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四月末天气已热了起来,大坡庄的气候依然如春。
庄上到处是虫鸣鸟叫声,佃户家的孩子踏着晨雾放牧,狩猎的猎人迎着朝霞而归。田间里时不时传来老农的吆喝,水边回荡着姑娘们浣洗时的笑声。
萧曼吟被这乡间的宁静和质朴所打动,每日里带着香儿游窜在这田野间,几日便和这里的佃户们熟悉了起来。
没事的时候,萧曼吟会带着香儿去田间挖野菜,跟着猎人上山学捕猎,偶尔也会去河边钓钓鱼。要是遇见哪家地里的农活忙不完也会主动去帮忙。她到这里不久就得到了庄上人的喜爱,就连刚开始不习惯这里的香儿也开始慢慢喜欢上了这里的生活。
在这庄上的日子是快乐自由的,而洛城里似乎并不太平。
柳怀明兄妹俩因犯了故意杀人罪被关了半年也到了出狱的时间,皇宫里最近进了贼人,盗走了惠帝的军事布防图。惠帝恼怒,整个洛城现在都在到处捉拿盗贼但迟迟没抓到人。
柳家兄妹一出大牢便知道了萧曼吟被罚到庄子上的事。柳怀明和柳欣冉心里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恶气正盘算着要找萧曼吟报这牢狱之仇。
这日,萧曼吟带着香儿一起去田间帮田大叔家插秧。中午时庄子来了一位挑着担子买凉茶的小贩,田大婶见天热又口渴便要了四碗凉茶。
萧曼吟和香儿各喝了一碗。
中午回到家里,萧曼吟突然感觉肚子痛,本以为休息一会便好,没想到没过多久便上吐下泻起来。
香儿一见吓得赶紧去找田大婶去找大夫,大夫赶到时萧曼吟整个人软弱无力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
大夫赶紧把了脉又询问了今日的饮食后为萧曼吟开了药。田大婶煎好了药亲自喂她服下见她没事后才放心离开。
萧曼吟这突如其来的病折腾了她两三日才完全大好。
身上爽朗了,萧曼吟坐在院子里对自己这病耿耿于怀。慢慢地回想着这几日的饮食又觉得无甚不妥,思来想去没找到个原因自己正苦恼。
香儿从外摘了一盆菜回来见她苦着一张脸便问道:“小姐为何事如此发愁啊?”
“我在想前两日生病的原因呢!”
“大夫都说了你是吃坏了肚子。
“所以就奇怪了啊!我与你吃的都一样怎么你就没事就我有事啊?”
香儿不知如何回答只道:“或许这里的条件差了些,小姐的身子变弱了呢?”
“你别忘了,我可是从小在山野长大,哪有那么娇气?”
香儿正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几个孩童提着几个竹篓兴奋地跑来喊道:“姐姐,姐姐,今日河上有人捕鱼我们一起去可好?”
萧曼吟听到捕鱼立马来了兴趣,把刚才之事丢到了脑后拉着香儿就跟着这群孩童去了河边。
河上停了几艘小渔船,佃户们每隔上一段时间便要在河里捕鱼来分给各家食用。河岸边也围满了围观的人,萧曼吟和香儿挤进人群围观,孩童们则在岸边戏水玩耍。
“小姐,这是我第一次见捕鱼呢!”香儿见佃户们将渔网撒入河中,几只小船慢慢向中间围拢,没多大功夫渔网里便翻腾着白花花的大鱼。见捕到鱼儿香儿兴奋不已。
萧曼吟见香儿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在心里嘲笑了一番。
佃户们将渔船慢慢靠岸,岸边的人儿争抢着上前去帮着把鱼卸下船来。这人群突然涌动,萧曼吟只觉得身后有人猛得一推,脚下一不留神噗通一声掉进了河里。
“来人啊!救命啊!我家小姐落水了。”香儿见萧曼吟落水急得大喊。
众人见萧曼吟落水又是一阵惊慌。
萧曼吟在水里挣扎了几下便沉入了水底。几个水性好的佃户赶紧潜入水底将她捞了起来才没有酿出大祸。
萧曼吟不善水性,在这河里呛了几口水心里一阵后怕。
被田大婶送回屋后,香儿赶紧给她熬了一碗姜汤。看着还在瑟瑟发抖的萧曼吟,香儿一边喂她喝汤一边哭道:“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今日差点没把我吓死,万一今日没人救你该怎么办?你要是出了事我该怎么给夫人交代?”
“别哭了,今后我知道注意了。”萧曼吟从香儿手里接过姜汤喝了一口又道:“今后我们在这里怕是要事事小心才是了。”
香儿一脸疑惑道:“小姐怎会如此说?”
“我若说今日我落水是有人在背后推我你信吗?”
香儿听到这话惊得长大了嘴。“我们在这里与人无冤无仇怎么会有人想害小姐?”
“我也不知道是谁想害我,但是我敢肯定的是绝对有人不想我活着回洛城。这次是落水,上次吃坏肚子估计也不是意外而是被人下了药。”
“那,那我们怎么办?”香儿怕了起来。
“能怎么办?我在明,敌在暗,走一步看一步呗。”萧曼吟满不在乎地说道。
“可我害怕。”
“好了,有我在你不用怕。只要我们平日里多留个心眼就好了。”
萧曼吟安慰好了香儿,自己在屋里睡了一会。
庄子上的人都以为萧曼吟落水只是个意外,也没有人在多提。这件事就这样慢慢的淡了,大家又回到了以往平静安宁的日子。
萧曼吟还是和以往一样,该玩就玩,想干活就去佃户地里帮忙,一切的生活与平日无异。
在这看似平静的生活下没过多久又发生了一件不平静的事。
端午节后,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这晚,香儿在灶上为萧曼吟烧好了沐浴的热水便将灶里剩下的火苗用柴灰埋了起来,做好了这些后香儿才离了灶间。
到了大半夜,萧曼吟和香儿突然被一阵强烈的叫门声惊醒。二人起床推门一看只见院里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热气腾腾。
“小姐,快起来,院里着火了。”田婶在门外使劲地拍着门叫喊着。
萧曼吟急着回屋拿了件衣服披上拉着香儿冲出了院子。
田婶见二人平安无事这才松了口气。庄上的其他人听到动静也陆续赶了来帮忙灭火。
经过大半夜的折腾这院里的火才熄灭掉。主屋是保住了,可厨房却化为了灰烬。
田大叔和田大婶帮忙灭了火出来累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夫妻二人好半天才喘过气来。
田大叔望着萧曼吟语重心长道:“丫头,别怪大叔多嘴,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最近怎会接二连三地出事?”
萧曼吟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和别人结了仇?不然怎会这么奇怪。刚才我们进去灭火的时候,你屋里的水缸可是一滴水都没有。我老早就让你们一定要在院里多多准备水,以备不时之需,可你看看这……”
田大叔忧心地说道。
“不对啊!我们院里的水缸是满的呀,我亲自装满的。”香儿道。
田大叔叹了口气道:“时辰也不早了,你们也早点睡吧!索性今日发现得早人没事,以后可得小心些。”
田大叔带着那些前来灭火的佃户也准备回去了。
田大婶拉着萧曼吟的手道:“你们俩这些日子来我家吃饭吧!你这厨房也烧没了,估计一时半会也修不好了。”
“多谢大婶。”
萧曼吟送走了这些人这才回了院子。
“香儿,今晚你是不是没把火苗埋上?”回到主屋萧曼吟问道。
“小姐冤枉啊!我是亲自将火苗全部埋完了才回的屋子。”
“你确定?”
“我确定。”
看香儿不像撒谎的样子,萧曼吟心里更加笃定这庄上有洛城某些人派来的眼线,想趁自己在庄子上借机要了自己的命。自是心里有这个想法却没敢说出来怕吓着香儿。
“好了,没事了就早点睡吧!”
“小姐,这房子都烧了你还睡得着啊?”
“那不然怎样?这天亮还有一会,难不成我要看着那堆灰等到天亮不成。”萧曼吟不管香儿自己回了屋子睡觉。
“还真是心大。”香儿嘟囔着也跟着回了自己的屋子。
萧曼吟来庄上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未给家里写封信,昨夜院里着火她想着也该跟家里写封信了。
文怡如很快收到了萧曼吟的信,她急切地打开信,只见信中只有短短的几句话。
娘亲安好:
女儿在庄上一切都好。除了前几日闹了一场肚子,落了一次水,前夜院里失了一场火以外,女儿一切无恙,还望娘亲勿要挂念,多多保重身体。
文怡如看着这信上短短数语差点没当场晕死过去。林妈妈看了信也一脸的忧虑。
“阿林,你说什么叫闹过一场肚子,落了一次水还烧了一次房子?短短数日竟出了这么多的问题让我怎能放心?”文怡如此时除了担心更多的还有心疼。
“要不我们把这信告诉丞相?让他多派人去照拂?”
“你派人把信送去就行了,我就不去了。”
林妈妈愣了愣,文怡如猜到她的心思道:“他看了信自然明白不需要我多说。他若还对吟儿有点怜爱就知道怎么做。”
林妈妈拿着信送去了萧致远那里。
萧致远看了萧曼吟写给文怡如的信之后眉头紧锁,思量良久之后便将这信收了起来。
庆王府里,王府管家进书房悄悄给百里逾宗汇报事情。
百里逾宗听完管家的汇报狡黠地笑了笑。
何书铭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喜事?”
“喜事倒是没有,只是本王给萧相提了个醒心情甚好。”
“殿下可是有对萧相做什么?”
“你觉得本王能对萧相作什么?只不过知道她的女儿在田庄上派了人过去问候了一下而已。”
“如此说来,萧相要是个聪明人就应该知道殿下的意思。如若他还是不肯站在殿下这边那该如何是好?”
百里逾宗笑道:“那本王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了。”
“殿下也不要冲动,萧相那里行不通我们可以从长清公主那里下手也未必不是一个办法。”
百里逾宗想了想道:“这也是一个办法,只是……,本王还是再想想吧!”
何书铭见百里逾宗无其他事安排刚要退下又听得百里逾宗问道:“关于宫里进了贼人这事查得怎么样了?”
“还在派人追查,目前还未得到消息。”
“让下面的人用点心思,如若我能找出贼人说不定父皇又会对我高看一眼,这对本王又多了一丝帮助。”
何书铭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