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
“不可能的！”
……
李修缘呢喃低语，突然化作一道七彩长虹远去。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不但他是鬼族，就连倍受敬仰的缘起也是鬼族。
不是元成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元成没有去追，追上了又能如何？
难道还指望李修缘叫一声父亲么？
不管李修缘认不认他，元成是高兴的，激动的。
他的孩子还活着！
元家的圣物也还在元家！
“元叔，您就这么让元大哥走了？”
这时吴三进来，关切道。说完又自责道：“都怪侄儿愚昧，当初没有认出元大哥，回来又没有及早拜见元叔。才令元叔父子相逢不相识。”
“这怪不得你，修缘体质特殊，而你又没见过你叔祖父，认不出也是常情。”
元成苦笑一声又道：“让他冷静一下也好，倒是三殿下，这些年辛苦你了。”
“为鬼族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吴三肃然道。
“好孩子。”元成拍了拍吴三的肩膀，又道：“不愧是天哥的孩子。”
言辞间充满赞赏之意，他口中的天哥自然是鬼帝吴天。话锋一转又道：“你能跟叔叔讲下修缘的事么？”
“当然。”吴三怅然一叹，又道：“其实最为受苦的便是元大哥，自幼流落在外，不知自己是谁，又不知来自何方，其间苦楚唯有他自己知道。”
吴三口中的“元大哥”，自然是李修缘。
元成心痛的滴血，却也只能无奈苦笑。
哪怕他身为归藏大物，更是出自元家。可是很多事情，他依旧是身不由己。
“元大哥为了人族，一夜头白，如今得知自己出自鬼族，其中的煎熬，有谁知，又有谁怜？”
以前的吴三恨不得将李修缘除之而后快，如今的吴三却对李修缘充满同情。
吴元两家世代交好，同辈中多以兄弟相称。元成对吴天如此，吴三对李修缘同样如此。
两家的友谊，经历了数万载光阴的见证！
“他为了人族而一夜白头？”
元成脸色微沉。
他可以接受李修缘不认他，却不能接受李修缘彻底站在他对立面。
“元叔勿恼。”吴三见元成脸色不对，又道：“其实元大哥也是为了鬼族。即便当初他自以为是人族，然而对鬼族依旧心存怜悯。”
“怎么说？”元成脸色微缓。
“元大哥已经打开了玉佩传承，里面有一套极历害的法诀，专门争对灵魂。元大哥觉得有伤天合，为了改良功法，这才一夜白头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元成皱眉道：“你这一会儿为了人族，一会儿为了鬼族，到底怎么了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吴三说着就将李修缘的事，包括与他自己的摩擦，甚至他陷害李修缘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这一讲，足足过去了三个时辰。
元成听后唏嘘不已，李修缘奇遇连连，更是开启了圣物传承。居然还能凭借自己的智慧改良传承中的功法，其天资之高，直追他的父亲缘起。
“那个《乾坤净魂术》，你给我仔细说说？”
“好。”
……
这一说便是一天一夜。
轮回之力，因果之力，命运之力……
他真的得了圣物传承！
元成的内心是激动的，鬼族有了李修缘，征服人间，不过弹指之间，问鼎三间七域也不是不可能！
轮回现，万鬼出，九派无！
这是他父亲缘起飞升前留下的谶语，可惜元成只能看到前九字。
也就是这九字，便注定了鬼族大兴。
人间最强大的力量便是九大门派，一旦九大门派消亡，还有什么能抵抗鬼族大军？
元成念及此处，对吴三又道：“你能和修缘互相感应，速去寻找修缘。只有他手中的圣物，才能帮你找到轮回殿。想要打开封印，以修缘的性子，是不可能的。唯有借助轮回殿的力量，才能彻底轰开封印之门。”
“是，侄儿这就去了。”
吴三走后，元成才把视线落在龙九身上。
此时的龙九默不作声，即便是修为没被封，在元成面前也毫无抵抗之力。即便他想拼个你死我活，也没那个资格。
“元方。”
听到呼声，元方立即进了大殿。
“奸细！”
此时元方一眼就看出了龙九身份，抬手就要将其毙于掌下。
“住手。”
元成制止了元方的杀手，又道：“带下去，好生招待，且莫怠慢了人家。”
“是。”
元方依言将龙九带了下去。转过身后，他眼底的焦虑才略有松驰。不过这一点被他藏得极深，元成并没有看出来。
“看来你没有问题，修缘所设的封印拥有命运之力，可遮蔽天机。你的阴阳眼确实看不出来。”
目睹元方的背影，元成低语道。
且说此时李修缘化为七彩长虹在鬼域盲目地飞驰着。
而在地面不知什么时候也多出一道身影，往李修缘的方向追去。只不过速度远没有李修缘那么快。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将内心的悲怆发泄了出来。
李修缘终于停了下来。
这一路行来，他虽然在高空急驰，然而地面鬼族悲惨的生活，同样尽收眼底。
看到寻常鬼族的凄苦生活，他又想起了青牛村的乡民。
他们同样是食不裹腹，即便如此，依旧一粒米一粒米挤出来，把自己喂养长大。
生我者父母，养我者乡亲！
我的父亲要杀戮我的乡亲！
都是苦命人，为何要沙场相见。
他的父亲用无数鬼族的生命去削弱封印之门，可见鬼族入侵人间的决心。
人鬼大战，不可避免！
一旦两族交锋，受苦的还是两族子民。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李修缘心乱得很。
在元成拿出画像的那一刻起，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必须得承认，元成没有骗他！
他真的是元成的儿子，也是缘起的孙子！
当年事，已过六千年。
缘起为何会出现在人间，为何又成了太易先生的师弟，为何要以亿万族人祭剑，为何……
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谜。
这个谜，太易先生不知道，否则他又如何认下缘起这个异族为师弟？
也许元成知道，但是他不认为元成会告诉他真相。
往事成谜，现实同样茫然。
他不知该如何面对鬼族，又以何面目再现人间。
一个是自己的亲族，一个是养育自己的故乡。
战争，很快就会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