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浅渊脸霎时间黑了下去,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在加上临渊悄悄的往旁一点一点挪动的小动作和眼神的暗示,颜渊瞬间明白,君卿肯定又是被红黑楼的小少主羡予哄出去玩了。
浅渊挥了挥衣袖冷冷道:“还能去那,我当初就不应该让红黑楼那小子上山,如今君卿现在一天到晚就跟着他跑,虽说修行没有耽搁,但……前几日地府不是中元节说去就去,虽说跟我打了招呼,可……”。
颜渊连忙开口打断了浅渊接下来的唠叨,道:“停停,再说我头都大了,不如我们就派君卿去,一来可以让他长长见识,二来呢有余味在,她那手段我们也是领教过的,保证可以把那小子收拾的离我们家君卿远一点的,怎么样”。
临渊不语看向浅渊,浅渊淡淡回道:“行,不过二就算了,君卿这些年也好不容易有个可以陪他玩的朋友”。
颜渊道:“这怎么行,这样你不用出面我去跟余味说”。
浅渊不语,临渊笑道:“行了颜渊,整个三界谁不知我们家浅渊最疼爱他这位弟子,你呀也别贫嘴了,这次和着这封信冥老还给我们送来了些酆都城的鬼酿,我收在酒窖内,你带浅渊去取几瓶出来,尝尝”。
颜渊一听有酒连忙道:“是,师兄,我这就带浅渊去”,说完拉着浅渊向外疾步走去。
临渊看着二人的背影,轻声缓缓道:“机心是术,若无道心统御,这术越高,行越篇,只怕到头来不仅难成大器,想保自身也是难能,祸及自身,殃及他人”。
………………
人间,锦官城,又名银杏城,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一则是因这座城池是由瑞麟府所管辖的,瑞麟府的家族族纹就是金扇翩翩似蝶飞的银杏叶,二则在这座城池上空往下望可以看到整座城池的形状是一片银杏叶。
由城门而入,穿过无数条街道走过无数条街市,在城池的中央建着一座占地极大,外表看似金碧辉煌的宛若用金子打造一般的府邸,瑞麟府。
整齐的石砖由外向内平铺,其庭中种着一棵参天银杏树,金黄的叶片一片片的立着好似停在枝上的金蝴蝶一般,当掉落地上一道风刮起它就会随着风翩翩起舞。
书房内,摆着无数纸张和墨笔的案桌前,一位头戴金冠满头白发,身穿用金丝绣着银杏叶纹路黄袍老者端坐着,在他的手中紧紧捏着一封信纸在沉思什么。
这位老者就是瑞麟府的王爷金瑞麟,人称瑞王,修为二劫,凭一己之力支撑着整座瑞王府,护得银杏城万年安稳,其下一儿一孙,但皆都是不成大器整日留恋烟花之地,他怕如今自己年老体衰修为已经停滞不进,要是哪一天走了,瑞麟府就由此覆灭,世间则在无瑞麟府。
所以就想在临前为瑞麟府找一棵大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护子孙安稳与瑞麟府存世,原先是想与地府结交,成为地府的附庸,但万年天地大战时,他认为地府必亡就派人去助天庭一臂之力,想趁机抱上天庭这棵大树。
但谁想到地府府君力挽狂澜,最后瑞麟府与地府的情份也断了,而天庭中人性情高傲,不屑瑞麟府成其附庸,但谁晓得如今天庭又改变主意了,他手中的信正是天庭派人送来的。
在他前面站着一位比他稍微年轻些是瑞麟府的管家富三,辑礼道:“王爷”。
瑞王回过神抬手将信纸烧成灰消散,颔首道:“富三,瑞儿回来了没?”。
富三回道:“禀王爷,小王爷他还未回来应该在鬼市回来的路上吧,王爷不必担心,公子在小王爷临行前派了一些修为高深的客卿去保护小王爷”。
瑞王拿起桌前的的茶杯,缓缓道:“算他还有些良知,对了他人呢?”
富三遮遮捂捂道:“这…公子他……”。
瑞王一听就知道肯定又去那个烟花之地花天酒地了,气的重重拍了下案桌,道:“你给我去把他给我叫回来,当父亲没有当父亲的样,整天就知道在外鬼混,瑞儿如今成这样肯定也是学他的,快去,要是不回来你就跟他说从今往后我没这样的儿子”。
富三一听有些愣住不动站在那里,瑞王看富三不动又重重的在案桌上拍了拍道:“还愣着干嘛,快去啊,真是的一个一个都不让我省心”。
富三连忙道:“是是,奴才这就去”,说罢疾步跑出书房。
瑞王待富三走后,长叹一口气意蕴深长地道:“希望不是祸…不然我瑞麟府百年基业就毁于一旦了”。
………………
祥云袅袅的仙界,有一处无人敢踏入的禁地,不是天庭的瑶池,就连瑶池也不及它的美。桃花源,十里之内皆中满桃树,流水溪畔,一道微风拂过,桃枝上粉红的桃花纷纷飘起落下,让人置身于满天桃花的世间,飘落的桃花,静静躺在溪水中逐水而流。
桃树下斜斜倚着个男子,姿势慵懒,双眼微闭,手中拿着一个酒坛,在他身边零散的东倒西歪的放着一堆与之相同的酒坛,漆黑的坛身表面贴着一张红纸乌黑的墨字写着“桃”,红纸上还沾着些泥土,想必是刚从土里挖出来不久的。
酒坛口用红布覆盖,将红布揭开凑近鼻尖微动,浓浓的酒香扑面而来,低头向坛内望去,古黄色的酒水泛着微光,倒映着男子头顶上的桃树,宛若将桃树与桃花的花香都装入这小小的酒坛中。
他揭开后将红布丢在一旁,将酒酿举起缓缓倒下流入嘴中,好像是倒的太急他呛到了,溅落的酒水顺着颈部染湿一片。不过他并不在意,擦干嘴角处后接着保持刚才的姿势饮酒,白皙脸庞微微泛红,一双桃花眼中泛着刚才被呛到时流出的泪光,红色的衣袍被酒水染湿变成深红紧紧贴在身上,一举一动间略显得有些女子般的妖娆妩媚。
他好像注意到什么停下,道:“来了都来了,还不出来是要我请吗?”
话毕,远处笑声传来紧接着走出一男子,火焰一般黄橙锦袍披身,两袖摇摆,额间上的太阳印纹表明他的身份,天庭司命阁内两仪二圣中太阳仙官,烛照微微一笑道:“哪能麻烦月下老人,无尘”,语气充满调侃。
桃树下倚着的净无尘尘瞥了一眼,但没有理会接着提起手中的酒坛。
烛照看到他不理睬也作罢讪笑,眼神转向四周桃树旁四五坛已经揭开红布的酒坛,不用烛照去看就知道酒坛内肯定已经一滴不剩了,从旁拿起一个没有揭封的酒坛道:“怎么又喝这么多…你呀,酒量不行呢还要喝这么多,也不知你这桃林中的酒还够你这么喝”。
净无尘抬头挑眉看着烛照,摇了摇头好似烛照刚才说的话如同玩笑一般,原来这十里桃林中的桃树与其他的有所不同之处就是,别的是花开花落终有时而这四季皆在。
烛照见净无尘全无开口的意思也就不开口,拿着酒坛坐在他身旁,揭开手中酒坛的红布,酒香扑鼻,饮一口,此酒初时酒味极烈辣在舌尖痛在喉咙,但而后慢慢的回味无穷,真是如其名一般醉生梦死,让人昏昏沉沉不自觉也沉浸于此。
净无尘道:“你来作甚,可不是只为了陪我喝一杯”。
烛照放下酒坛道:“今日我来确实是有要事与你说”。
净无尘道:“何事”。
烛照接着道:“就在三日前,地府发出告示说府君修炼不慎走火入魔差点魂散,如今重伤闭关疗伤,将地府全权交予三官掌管”。
净无尘回过头笑道:“哦,他会走火入魔……”,语气中充满质疑。
烛照继续道:“我也不信,不过天帝已经摆驾去北方阳灵殿帝君那里相商,听说好像是判官给帝君写了封信,大致是说府君闭关前派…孟…婆出府去人间,好像是说为府君渡魂偿还,当年生死劫时留下的因果,不过是真是假不得而知”,说罢看向净无尘。
只见,净无尘宛若失了心神一般,手中的酒坛也放了下来。
烛照见罢也不继续说下去,提起手中的酒坛痛饮一口后,站起来喊道:“无尘,忘了她…该放下了…她根本不值得你这样为了她…为她…如此作践你自己”。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黑影从烛照头旁飞过,砸在对面的桃树上发出“呯”的一声,烛照回过神转身看,那道黑影正是酒坛,砸在树干上碎裂成几片,坛中的酒水流出。
在回过头看向净无尘时,只见他再从身旁拿出一坛酒,自顾自地喝着只不过这次他比刚才喝的还要急连呛到也不顾,两三下一坛酒就这样被他喝尽,他将酒坛扔在一旁再拿出一坛。
他沙哑道:“她不曾叫我做什么,全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烛照看着净无尘,已无神仙般的高高在上与世无争的样子,冷笑喊道:“是,她不曾要你做什么,可你呢,三道咒枷皆为她,可她呢…她心里没有你,她恐怕连你这个人怕是都不知吧”。
烛照的话,一字一句像似刀剑般重重的落在他身上,净无尘身形颤了颤手中无力,酒坛落地碎裂,而他全身弯曲捂着胸口心处,忍着痛道:“别管我好吗…,她开心就好我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