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整个洛城还笼罩在黑暗之中,一切都还未醒来。丞相府的大门在这时被敲开,一队宫人强行闯入府中,惊扰了整个府里的安宁。
萧伯见来人是宫里的人也不敢造次,小心道:“不知公公这一大早来府上可是有要事?”
“我等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奉旨前来捉拿丞相之女萧曼吟。”领头的是皇后紫凤宫的管事公公周信,此时他正趾高气扬地对萧伯道。
“不知娘娘为何要捉拿我家小姐?可是她犯了什么错?”
“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我等只是奉旨拿人,赶快将小姐请出来吧!”
萧伯见情况不妙,赶紧给一旁的两个下人使了使眼色,那两人悄悄地退下,分别去了萧致远和文怡如那里报信。萧伯却继续在这里和周信纠缠着。
不一会,萧致远和文怡如都赶了过来。因着这群人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连着落梅院和临湘阁也被惊动,长清和萧依依随后也赶了过来。
“原来是周公公,这一大早地来府上不知有何要是?”
周信见萧致远过来,也不敢怠慢,笑着一张脸道:“这一大早扰了相府的清净还请丞相恕罪,我等这也是奉娘娘的旨意前来拿人,如有得罪之处还请丞相见谅。”
“拿人?拿谁?”
“奉娘娘口谕,丞相之女萧曼吟藐视皇权,触犯圣旨,扰乱皇亲姻缘,立刻捉拿下狱。”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旨意,萧致远皱了皱眉并没有反抗。文怡如则是惊得瘫坐在了地上。
“丞相,我等也是奉旨办事,还请丞相不要为难我等,让我等能够回去好交差。”
萧致远虽说不反抗,心里对萧曼吟的气也还未消,但此时让他将人交出去,他也的确不舍。
“丞相是懂律法的人,他知道任何人犯了法都要受到惩罚,怎么会为难你们呢?”
长清走出来淡淡地说道。“你们要的人就在府上,我让她们将人给周公公你带出来便是。”
周信见长清公主出面,谄媚道:“公主果然是识大体之人,在下多谢公主体谅。”
桂嬷嬷得了长清的命令带着几个婆子和丫头去了关押萧曼吟的小黑屋。一夜没合眼的萧曼吟好不容易闭上眼却被粗鲁的推门声给惊醒,她抬头望了眼来人,十分镇定道:“你们来干嘛?”
“皇后娘娘亲自下的旨意,将你打入大牢,我们是来将你带去给周公公的。”桂嬷嬷冰冷地说道,这语气比这寒冬里的空气还要冷上几分。
“将我打入大牢?”萧曼吟冷笑道:“我这是犯了多大的罪啊!竟然落个下狱的下场。”
“少罗嗦,赶紧走吧!外面还等着呢!”桂嬷嬷不耐烦地吼道,萧曼吟不理会她,起身径直往外走去。
桂嬷嬷将人领到周信的面前,在经过长清的点头同意之后便命人将萧曼吟带走。
“你们不能将我女儿带走。”文怡如发疯一般扑上去抓主那两个宫人死死不放。
“夫人,这时娘娘的旨意,难道夫人想抗旨不成?”周信厉声对文怡如道。
“我不管,你们就是不能将我女儿带走。”
“文夫人,您要是阻碍我等拿人,那可别怪我禀报娘娘,也治你个抗旨之罪。”
周信是皇后最依赖的宫人,这些年仗着皇后的信任也是十分的嚣张跋扈,说气话来也是趾高气扬,自是不把文怡如放在眼里。
文怡如还是不肯松手,几人僵持就这样僵持着。长清上前恼怒地一把扯开文怡如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阻碍皇后拿人。你要是不想活了,不要牵连府上的其他人。你养的好女儿已经将整个府上的脸都丢尽了,这会你还要跟着一起丢人吗?我告诉你,今日你让他们将人带走说不定还能减轻你那宝贝女儿的惩罚吗,要是你还要这样拦着不放人,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你少来威吓我,别以为我会信你。你们都是一伙的,都巴不得我女儿出事,这样就不会碍你们的眼了。”
“哼!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随你怎么说。不过我好意提醒你,可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免得到时候让自己后悔。”
“那我还真得多谢你的提醒了。”
长清和文怡如杠上了,萧致远见二人争吵了起来,怒道:“都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丢人?”
一声怒吼,二人终于停下了争吵。萧依依在一旁憋着嘴道:“真是个祸害,害得整个府上不得安宁,不知道老天当年怎么不收了这个害人精。”
萧致远听到萧依依这话,怒目瞪着她,吓得萧依依赶紧闭上了嘴,乖乖地躲到了一旁。
萧曼吟见文怡如为了自己与长清吵闹了起来,心里也是在过意不去。她上前拉着文怡如的手笑道:“娘亲不必为了担忧,我想皇后娘娘也不会太为难于我,我去就是,娘亲您就放心吧!”
“什么叫不会为难?这都被抓进牢狱了,还让我怎么放心?”
“我并没犯什么罪,我想他们也不会把我怎样的。娘亲,您就在家等着我回来吧!”
“不行,我绝不让他们将你带走。”
“夫人,还请您不要为难我等,我们拿了人还要回去向娘娘交差。”周信见文怡如纠缠不清,阻碍自己办差,脸色不愠道。
“今天你们休想将我女儿带走,就算是娘娘亲自来,我也不会让她将我的吟儿带走的。”
“夫人,难道你想抗旨不成?”
“娘娘好生无礼,不问罪名就要将我女儿下狱,岂有这等做法?即使我抗旨那也是说得过去的。”
“夫人慎言,休得对娘娘无礼,否者别怪我禀告娘娘治你个不敬之罪。”
萧曼吟见周信威胁起文怡如,心里怒火顿生。“我跟你们走就是,别为难我娘亲。”
周信冷着一张嚣张的脸,一声令下,那几个宫人便将萧曼吟押着往府外而去。文怡如见状,一把扑上去,紧紧地拽着押着萧曼吟的宫人不松手。
“娘亲,你放手。”
“我不放,我不能让他们把你带走。”
文怡如被宫人在地上拖着走了几步仍然不肯放手,萧曼吟见她这样,心疼地直掉眼泪。
“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将人拉开?”萧致远对着一旁的林妈妈吼道,林妈妈这才赶紧上前将文怡如拉了回来。
“你们凭什么将她带走?她到底犯了什么罪?”见萧曼吟被抓走,文怡如哭喊着要冲出去,好几个丫头一起才将她给拦住。
萧致远一大早就被这件事弄得烦躁不堪,他匆匆回屋换好朝服,带着一肚子的气上朝去了。
大理寺的牢房里常年阴冷潮湿,再加上现在正是寒冬,里面越发的寒冷。萧曼吟愿意为她自己会被关在宫里的牢狱里,没想到却被周信带到了这里。
狱官见周信过来,急忙迎了出来,殷勤巴结地笑道:“今日刮的是什么风?竟将周公公这样的贵人给吹来了?”
周信依然冷着一张脸道:“这是娘娘亲自下旨抓的犯人,我见靳管事的你是个踏实人,所以便将这差事交给你,你可得把人给我看好了。”
靳管事的一脸奸笑道:“周公公请放心,您老交待的事那就是我自己的事,我一定给您把人看好了,保证不会出一点问题。”
周信望着靳管事,同样地笑了笑,那笑容却十分耐人寻味。
周信前脚刚走,萧曼吟就被狱卒推进了一间漆黑透风的牢房,犹豫狱卒用力过猛,萧曼吟被脚下的稻草一绊,差点摔倒。她稳住脚,抬头慢慢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只见牢房四周的墙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缝隙,寒风吹来,冷气直往里钻。牢房里放了一张破烂不堪的矮木桌,桌上放着一个黑漆漆的水壶,壶里竟没有一丁点的水。矮桌旁是一堆稻草,因常年不见阳光,稻草充斥着腐烂味和浓浓的霉味。除此之外,房里一无所有。
萧曼吟用脚将四周的稻草团到了一块,慢慢地坐了下来将自己抱作了一团。她往周围看了看,昏暗的牢房里关押着些许犯人,这些犯人有的神情呆滞,有的坐在地上漠然地挠着痒,一副全然习惯了这里的日子一样。萧曼吟看见着情景心里不禁凉了下来,她开始有点担心自己的未来了。
萧曼吟被皇后关进大牢后并没有引起什么风浪,萧致远每天照常上朝,对萧曼吟的事不闻不问,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在外人看来,他这个父亲做得太无情了,也有人觉得他为了权势竟连自己女儿的生死也不关心,委实过于无情了些。文怡如自从见萧曼吟被抓走后,每日寝食难安,以泪洗面,连皇后的宫殿都闯了几次,结果每次都被请了出来,连皇后的面都没见到。眼见自己的女儿在大牢里受苦,而自己又帮不上忙,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萧曼吟在大牢里已经被关了半个月了。这期间一切相安无事,萧文澜也找机会进去见了她两次。眼看还有半个月就到过年了,萧曼吟本以为今年要在这大牢里平平静静地过年,没想到事情并没有向她预料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