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致远这日傍晚一回府便往如心阁而去,一进院子见到文怡如就气势汹汹地问道:“那丫头人呢?”
文怡如抬眼看了他一眼不理会他。“我问你,那臭丫头人呢?”
“你十天半个月都不会过问她一句,这会想起你还有个丫头?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你当娘的会不知道她去哪了?”
“这腿脚长在她身上,她要去哪我能拦得住?再说,你这当父亲的不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吗?”
“我现在没心思给你抬杠,现在马上派人把她给我找回来,简直太不像话了!”
“她又怎么不像话了?”
“怎么不像话?你不知道吗?现在外面人人都知道我萧致远的女儿白天进赌场,晚上逛青楼,简直比浪子还浪,我这老脸都被她丢尽了。”
“我看她这样挺好的。”
“你说什么?挺好?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我怎么说话了?她干这些事我都知道,我也是同意的,只要她开心就好。”
“呵,我算是明白了她为什么这么大的胆子,原来事你在给她撑腰啊!简直是有什么样的娘就能教出什么样的女儿,完全不把礼义廉耻放在眼里。”
“你少给我说这些狗屁没用的礼义廉耻,别拿这么大顶臭帽子扣在我们头上。就算我们守规矩,遵守你口里的礼义廉耻哪有怎样?你还不是娶了别的女人,吟儿还不是被退了婚,这些能让我们快乐吗?还有,吟儿不是我带大的,你也不要说有什么样的娘就能教出什么样的女儿,她是我父亲养大的,有本事找他去。”
两人吵了半天,萧致远最后被文怡如呛得无话可说。他又怒气冲冲地对一旁的侍女吼道:“站在这干什么?还不去把公子给我叫过来。”侍女吓得赶紧跑开了。
过了一会,萧文澜来了如心阁。“父亲,您找我?”
“你去,去把那死丫头给我找回来。”
萧文澜见萧致远发这么大的火,不明所以地站在那里望了望文怡如,文怡如给她点了点头,萧文澜这才出了门去。
如果说白天的洛城是口沸腾的油锅,那晚上的洛城就是那快烧沸的水,同样热闹。
萧文澜带着萧海坐着马车在街上没有目的地四处转悠,萧海苦恼地道:“公子,你说这洛城这么大,我们上哪去找小姐啊?”
“到处看看吧?万一运气好碰上了呢?”
“那公子知道这几日小姐都喜欢去哪些地方呢?”
“不知道,我已经好几天都没见着他的人影了。”
萧海见萧文澜也不知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赶着车在街上瞎转悠。
路过一品居,萧文澜突然想到了百里翰逸,便让萧海停车自己上了三楼。
本以为今日百里翰逸也在,顺便从他这里打探一下萧曼吟的消息,结果今日他没来,萧文澜只得失落而归。
“公子,打听到消息了吗?”萧海问道,萧文澜失望地摇了摇头。“我说老爷也是,到了晚上小姐自然就会回去,干嘛非得让你出来找人呢?”萧海又抱怨起来。
“你哪来这么多的废话,让你找你就找,要再敢啰嗦,以后你都别跟着我了。”
萧海见萧文澜生气,赶紧闭上了嘴跟着继续到处找人。
马车从东市转到了西市,萧文澜突然想到了癞蛤蟆的酒馆,急忙让萧海驱车而去。
癞蛤蟆呵丽娘听说了萧文澜的来意后,不约而同惊道:“什么?她又不见了?”
“她没来你们这吗?”萧文澜见癞蛤蟆呵丽娘均是一副吃惊的模样着急地问道。
“没,自从上次您将她接走后就再也没来过。”
“那你知不知道她最有可能去哪?”
癞蛤蟆抄着手摸着一根胡须都没有地下巴沉思了片刻,他突然惊道:“有个地方你可以去找找。”
“什么地方?”
“聚香阁。”
“什么?聚香阁?”萧文澜听着癞蛤蟆这话莫名的笑了:“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随后,萧文澜立马变了脸色,像是想到了什么,向癞蛤蟆和丽娘辞行后赶紧去了聚香阁。
看着萧文澜走后,丽娘叹了口气道:“那丫头,还真不是个省心的主。”
萧海将马车听在了聚香阁门前,萧文澜站在门外望了望这座青楼深吸了一口气后走了进去。
姑娘门一见来了个神仙般的人儿,都围了过来争抢着要将萧文澜往自己屋里带。老鸨见这边乱了套赶紧过来招呼,她见萧文澜觉得眼熟便问道:“公子可是不常来?”
“不常来,那今日公子可是喝酒还是过夜?”
“我找人。”
“哦?找谁?”老鸨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问道。
“我找纤若姑娘。”萧文澜发现了老鸨怀疑的目光,又恰巧想到了当日在花船上见到的纤若,便立马说了这个命字。
“原来是找纤若的呀!我家若儿可真是抢手。”老鸨笑着道。“只是……”
萧文澜塞给了老鸨一锭银子,老鸨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笑道:“公子真是懂规矩,请跟我来吧!”
老鸨将萧文澜带去了纤若的屋外。“纤若,这有位公子点名要找你,人给你带来了,你快开门出来迎接。”
过了许久屋里都没动静,老鸨不耐地喊道:“赶紧地,在里面磨蹭什么呢?不要让人家公子久等了。”
“来了。妈妈能不能不要催促?”屋里想起了纤若极不情愿和极不耐烦的声音。
纤若打开门一见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萧文澜,激动地心跳加速,一张绝美的脸泛着绯红。纤若将萧文澜请进了自己的厢房,为她泡上了一壶好茶。
萧文澜将这屋子四处打量了一番,只见这屋子布置极为讲究,看得出眼前这女子虽是风尘中人但却十分讲究。
“纤若姑娘,今日来除了要感谢姑娘上次冒险来府上报信的大恩,还有一事想向你打听。”
纤若并没有接他的话,只道:“公子请尝尝我这茶怎样?”
萧文澜端起茶盏浅浅尝了一口道:“这茶入口清香,回味甘甜,果真是好茶。”
“难得公子夸奖,我这里的东西粗鄙,自是不敢跟你们丞相府相比。”
“姑娘过谦了,我看姑娘这布置十分雅致,想来姑娘也绝非是个俗人。”
“公子这是在夸我还是在笑话我?”
“怎敢?我说的都是实话。”
纤若见萧文澜如此谦虚文雅,心里对他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公子出身高贵,不像是个出入这烟花之地的人。今日来莫非是有很重要的事要打听?”
“正是。”
“让我猜猜,公子一定是来这里寻人的吧?”
“你怎么知道?莫非姑娘知道我要寻得是何人?”
纤若喝着茶笑了笑不做声。
“如果姑娘知道,还请告知于我,我感激不尽。”
纤若见萧文澜面带忧色,不忍心戏弄他。“公子也不必太过紧张,令弟,哦不,应该是令妹才对。她很好,我见她也不是个能被人随意欺负的人,所以在下觉得公子来寻她大可没必要。”
萧文澜听纤若这样说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姑娘和小妹很熟?”
“以前不熟,但现在应该算得上很熟了吧!”
“我知道没人可以欺负她,但作为亲人始终还是牵挂。所以不管别人觉得有没有必须来寻她,我都要来。”
“我真羡慕她,还有亲人关心着自己。”纤若脸上露出了无尽的哀愁。
“对不起,勾起姑娘的伤心事了。”
纤若调整了心情,笑道:“无妨,公子既然担心她,就请随我来吧!”
萧文澜跟着纤若出了厢房,在聚香阁二楼里转了几个楼阁,萧文澜见到了萧曼吟,她这是真倚在栏杆上喝酒。
萧文澜见她神情落寞,不停地给自己灌着酒,一阵心疼。“多谢姑娘了,我这就带她回家。”
“也好,这地方本就不适合她。回去之后你好好开解开解她,我相信她会很快好起来的。”
“多谢姑娘,改日有机会一定再次拜访姑娘。”
“公子客气了。”纤若见他们兄妹有话要话说,虽然既不愿意这么快就和萧文澜分开,但她还是回了自己的厢房。
萧文澜走近萧曼吟,萧曼吟丝毫没察觉到有人靠近。“还喝吗?要是不想喝了我们就回家。”萧文澜极尽温柔地对萧曼吟说道。
萧曼吟回过头一见是萧文澜,惊讶道:“哥哥,你怎么也在这?”
“父亲让我来接你回家。”
“父亲是不是又发火了?所以才让你来将我带回去。”
萧文澜笑了笑没说话,萧曼吟将酒壶里最后一口酒喝下去,扔下酒壶道:“我本来打算过会就回去,没想到你来了,我们这就回吧!”她从栏杆上跳下来,却差点摔了一跤,萧文澜赶紧将她扶住。
“呵呵,腿麻了。”萧曼吟不好意思地笑道,萧文澜见她这样也笑了起来。
“腿麻了,哥哥背你。”
“好啊!”萧曼吟一下子跳到了萧文澜的背上,兄妹俩就这样在别人异样的眼光里出了聚香阁。
“哥哥,小时候你是不是经常这样背着我啊?”
“你不记得了吗?”
萧曼吟摇了摇头道:“不记得了。”
“你小时候比现在还要调皮、耍赖,每次只要一不高兴就非得赖着让我背你,你才会罢休。”
“是吗?我想我小时候一定让你很头疼吧?”
“不,哥哥喜欢小时候的你,也喜欢现在的你。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哥哥心中最珍爱的妹妹,你要是愿意,哥哥可以背你一辈子。”
听着这暖心的话,萧曼吟湿了眼角。她趴在萧文澜的背上,喃喃道:“哥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