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阴阳交汇处地界内,乌云密布,漆黑的大地上流淌着血红色的液体,所过之处满是零散的尸骨及残肢断臂,无数散发着黑气的亡灵,好像有意识般排着队向远处慢慢走去。
远处则有着一座巨大雄伟的漆黑色牌楼,不知用什么木材修建,即使周围多么的黑,它都能一眼看的到。牌楼上挂着一副牌匾,上苍劲有力的写着三个字“鬼门关”,颜色是那么的鲜红,没有带丝毫瑕疵。
鬼门关是一处险关,同时也是通往地府的唯一门户,阴兵鬼将众多,戒备森严,顺着鬼门关而入,走在幽冥道上,眺望远处屹立着一座古朴典雅的府邸——无常府。
漆黑的斗拱上琉璃群兽下,古朴略显些平淡的牌匾,走上羊脂玉台阶,雕梁画栋的走廊,一棵生机勃勃的椿树挺立伸展,一座盛开着一朵朵淡淡荧光的紫色双生莲的池塘,顺着环绕池塘的白石小路到尽头是府中的书房。
在府中书房中,一张槐木制作的案桌上,一盏青色油灯,宣纸平铺,在案桌前跪坐着一人,一袭白长袍,身如玉树,乌黑的长发两边垂挂,眉目中透着一份淡雅的清冷,少年姿态端坐,冷漠清淡,拾起手中的墨笔有力的在纸上书写,字迹飞扬得体,每隔时抬起头看着案桌下方半坐半倒的人,冷淡的脸上才带着些温柔的神情。
案桌下方的人,身着黑长袍,腰间下挂着黑色的小牌,左手支撑着头,右手握着墨笔,一脸郁闷枯燥的神情,面前案桌上,杂乱的放着宣纸,三四根染墨的笔乱丢一旁,他手握着笔在纸上写着字,字迹歪歪扭扭真的可以说是“龙凤飞舞”,心思全然不在纸上,眼神不时偷偷地瞟着案桌旁的白袍少年。
在发现人家压根没理他还在认真的写着字,索性就不装了将墨笔丢在案桌,乌黑的墨水溅起滴落在宣纸上也沾染在他的袖尾处,不过他也不管反而躺了下来,一动不动般瘫在绣着莲花的垫上,闭目养神。
不知是少年躺下的动静太大,还是扔笔动静过大,白袍少年子凛书写完提笔时注意到,将手中的笔搁在笔山上,抬头看向一动不动瘫在莲花垫上的黑袍少年轻声道:“阿笺,起来”。
子笺动了动身子像只虫儿般一点一点挪到子凛身旁,在找个舒服的位置后靠着,拉起白袍撒娇道:“哥,我不练了,手好酸啊,你看都红了。”一边说还伸出白皙软绵的小手给子凛看,拇指虎口处泛着淡淡的红和握笔过重的红印以及沾染的墨渍,看到墨渍子笺顺手拿起子凛的白袍擦了擦手,洁白的衣袍上留下淡淡的墨水渍,子笺不好意思赶紧将沾上墨渍的衣袍压在自己身后。
子凛对他的所作所为没有在意也没有推开他,将写过的宣纸换下重新铺了张宣纸,手中又拾起靠在笔山的墨笔,边写边笑道:“你这才练了多久就喊累,天天往外跑玩的时候怎么不喊累呢”。
子笺将手放在脑后靠着闭着眼道:“这能比嘛,不管,我手疼不练了你要练你自己练,我肚子饿了,我去看看等下吃什么”说罢睁开眼双手撑地站起向书房门走去。
手刚碰到门时,一道白色中掺杂着淡淡的黑色光芒一闪过,子笺刚要问但好像意识到什么,没有开口用力拉开门,但不管他怎么用力门就是打不开,仿佛有人将门锁上了。
子笺知道是哥哥干的质问道:“哥”。
子凛没有回应专心地写着字,又写完一页后回道:“书房,我下了结界没我的允许,你是出不去的,你要出去玩也可以不过……”
子笺急忙问道:“不过什么”。
子凛抬起笔沾些墨水后说道:“试试看”。
子笺道:“试什么”
子凛停下笔抬起头,空中出现一个墨字“界”漂浮在子笺面前,缓缓道:“给你一炷香,破了它,顺便让我看看你最近到底有没有修炼。”
子笺一看空中的墨字就寥寥几笔,道:“行,不过到时我要是破了你还是不让我出去,怎么办,我又打不过你”。
子凛笑道:“一诺千金”。
子笺道:“行,等着”,说罢施法将墨字牵引过来坐在莲花垫上,手中起一道微弱的阴气,开始慢慢尝试破解,子凛拿起笔接着写着,就这样一人写字一人破符文……
一炷香后
书房内,子凛还在写着字,墨字还在案桌上漂浮着,但子笺不在破解而是瘫倒在子凛旁一动不动,眼神中怒气满满一直盯着子凛,好像要在他身上盯出一个洞,在子凛低头看子笺时就转身背着他。
子凛笑道:“怎么了不破啦,不想出去玩了吗?”说罢将墨字隐去。
子笺转过身起来道:“明知故问”,说罢又躺了下去,原来在子笺将阴气输入墨字内,才知道寥寥几笔但每笔都是由十几笔拼凑的,以他的修为根本破解不了就又走到子凛旁躺下,所以才有现在这一幕。
这时,书房外府中,一位穿着古素古朴的老者,手中捧着漆红的木盘,盘上放着一封信封,顺着白石小道向书房疾步走去,到了门口后老者微微倾身,站在书房门外,一手捧着漆红色的木盘,敲了敲轻声道:“大人”。
子凛笑了笑但没接着说,正要接着写听到后,停下笔道:“何事?”
老者回道:“酆都来信”。
子凛身形顿了顿停住,笔尖处一滴墨珠滴落在纸上,收了心神放下墨笔站起,而躺的正舒服的子笺,没了靠着地方就完全倒地磕到头,捂着忍疼喊道:“疼疼……”,睁开眼用手撑起转身道:“哥…你怎么了”。
子凛蹲下扶起子笺,道:“别动坐好,我出去下”,说罢走出房外关上门。
子黑道:“哦”,说着等子凛走出后,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后趴在门缝处偷听,心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门口处,老者捧起红漆木盘,恭恭敬敬的道:“这是酆都信使送来的书信”。
子凛拿起信封拆开,将信取出转过身打开,信上:“地府最近异象频发,东方关押恶灵邪魔的地狱中阴气无故浓郁,西方幽冥林无故幽火四起火海一片,不知鬼门关可有异常,近日发生大事,中元节将近,吾感不妥遂唤子凛子笺速来酆都相商对策,判官冥灵启上”信纸最下方有个图案,一棵盘根错节的古树。
趴在门缝的子笺小声自言自语道:“冥爷爷信上写什么,哥哥怎么了?”。
子凛回头看着房门捏紧信纸,这封信是酆都判官亲笔,这个图案是三官各自法器上的咒纹,外人无法仿造,转过身对老者问道:“树老,近日关中可有什么异常?”
树老想了想回答道:“最近没发生什么异常,不过到是有发生些怪事,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也就没敢打扰大人”。
子凛疑问道:“何事?”
树老道:“前几日关中,一些店铺房屋无故着火不过所幸及时发现,还有近日关外常常有大批亡灵徘徊派人去查看又寻找不到,不过据驻守人间的阴官说是人界君王争夺领土,战乱频发,民不聊生,亡魂没找到所以也就没打扰大人”。
子凛眉头紧皱,叹了叹气道:“万年了吧,时间过得好快啊,我终觉地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他抬起头注视着天空中的那一抹皎月道:“算了,该来的终究会来躲不过的,希望是我的错觉吧,树老,安排明日去酆都的马车”。
树老道:“是,属下这就去”。
子凛抬起手翠绿的火焰燃起,将手中的信烧成灰烬随风吹散后,道:“我去酆都,这段时间关中戒备加强以防不测,你下去吧。”
树老回答道:“是,属下告退”。
书房内,偷听的子笺在听到脚步声急忙走到案桌,拿起墨笔装模作样的写着,子凛从外走进来关好门后走回案桌前,重新从笔架上拿出一把笔接着写,边写边道:“明日去酆都,冥老有事,你去准备准备。”
子笺点了点头应道:“嗯…”,接着道:“哥,是有什么事吗?。”
子凛敲了下子笺的脑袋,道:“字歪了,最近地府异象频发,冥老叫我们去酆都有要事相商”。
子笺捂着脑袋吃痛,道:“哦”。
中元佳节,古文三元说曾记载,天官上元赐福,地官中元赦罪,水官下元解厄,“中元”之名由此而来。中元节地府,鬼门大开,阴兵开道,百鬼夜行,鬼市里每一家店铺都会将门处挂的白色灯笼换成红色的,一片红灯笼高挂宛如人间万家灯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