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他叫黑鬼,也不知道这名谁起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你起外号不好听可以,但是你得贴切吧。他哪黑了,哪黑了,像鬼倒是真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黑鬼给我留下了一部手机,里面只有一个号码,他的号码,说有什么问题可以用这个手机联系他,随时都可以。只要我们把这件事做好了,他算是欠我们一个人情。
我觉得他这么说是怕我们在秦勇的压力下,在当天不敢出面,这才说出这话鼓励鼓励我们,但是他完全没有必要,他是不知道我的决心有多坚定,坚定到我自己都不可思议。
我不是没有想到再继续下去的话,我可能会死,但是我想到了之后却还是那么坚定,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件事变得这么重要了,重要到我连自己命都可以不要。我这几天时常扪心自问,我有这么高尚的情怀吗,视死如归的。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得以后我才能知道吧,起码现在我确实这么做了。
黑鬼把我们这些人接到一个地方。我有理由信任他,因为如果他想要害我们的话,完全没必要这么麻烦,而且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其实黑鬼这种人和秦宇天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立地不同,让我们站到了一个战线上而且,如果我们不成为他的朋友的话,那么他们对待敌人的手段可能会比秦宇天更加的残忍。
没错,黑鬼当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也见到了他的几个同伴,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是干什么的,但是从他们给我的感觉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好人。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黑鬼他们成为了我们的护身符,这两天的时间里,有几个人找到过这里,但是远远地看到了黑鬼他们之后就离开了,这让我庆幸,我想如果不是遇到了黑鬼,秦宇天一定能在开庭之前找到我们。
我再也没见到过我人生中的第一辆座驾,黑鬼说你你这也叫车?开六十迈都打晃。他都怕我开这车有生命危险。然后在没有经过车主本人同意的情况下,把它送到了废品回收站。
开庭的那天,我和牙签坐着黑鬼的车真奔法院,三个小时的路程,黑鬼开得很快,估计两个半小时就能到。
由于是起早去的,路上我就打了个盹,可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的时候,黑鬼一个急转弯把我惊醒,我忙问他怎么回事。黑鬼骂骂咧咧地告诉我被有狗盯上我们了。
我顺着车窗往外开,三辆黑色的面包车紧紧地跟在我们后面。黑鬼把车开得飞快,他们也开得飞快。死死地咬在我们后面。
我和黑鬼谁都没有想到,在法制社会下,他们竟然敢公然在布满了监控的路上对我们动手,不,是动车。
黑鬼的车技真是没得说,一路风驰电掣始终把他们落在身后,但是却怎么也甩不掉。在不得以之后,我们多次地违反交通规则,又闯红灯又逆行的,但是那三辆车却始终像牛皮糖一样吊在我们的后面。
我们上演了近一个小时的速度与激情,黑鬼的头上都已经布满了汗珠。终于,我们看到了过江的桥,只要过了这座桥,再有十几分钟我们就可以到法院了。但是眼看着胜利在望,后面的车似乎也知道最后的时刻要来临了,于是纷纷像春天里百花盛开之季的野牛一样,直勾勾地冲了上来。
“碰!”
第一次碰撞让黑鬼措手不及,谁能想到他们竟然会以这种方式。黑鬼气得不行:“奶奶的,没碰到过这样的,这帮人这要命的吗?”
黑鬼一边躲避着他们自杀式的碰撞,一边继续提高着车速,伟大的领袖***说过,速度越快,我们就越安全。
可他们似乎并不想给我们安全的机会,玩命的用自己的车与我们的车进行着亲密的接触。终于,在我们将要下桥的时候,一辆车顶住了我们的后保险杠,另一辆车狠狠地撞在了我们的侧面,然后三辆车一同突破了桥两侧的护栏,飞进了江里。
在我们腾空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体验,那种失重的感觉充斥着我的神经,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们从不到二十米的桥上自由落体到江里大概也就几秒钟的时间,但是我感觉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那几秒钟的时间里我想了很多。
我才二十几岁,我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过,我还没有结过婚,没有过孩子,甚至连女孩的手我都还没有牵过,难道就这么结束了吗?这二十几年里,我都做了些什么呀,都说人在临死之前会在脑海中放电影一般地回顾自己生前的事情,可是在这种时候,我的脑海中却只有对自己一生的质问。
你这一辈子做了什么,不,我什么都没做,我这一辈子,除了相声之外我什么都不会,但是这项技能除了淹没了我的童年之外,没有给我的生命带来任何的色彩,即使是在我要死的时候,我连点可以回忆的事情都没有。我这一生都在碌碌无为,我这一生都在虚度光阴。
就这样结束了也好,都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学得好不如嫁得好,嫁得好还不如生得好,下辈子托生个好人家吧,别再活得这么累了。但是就这样死了的话,好像也不行,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呢。
就在我的心中刚刚燃起希望的火焰时,我的耳边传来了一响巨大的落水声。剧烈的撞击让我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也相继失去了听觉、视觉、触觉等一切的感观。
就这样,结束了吗?一个声音对我说。我不知道,可能是吧。
........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就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似墨一样。我是谁,这是哪,我死了吗?三个问题直击我的灵魂。
慢慢地,我关机了许久的大脑开始重启,我是陈风,我之前出了车祸,呃,那应该算是车祸吧。
在哪我是不知道了,但是我觉得我应该是没死,在我的努力下,我的脑海中逐渐地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感知与控制。
如果我没死的话,那我应该是被人从江里捞出来的,那我应该喝了很多水才对,可是为什么我现在还会这么渴,好像几百年没喝过水了一样,嘴里干得不能再干了,我的舌头舔到上牙膛就像是一张砂纸磨到了另一张砂纸一样,刺啦刺啦的。身上的零件都还在,而且倒还没什么疼痛感,就是一点劲都没有。
我终于睁开了眼睛,看这布置,应该是医院,还得是那种重症监护室,身边各种仪器什么的一应俱全。我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我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但是在这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应该就是这些管子维持了我的生命机能,确保了我能活下来。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现在只想喝水,但是我现在动也动不了,喊也喊不出声,那个叫护士的铃就在我的头顶,但是我却怎么也够不着。
不一会,进来一个人,看衣着应该是个医生,我大喜,正在想着怎么表达自己想喝水的需求,那个医生模样的人走到了我的身边,掏出了一个闪闪反着光的东西就刺进了我的腹部,可怜的我张着嘴却连惨叫都发不出。那人见我张嘴还伸手捂住了我的嘴,但我觉得他没这个必要,现在的我真是连制造一点声音的能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