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里的香燃尽，我放下手中才喝了一半的酒的酒壶，看着树下石桌上悠悠转醒的一神一妖，从菩提树上跳下，率先开口打破沉寂：“菩提，你可忆起和他之间的一切。”
菩提没有理会我，而是站起身看着霄嗪，一双眼眸里满是复杂的光芒，垂在身体两侧紧握成拳的手因为太过用力带着微微的颤抖。
霄嗪站起身，脸上带着笑意与菩提对视：“如此模样定是想起来了吧，苍术。”
菩提抬手挥向霄嗪，除了霄嗪身上的衣物，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劫留下的伤疤就这样毫无保留的出现在菩提的视野内。
“你为何这般傻。”菩提看着霄嗪满身的伤痕，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你为何这般傻，为了当时还是一个凡人的我去偷盗菩提子，你救活了我我也不过最多能活短短几十年，你为何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霄嗪，你就这般不顾惜自己的命吗？”
“我没有办法，我的妖力和龙珠都救不了你，我又不舍你就那样死去，我能想到唯一的办法就只有菩提子。苍术，不，菩提。”霄嗪望着面前的菩提，知晓他是记起了同他的一切：“在凡尘时，我可能忘记告诉你了，我与你拜天地成亲时，我就已经立誓，你我同生共死，如今想来，倒是我占便宜了，上神。”
“你。。。。。”菩提现在很复杂，在天道压制下忘却的记忆和情感一一涌现出来，他不在是那个没有丝毫情感欲望的菩提，也不是那个凡尘深爱着霄嗪的苍术，现在的他既是菩提也是苍术，两者的感情和认知都在影响着他。
“菩提，在你传音让我去救他时，你就应该知道，今日的一幕迟早都会出现。”菩提表现在脸上的纠结使我不得不开口提醒他当初所发生的事情，我可不想等他胡思乱想一会后斩断与霄嗪之间的感情，那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我只让你去斩妖台救下他。”菩提颇为恼怒瞪着我：“并未让你将他带来寻我，翼瑶，你知不知道，这是有违天道的。”
“有违天道，在你让我去救他时，你就已经违了天道。”这个时候居然还与我谈论天道：“天道要让他死，你却借我之手让他活，菩提，在几百年前，在他与天道之间，你就已经背弃了天道选择了他。”
霄嗪上天界偷盗菩提子被抓，还是苍术的菩提却在菩提子的影响下，提前结束了历劫，在天道即将落下的一瞬间，菩提传音给她让她上神界救下霄嗪，而后菩提在天道的压制下，忘却了在凡尘的一切，做回了菩提上神。
“菩提，你们这些神界的上神，都是虚伪至极，不管是你还是他。”
“姑娘。”霄嗪在旁边叫我的名字，我看了他一眼走到一边不在说话，看着他走到菩提面前拉起菩提的手。
霄嗪走到菩提面前，拉起菩提的手，抬手有些心疼的摸上菩提的脑袋：“菩提，我无惧天道，无惧你上神的身份，我害怕的，只有失去你。”
不管是偷盗菩提子，还是承受天雷或是在妖丹快被毁灭之际，他都不曾害怕。然而当他被姑娘所救，回到他与苍术所在的家找不到苍术时，心中的恐惧将他吞噬。
在他无所措时，姑娘将所有的一切告诉了他，并和他做交易，他帮她在四界之内寻找魂魄，事成之后，她帮他找回他。
如今，菩提忆起了和他的一起，天道又如何，他不惧，只要他在他身边。
菩提望着霄嗪，听着他坚定的话语，一颗心又胀有麻，忍不住抱住霄嗪：“霄嗪，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你我之间无需要说这些，我所做的事情，皆是我心甘情愿。”
两人的对话不断传入耳朵，我抚摸着菩提树的枝干，仰头望着茂盛的枝叶，这树想来是不用毁掉了。
“翼瑶。”菩提的声音传入耳朵，我扭过头，目光从他和霄嗪牵着的手上一扫而过后看着他：“菩提，恭喜了，这漫漫上神路你再也不用孤单一人了。”
“谢谢你替我救下霄嗪。”
“无需谢我，救下他，我一是为了看看身为上神的你能否有情。”我把玩着手中的折扇走到两人面前：“二是为了让你欠下我人情，允我一件事。”
“何事？”
“带着神界的菩提树闭关百年，期间，无论发生何事，你都不得带着菩提树出来。”我要菩提闭关，在短期内不能管六界之事。
菩提顿时紧张的看着我：“你为何如此要求，翼瑶，你想做什么？”闭关，翼瑶为何要他闭关。
“无论我想做什么你都无法拦住我，知晓不知晓又有何用处。”我看着他，也看着霄嗪：“你如今有了霄嗪作伴，想来闭关的日子也不会无聊。菩提，我不想与你为敌，也不想毁了菩提树，所以，带着菩提树和霄嗪闭关吧。”
“翼瑶，我答应过他要照看着你，你切莫太过胡闹。”
“菩提，你与他之间怎样与我无关，还有，我说过了，不要再唤我翼瑶。”我手中的折扇亮起点点绿光，霄嗪赶忙拦在菩提身前：“姑娘，我送你这扇子不是为了让你有天来对付他的。”
霄嗪是我少数欣赏的妖，为了自己想要的，敢于争取，敢于反抗，和我很像。可又不像，因为霄嗪得到了他想要的，而我没有得到。
我收了法力看着他，无力的耸了耸肩：“好吧，交给你了。”
霄嗪对我点了一下头，转身看着菩提：“菩提，你管不了她的，能管住她的只有那个托你照看她的神。”霄嗪对于姑娘的事情在姑娘救了他后，他逐渐了解，他是站在姑娘那边的。
菩提有些执拗看着霄嗪，霄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抬手在菩提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听话，你明白的，你我都打过她，就像她说的，即使你知晓她要做什么，你都无法拦住她，既然这样，我们还不如答应她闭关百年。”
“菩提，我和你分开太久了，如今好不容易才得以相聚，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也不想你有危险。”
菩提看着眼前的龙，知道知道霄嗪为了他受了无数的苦楚，终归是不忍心拒绝霄嗪，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我答应。”
菩提答应闭关，他慢慢走到菩提树下站定，双手放在菩提树上，我看见菩提树以肉眼可辨别速度缩小为一颗小数苗，菩提将菩提树缩小的树苗捧在手中放在心口的位置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