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了酒的人忽高忽低的唱着醉言,一双脸蛋红扑扑的,眼神迷离,在大街上晃悠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回家。
繁华商业区的便利店通宵达旦的开放,歌厅外面放着激昂的歌曲,寂静一角的网吧里面别有洞天,键盘声与喊打喊杀声此起彼伏。
巡逻的忍者唰的掠过静谧的街道,顺手扶了一把差点仰倒的酗酒者。
而在忍者掠过的街道的转角处阴影里,水尽靠着冰冷的墙壁,嘴边化开一小摊哈气。
“哪怕噩梦一场也不愿意清醒啊……”
本该在提供的宿处休息的水尽出现在某处偏僻的街角。
这两日各界人士都赶到了木叶共赴盛会,之前大筒木的袭击并没有对这些人的热情带来任何影响,木叶拥挤到人满为患的地步。
有人为商业利益,有人为忍者梦,也有人是单纯凑个热闹,只要有鸣人在,即使有任何偷袭大家也不怎么在乎,就像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是绝对的信任,对于真正的忍者来说,尤其是有野心的忍者,也是绝对的威胁。
“只要鸣人还在,忍界恐怕很难有第二个声音。”
水尽百无聊赖的想着,天蓝色的袍角随风摆动。
“人快要到齐了,白鸮的爪子正在打磨锋利!”
嗤!
孤单一个人而已,和谁在开玩笑呢!
水尽从噩梦之中惊醒时,天色还早,还要两个小时才天空泛白,水尽却也再无任何睡意。
来到木叶大概一个星期,她几乎夜夜都从噩梦中醒来。
夜夜的惊醒与外出让水尽对固有的时间印象有了转变,从前日落而息,再过一个小时便会有惯于早起的人开始活动,不过木叶的发展与霓虹电子让这一切都推迟了,现在有刚入眠不久的人,而熟睡的时间还要再等一等。
冷静的分析着,却不知什么时候走了神,无尽的风雪,还有多久才能沐浴春光。
“憎恶着、怨恨着!就这样沉沦吧,堕落到再也走不动的那天!”
带着被诅咒的心情,视线所及之处的洁白真是让人滋味难言,水尽也曾光明正大的走在这茫茫的天地,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远到这忍界已不再识得她的名字……
远到她快要忘了为何而战……
可总有一块心里的镜子,把一切都记录的详细而难堪!
“清清楚楚!把每个人都记得清清楚楚!就算是背负最深刻的痛楚,也要逐段回忆每一丝每一毫,把你们的力量与残忍都融到这血液里!毕竟——”
“你们是我最厌恶的人,是我死也不想忘却的人!”
水尽荡过一条条街道,小心的谨慎的排查每一条辅路。
辅路才是真正的战场,也是对主干路的防御措施,即使是在夜晚,也不乏巡逻的人。
不!应该说,正是因为在夜晚,辅路的监察更为警惕和严密!白天有喧哗的人群做掩护,但同时也有诸多变数,忍者更多愿意晚上行动。
晚上行动,则意味着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打草惊蛇,只有更耐心,更谨慎。
在交叉的路口变幻着方向,一个小时前,水尽从垂直的那条路经过,这样就算将以这个路口为中心的地图覆盖了。
水尽再一次消失在街角后,又有一小队巡逻的忍者从这个路口经过,没有留下任何声息。
“走到这条荆棘之路的尽头,随你们的名字一起消失在世间——”
记忆像是催命的符,夺命的鬼,铺天卷地的压力压榨着最后一点喘息的空间。
一路走下去……走下去!
无论发生什么都咬牙走下去!
只剩下自己也好……一个人也好……孤独也无妨,还有一口气在就得继续努力活着!
没人理解也无所谓……没人记得也无所谓……
叛忍也好,怎样都好,要活下去……还得活下去……
“矢仓……哥哥……我……”快要走不动了……
一阵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粉,似刀似刃割着细嫩的脸颊,有点黏的雪粒子噼里啪啦的啪嗒过就融化,像镀了一层冰冷的雾。
水尽精神一振,左手拨弄了一下刀鞘崩簧,抹了一把脸,消失在僻静的街角。
“至少,还握得住刀。”
“还要继续走下去,走到这条路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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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街角的网吧。
天快要亮了,即使是网吧在这个时间也不是满员,零零散散的网民还在通宵。
水尽披着一件橄榄色的斗篷,不夜行而是混入人群的话,漆黑的颜色还是太晃眼了,尤其是忍界战斗消寂的时期。
这样的时期,水尽并不是第一次经历,三战与四战之间的低谷期,有时就需要寻常的打扮,但也不像现在这样一切都暴露在光下,暗中的防备与争斗依旧给阴影下的人以可乘之机。
木叶的服装店买的斗篷,是白日里的空闲时间顺手准备的,几个雾隐的小忍者还丝毫未觉。
大型的服装店,在其他国家也看到连锁店面,不过都不如木叶这家庞大,不奢侈也不低俗,销量还不错,很难追查买家。
像服装饰品,或是网吧娱乐这种场所与服务还是近十年才兴起的,不易被战火牵连的地区还好,其他地区的人也没有奢侈到追求物欲的丰盛,安全需要得以保证,才会向社会需要迈进一些,然而忍者见惯的,是生存需要都无法满足的世界。
四战神话式的全胜,让即使木叶这种忍村也都为之自满和沦陷,娱乐场所对于新时代的孩子们来说,是极大的乐趣,近在眼前的神话融入遐想的游戏空间,而对退役忍者来说,却是精神的放松。
“开一台机子。”
前台给打了张票子,就不再多理会。
网络的弊端还没有明显体现,在特殊的社会环境之下,对于游戏这种小打小闹,人们并未给予太大关注,监管也松懈的很。
水尽操控着鼠标,查阅一些简单的资料,更深层次的资料,与其指望网络,还不如她的经验,但波动的现状与新闻还是有参考价值的。
看了一会儿,网吧里有几个人睡着了,歪歪斜斜的,余下的是通宵达旦的肝游戏的,噼里啪啦的键盘声,时不时的叫骂声交错。
在监控的死角里,水尽打开一张背面彩绘,颜色漂亮的纸,实际上是一张木叶旅游地图,有一些特产和景观的标注介绍。
不过水尽手中这张不是旅游的简单地图,在原本地图的基础上,补充了无数条蜿蜒崎岖的道路,甚至西北方向已经蔓延到了村外。
各式各样的标记用不同颜色的笔在上面标记,明显有不同的含义,不过外行人看起来倒更像那种喜欢在旅游时独自窜到偏狭小巷猎奇探险之人的打卡,对于这种人来说,这些标记就是他们最闪耀的勋章!
水尽摸出一支绿色的笔,在几个地方打了△,两个点打了◆,又在几个地方画了叉。
其中一个◆所在,是重复纵横掠过的几处十字路口中的一个,那一处因为街道的长度,和附近一片的房屋建设等原因,换防更为薄弱。
天蒙蒙亮的时候,水尽回到了安排的住所,轻轻一扣窗边,一截小树枝掉落,水尽打开窗户翻入,身影隐在窗帘后面,而后轻响一声,窗户被锁死。
枕头被立起来做了靠枕,水尽倚在墙边,身上盖着一床被子,就这么默默的隔着窗帘中央的一道缝隙看着天。
天色由灰转白。
有响动声传来,是咕噜噜的轮子滚动的声音,有早起的服务生开始了工作。
她又听见了房门开启关闭的声音,隔着几个房间,不是很清晰。
旁边的房间传来轻微的敲门声,之前没有脚步声,或许是蓝环他们中的哪个起床了,在叫醒另外两个。
当太阳终于从地平线上跃起,金色的光透过层层屏障从窗帘中穿过,在地板上映下一道亮痕,水尽就抖了抖被子,窝进被里。
没一会儿传来了清浅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