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蒙面人是江宁的六个贴身丫头,主仆七个人都有功夫在身,她们从小一同长大,彼此有些神动就意会之感,江宁不用吩咐她们查看殴打陈夫子的后续,也不用叮咛她们寻找尾随自己的那个人,丫头们自然会去安排。
吃饱又喝足的她兴冲冲的赶往江家,这一顿黑拳打得好生痛快,说不定进到江家又是一场,一个晚上赶了两场,等到回家里去,可以向两个兄长好好的炫耀一番。
她几乎是笑眯眯的走近江家大门,对着门房态度格外的好,要知道江小姐在当地可有高不可攀的名声。
“你好,我来投亲。”江宁尽量显示自己的慈眉善目,很好忽悠,很呆很单纯。
她甚至拉扯一下自己的衣角,把几个补丁表现出来,而这个动作看上去也带着不安,再一次表示主人很软弱很可欺。
看守江家大门的人倒不是被她的“软弱可欺”给震惊,而是听到投亲来的,霍的就拔长身子,露出警惕的神情。
等到他反反复复上上下下的看清楚,对面只是一个小姑娘时,看门的这位笑的也很亲切和热情:“请问,您是哪位?”
“我叫江宁,听说这里是我祖父母家。”
看门的听完,哦哦连声,笑的就更加的热烈:“那您在这里等着,我给您通报去。”
往门房里招呼:“江成,你看着点儿。”
江宁眨巴下眼睛,特意的提醒他:“哎,你不带我进去吗?这么大的风,这么大的雪,我冻的不行了。”
和她说话的这个看门人头也不回的去了,而另外一个叫江成的,和江宁大眼瞪小眼。
刚打过一场的江宁还真的是意犹未尽,她主动的进取一下:“你叫江成?你是我家的下人?”
江成看着就不好惹,听到这句话更加的黑着脸,粗声大气地道:“话别说太早了,谁知道这是不是你家?倘若大奶奶说你不是,哼哼,”
江宁兴高采烈的跟上:“怎么样,送我银子回家吗?”
“把你拉到衙门里打板子上夹棍,让你把所有的刑罚都试一遍,”江成说到这里,不怀好意的瞄瞄江宁虽“粉饰”过却仍然俏丽难敌的面容,恶狠狠的道:“再卖给坏男人!”
江宁吓得往后面一跳,双手抱住自己:“好可怕啊。”装着很害怕的低下头,面上掠过一阵杀气。
自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这个叫江成的,是嫌自己命太大吗?
“可怕吧?”
江宁退这么一步,江成走出门房一步,放平他凶恶的嗓音,变得有些耳语般:“你还想好好的,等下见到大奶奶,大奶奶让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否则的话,把你卖到青楼里,那里坏人最多。”
说完,他等着看小姑娘惊慌失措,最好吓的跪地求饶,可是对方一抬面容,满面的冷冽仿佛寒风卷刀,眼神从江成的面上扫过,江成吓得后退好几步,“砰”地一下子撞在门房的小门上。
他伸手摸脸,感觉硬生生让刮去一层,生生的疼痛着。
耳边,是比他刚才还要平缓的嗓音,却比他刚才还要可怕的内容。
“这么说,你喜欢呆在青楼里,遇到很多的坏人?”江宁冷冷的道:“我会让你如愿的,而且包你跑不掉。”
这个脸变的快。
一瞬间从傻乎乎到女罗刹。
在这充满恐怖的话里,江成逃进门房,重重关上房门,抱着脑袋缩在角落里,脑海里只有一个感觉,好可怕啊好可怕。
他完全忘记江大奶奶韩氏的吩咐,只要见到一个小姑娘自称江宁,先把她吓得半死再说。
江成自己现在被吓了个半死。
直到门外有人说话,通报的看门人回来:“大奶奶要见你,跟我来吧。”这个看门的人名叫江换,也是大奶奶韩氏的心腹人,和江成一样看守房门,严防死守一位名叫江宁的小姑娘。
“好嘞,劳您带路了。”
甜美的嗓音传到耳中,江成忽然来了勇气,这是江家,这是大奶奶当家的地方,老太爷和老太太都老了,在这个晚饭后的时辰都呆在房里不会出来,他要揭穿这个表里不一的恶魔姑娘。
她刚才的模样仿佛冰山女神,不,冰山的罗刹。
他是忠仆,他要提醒大奶奶当心。
冲出去。
“江换......”
江宁和江换一起回头,江宁眨着眼睛笑:“怎么了?”那眼神眨的很是灵动。
可越是灵动,江成却寒噤上来,一时语塞。
江换皱眉头,大奶奶准备好,就等着这个小姑娘进去呢,他可没功夫在这里耽误:“有话等我回来再说。”
江宁催促着他:“快带我进去,我要是冻病了,我祖父我祖母会打你们板子的。”
说完,对着江成又是一笑。
她的笑在冬风里很美,就像红梅迎风带来的清香,让冬天的人觉得这个季节生有可恋。
可是江成下意识的又后退一步,实在是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姑娘会说出那么吓人的言语,而且不知怎么的,就深烙在江成的脑海里。
江成不知道那是杀气,伴随在江宁话里的杀气腾腾,强硬的给他留下印痕,至少眼前他没法忘记。
他说不出话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江宁走入江家,总感觉今晚到来一个恶魔,对于一心想霸占家产的大奶奶韩氏来说,可能是这样。
......
北风在内宅里减去恶劣,带着梅香及房中温暖的炭香穿梭在厅院里,如果有心的话,可以红烛高照暖阁看雪,也可以踱步厅堂汲汲钻营。
江家有两个儿子,次子江明其再也回不来,家里只有长子江明晃及妻子韩氏。
大奶奶韩氏在红烛下走来走去,怨毒从她的五官及姿势上都可以看得出来。
收到通报,等待江宁进来的这片刻,韩氏喃喃的咒骂着:“这个家是我的,全是我的,以后我儿子的,是我女儿的,怎么会分给二房?”
“我操持这个家十几年,全是我的心血,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