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七月,萧曼吟的新居在工人的连续两个月的加紧修葺中也完工了。
这个院子位于府内最偏僻的一处地方。整个院子基本可以算一个小湖。进入院子便是一座木制小桥架于水面上,在桥上左转右拐方可到达湖对岸。下了木桥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一座木屋被环抱在竹林下,这便是萧曼吟的新住处。
屋子原是一座竹屋,但考虑到不够结实耐住,管家萧伯做主把竹屋换成了木屋。
木屋立于湖边,三面环水。一条小路连接屋子的东边回廊,穿过回廊可直接到达屋子的前方。
屋子的前方一方木台搭建于水中。湖里的荷叶将木台的边缘密密地围了起来,湖中的莲花含苞待放,只要一出屋子便可以在木台上欣赏这一片美景。
屋内由三间屋子组成,东边是一间书房,西边是起居室,中间是正厅。整个屋内装饰古朴、大方。
在屋子的西边还有一间小屋,那是给萧曼吟准备的小厨房。厨房旁边有一条小路环绕整个湖泊。在路边立有两颗大树,萧曼吟让人在树上搭起了一座秋千,又让人除去了湖岸边长得正茂盛的杂草,种上了一些自己喜爱的花。
湖泊里的枯枝落叶也被清理干净,湖水清澈见底,肥美的鱼儿成群结对,自由自在地在水里穿梭着。萧曼吟又让人砍了几颗竹子做成竹筏扔在了水里。看着这院子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一般,萧曼吟满意极了。
文怡如为她选择了一个黄道吉日让她搬进了属于自己的院子。萧文澜过来参观萧曼吟的院子后也赞不绝口。又因为院子还未取名,院里的湖中种满了莲花,萧文澜大笔一挥为院子提名为清芙居,作为萧曼吟乔迁之礼。
清芙居与辛姨娘的院子相邻,一大早辛姨娘便送了一幅自己亲自绣好的屏风过来。萧曼吟看到辛姨娘绣的屏风再次被她的绣工惊艳到了。
齐乐容帮着文怡如一起打点好了萧曼吟屋里的一切用具,香儿正带着几个丫头收拾着萧曼吟的用具。
“小姐,这几个大箱子的东西要拿出来吗?”香儿看着抬进屋的几个大箱子问道。
“这几个箱子你们不要动,放在一边就好,里面的东西我自己整理。”萧曼吟赶紧说道。
文怡如看着那几个大箱子忍不住问道:“吟儿,那几个箱子是外祖父托人给你带回来的吧?里面装的是什么?”
“是外祖父给孩子带回来的,里面都是一些孩儿平时所用之物。”萧曼吟漫不经心地说道。文怡如正准备让她打开箱子让自己也看看里面的东西,突听得萧曼吟一阵惊呼:“呀!完了……”,然后着急忙慌地向着箱子奔去。
文怡如和萧文澜夫妇看着她这样子都好奇她箱子里面到底是什么才让她如此紧张。
“我的画……。娘亲,您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的箱子到了呀!”萧曼吟埋怨着文怡如。“你这东西三月就到了,我倒想告诉你,可你什么时候才到家呀?”被自己亲娘一反驳,萧曼吟只得憋着嘴不说话。
她三两下打开了箱子,一个霉味迎面而来。一个箱子装了一箱子的书和画,另一个箱子装的的是一些她小时候的玩意和一些品日的用品,这些东西都受潮发霉了。
“今日阳光正好,赶紧拿出去晒晒吧!”萧文澜一边说道一边拿起了箱子里的一副画便要打开。
“哥哥,这个不能看。”萧曼吟一把抓住萧文澜的手紧张地地说道。
“为什么不能看?这画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就是不能看。”
“既然没问题,那我非看不可了。”
“哎呀,哥哥……”萧曼吟见阻止不了萧文澜便撒着娇。“人家都说了不能看,你就不要看了嘛。娘亲,你也不管管哥哥,他欺负我。”
“小妹,你看那边是什么?”萧文澜望着窗外问道,萧曼吟侧头望去什么也没发现,萧文澜趁她分神,唰地一下打开了抢在手里的画。
“你这个骗子,你骗我。你把画还给我……”萧曼吟大声喊叫着,追着萧文澜就想把画抢回来,奈何怎么也抢不到。兄妹俩互相追逐打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萧曼吟还未离开家的快乐日子。
“你们俩别闹了,都多大的人了?仔细再闹那幅画就毁了。”听到文怡如这样说,俩人才停下来。
“小妹,画上面画的是什么呀?”齐乐容也十分好奇地问道。文怡如从萧文澜手里接过画一看,画上是一位胖乎乎的小女孩正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因生的白皙圆润,哭起来都十分地可爱。
“这小孩长得好漂亮,就连哭起来都这么可爱!”齐乐容一看不由地赞叹着。萧文澜凑过来一看也点了点头,只有文怡如默默地不做声,眼里噙着泪光。
“哎呀,不要看了!我得把他拿出去晒晒了。”萧曼吟不好意思地收起了画。
“小妹,这是外祖父画的?”萧文澜问道,萧曼吟点了点头。“难怪这画工如此了得,把人画得如此传神。那这画中的人是谁?”
“画里的人就是吟儿小时候的样子。”文怡如说着又去箱子里拿出其他的画。
从她四岁起,文越每年都会为她画一副记录她的成长。到去年已整整十年,刚好十副画。这些画中有的画的她在捉蝴蝶,有的是在喂小鸡,有的是坐在屋前发呆,每一幅画都生动有趣。萧曼吟将这十副画按照年龄的大小依次挂在了书房外的长廊上,让热气冲散画上的潮湿。
“每年生辰,外祖父都会为我画一幅,整整十年都没落下。可是今年外祖父却为我画不了了。”萧曼吟一边晾着画,一边忧伤地说着。
“没关系,外祖父画不了,娘亲为你画怎样?”文怡如含泪笑道:“以后吟儿每年生辰娘亲都为你画一幅画留作纪念。”
“娘亲说的可是真的?”萧曼吟高兴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
“我也可以给你画,只是哥哥的画工可不及外祖父,你不要嫌弃就行。”萧文澜也高兴地说道。
“不嫌弃,不嫌弃,只有有人给我画就好。”萧曼吟呵呵地笑着。
一屋子的人愉快地聊着,萧曼吟的乔迁之日也甚是热闹和喜庆。用过午膳后,萧文澜夫妇二人离开了清芙居,文怡如却流连在那一排画前迟迟不愿离去,仿佛是要把萧曼吟这十年的成长经历刻在心里一般。
在清芙居的日子是快乐美好而又简单的。在不知不觉中却迎来了太后生辰的日子。
今年是太后六十大寿。陛下孝顺,准备为太后办一场隆重的寿宴,特邀文武百官都来给太后做寿,号召普天同乐。
宫里早早地就将太后寿宴的帖子送到了各个王公大臣的府上。不仅请了臣子,连同府里的女眷也一并邀请在内。萧曼吟自然也是在受邀范围内,萧依依知道萧曼吟也要去宫里参加太后寿宴心里实在堵得慌,每每看到萧曼吟总没好脸色。
太后寿宴这日,丞相府准备了三辆马车。长清公主一辆,萧依依一辆,萧曼吟和齐乐容乘坐一辆。
文怡如因多年不参加这种宴会,因此今年也照样不去太后的寿宴。出门前,文怡如千叮咛万嘱咐,让齐乐容一定照看好萧曼吟不要让她闯祸。
这是萧曼吟从小到大第一次进宫,她心里既紧张又兴奋还有好奇。
出了丞相府的大门,长清公主已经上了马车,萧依依在丫头的搀扶下也准备要上车。看到萧曼吟和齐乐容一起出来,萧依依走过来打量了萧曼吟一番嘲讽道:“乌鸦就是乌鸦,永远也成不了凤凰。瞧瞧你这身打扮简直给我们丞相府丢脸。”
萧曼吟今日穿了一身淡绿的衣裙,头上简单挽了一个发髻,只一支簪花步摇为饰。虽说打扮地极为简单,但也难掩她绝色的容颜。
萧依依则身着一袭华丽的粉色衣裙,头上首饰精致复杂,一副十足的郡主范。虽说萧依依有第一美女之称,但今日在萧曼吟面前却显得十分的俗气。
“我说嫂嫂,你怎么也不给她好好打扮打扮,她没见过世面,嫂嫂可是见过大场面的,这样出去不是给我们府上丢脸吗?”萧依依把玩着手里精致的团扇又对齐乐容说道。
“如果你没有像样的衣衫首饰,你早些给我说一声,我让丫头给你送一些过来就是,何必把自己搞得如此寒酸,简直丢死人了。”萧依依对着萧曼吟又是好一阵讥讽。
长清公主在车里听着萧依依教训萧曼吟也不做声。眼见时间不早了才催促萧依依上车出发。上车前,萧依依又是甩了好大一个白眼过来。
看着萧依依母女俩扬长而去的马车,萧曼吟看了看自己这身衣衫又看看齐乐容道:“我觉着挺好的呀,干嘛就那么不招她待见?”说完满不在乎地上了马车,留下齐乐容一人独自叹着气。
车子出了织金巷,上了怀安街直奔宫门而去。
因为今日去宫里赴宴的人太多,宫门口被车马堵得死死的。禁卫军在前后梳理着,各家的车马都在排着队等着依次进宫。
前边宫门刚能通行,一驾豪华的马车便驰骋而来,险些撞倒一些停在一旁的马车惹得大家一阵暗暗抱怨。萧曼吟和齐乐容乘坐的马车上的马儿受到了惊吓跳得老高,将车里的两人直接碰在了马车的车壁上,疼得萧曼吟和齐乐容直冒金星。
萧曼吟爬起来一把扯开车帘吼道:“谁啊?没长眼啊?这样横冲直撞的,以为在自己家啊?别让我遇见你,否者……”萧曼吟还未骂完便被齐乐容捂住了嘴。周围各府的马车上的贵人听到这骂声都探出头来想看看是谁府上的小姐这么有“胆量”。
“小妹你小点声,别让人听见。那人你可惹不得也惹不起。”齐乐容一边捂着萧曼吟的嘴一边紧张地张望着,生怕刚才的话被人听了去。
“怕什么呀?本来就是他们无礼在先的。”看到齐乐容如此紧张,萧曼吟也猜到此人来历不凡,便问道:“嫂嫂如此紧张,不知那人是谁呀?”
齐乐容又看了一眼四周才小声地对萧曼吟说道:“那人是当今的五皇子百里翰逸。他从小被皇上和太后宠坏了,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虽说本性不坏,但确实是纨绔了些。今日要是遇上,你可得当心些,千万不要惹上他。”
“那五皇子不就是嫂嫂的表兄?”萧曼吟听到齐乐容说着这位皇子突然想起了自己嫂嫂和他的关系。
齐乐容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萧曼吟在心里对这位皇子产生了一种恶劣的印象。
百里翰逸,当今陛下五子,乃是齐太傅之女齐淑妃所生。齐淑妃生前最是受宠,但因生五皇子时身体受损,没过两年便香消玉殒了。陛下爱屋及乌便对这个儿子格外宠溺,导致这位皇子成了现在这幅样子,当老子的陛下对他也是束手无策,只得任他胡为。
车队开始前行了,萧曼吟的马车跟在其他的马车之后缓缓驶进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