
老头疑惑的盯了一下廖阳子,眼珠一转,便说道:“恩,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免得他们都来烦我。”
说着便将眼神觑向跪在廖阳子一旁的锁麟童子。咯咯咯笑着说:“小麒麟,你怎么和这帮人一起来我江洲啊。”
锁麟道:“我同父亲哥哥一起前来。”
“他父亲是现如今玄帝国驸马沙千里,母亲便是信中提到的玄帝国公主瀛铁梅。小麒麟是他们的养子。”廖阳子补充道。
“哦?小麒麟,你何时同他们在一起生活的啊。”老头问询道。
“我自打小起便被收养在公主府,只不过对于我的身世,父亲母亲也不知道。只说是他们当年游历云仙大陆时候,偶然间发现的我,那会我尚是刚刚出生的幼兽,躺于一片血泊之中,父亲认为母兽可能已死,便将我带回来抚养至今。”锁麟童子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灵尊问道。
“两百年前。”
“哦。”石台上的老头忽然陷入沉默之中,一小会后又问道:“你脖子上的项圈谁给你带上去的。”
廖阳子听得此言,也瞅向一旁的锁麟童子。
只见锁麟白面绿发,长得倒是极为清秀。脖颈上一个琉璃雕金的项圈,通体琉璃做成,又用黄金分段包裹,金翠相间,分外好看。
锁麟童子老老实实说道:“我从记事起就有这个项圈套着脖子上,父亲说发现我的时候就有,奇怪的是取也取不下来,打也打不碎,不过平时佩戴倒也感觉不到,并且还可大可小,身体生长和变换本体都也没有拘束,所以渐渐也就不觉得怎样了。”
“也是因为有这个项圈,父亲母亲才给我起名字叫锁麟。”
听完锁麟童子的讲述,石室内再次陷入一阵沉默。
好一会,老头似乎做了一个巨大的决定一般,对着廖阳子说:“你的事情已经办完,先出去吧。我和这个小娃还有话要说。”
手指一弹,廖阳子便是凭空消失,恍惚之间,再睁开眼,已经是在宾加斯里巴身旁了,早已不见了石台,老头和锁麟童子。
宾加斯里巴见廖阳子一个人出来,也正纳闷。廖阳子把圣尊鲲老头对锁麟的话大致说了一遍,两人纳闷不已,便一起在原地等候。
约么一炷香的功夫,前方的虚空中传来了刚才熟悉的苍老的声音:“廖阳子,你们回去复命吧。小麒麟留在我这里,暂时不走了。咯咯咯咯咯咯。”苍老的笑声越飘越远,恍惚间便再也听不到,只留下一片寂寞无声了。
廖阳子望向宾加斯里巴,说道:“老龙王,这,这如何是好,我如何向千里他们解释?”
宾加斯里巴说:“你有什么好解释的,这个娃娃遇到了万年难得的好因缘。鲲大人还答应把至宝借给你们清洲结集护天法阵,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说完也不顾廖阳子的反应,自行自的往浅海处游去,廖阳子只好尾随其后,回到瀛铁梅居住的别馆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