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妃的娘家李家与李国公同出一源,按辈分来说,李贵妃是李国公堂祖父的孙女,与她勉强算是堂兄妹,算是同一辈的血脉。但是昔年李国公的父亲因为与李丞相政见不和,所以几乎没有什么往来,两家跟陌生人差不多。直到李丞相退出朝堂之后,两家逢年过节才有了些往来。
李丞相年纪大辞官去江南荣养之后,李贵妃娘家一脉虽然有她这个万千宠爱集于一身上宠妃在,但李贵妃为了维持自己不食人间烟火与世无争的形象,并没有怎么扶持娘家。
李贵妃之父李大学士虽学问过人,但不通人情世故,虽是二品大员却没有什么实权,一心醉研学问,但能够爬到今天的位置得多亏了曾经的李丞相的人脉势力,李大学士也并非什么绝世大儒,学问与皇家书院的夫子相比不过中庸,又过分清高,有些酸腐。
比起蒸蒸日如火烈火烹油的李国公府,李贵妃的娘家已经开始在走下坡路。
李贵妃一直不甘被惠容皇后压了一头,贵妃说的再好听也不是原配嫡妻。她哪怕外表表现得与世无争,但内心一直对那个位置充满了觊觎。李贵妃了解原来的建帝的脾性,他可以将她放在心尖尖上宠爱,但有些事情绝不容侵犯底线。
惠容皇后一国嫡公主出身,打理后宫仅仅有余,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废后。建帝爱美人更爱江山。原剧情里面李贵妃没有得到那位“神女大人”帮助,是因为不断的触犯了建帝的底线,我后来那点勤奋,白月光变成了粘在衣服上的米饭粒,然后被弹飞。有了“神女大人”支持后,李贵妃看似将建帝整个人都捏在手心里,但实际上也小心翼翼,不敢触犯他的底线。
大皇子是唯一的北辰国皇子,又占了长,建帝来表现出对李贵妃母子极大的珍视荣宠。但不也因为大皇子不能达成建帝心中期望的样子,又加上皇家书院沈院长一句“中庸之才,不堪大用”而犹犹豫豫,一直都没封有立储君。平日里宠幸李贵妃之时,明里暗里表示还想要一个小皇子。
大号不行,那趁着年轻赶紧练个小号备着嘛。
李贵妃:“……”
可惜李贵妃生下汝宁公主翟悦时伤了身体,虽然一直天材地宝各种灵丹妙药的调养着,但也只有大皇子与汝宁公主这一对子女。
建帝表现出对大皇子的失望之意,李贵妃面上云淡风轻不显,心里却不安。儿女私情上,建帝是痴情种,李贵妃母子的好丈夫好父亲。但一旦涉及到家国大事,那不好意思,儿女私情也要放到一边去。
李贵妃为了让大皇子得到更多的支持和,这些年来一直默认支持翟悦追逐李国公之子李长惑。
李国公府深得帝心,掌握北辰国三分之一的兵马和北辰都城三万护城军,保卫京畿。而另外那三分之二的兵马在大反派忠勇候手里。如果不是忠勇候名声太差,又被建帝避讳防备,是建帝眼中钉肉中刺时时刻刻想着杀之而后快斩草除根,李贵妃也琢磨着跟忠勇候联姻。
李长惑又是侍卫长,只要能够与李国公府联姻得到李国公的支持,大皇子的储君之位几乎是铁板钉钉。
原剧情里面,汝宁公主翟悦因为是建帝认为宠爱如珠如宝的掌上明珠,想要嫁给李长惑,一道圣旨就能轻松解决。不管你乐不乐意?愿不愿意,最后也得笑着接下圣旨,跪谢龙恩。
但换成叶无卿,她不拍死这些在她的世界胡乱蹦哒,糟蹋改变剧情的角色就好了。下旨?想也别想。
翟悦不能够向原剧情让顺顺利利轻而易举的达成所愿,又因为翟阳突然被重视接触朝政而刺激的愤怒不安,直接就豁了出去。
你不想娶她是吧?那就睡了再说!侮辱了堂堂公主的清白,李长惑一个臣子,除了娶她还有什么办法?
……
……
听着跪在地上抹着眼泪的翟悦仿佛被人欺辱了一样,哭哭啼啼凄凄惨惨,抽抽咽咽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难过,“……父皇,悦儿只是觉得有些困了才在院子里小憩片刻,结果表兄突然就出现了,还对悦儿……呜呜呜……悦儿一个弱女子,怎么敌得过表兄?就被表兄给……呜呜呜……”
叶无卿只想无语的翻个白眼,好歹控制住了,看向面如死灰的跪在旁边却后背挺直的男主李长惑。
身为宫内侍卫长,叶无卿见过数次李长惑,是个俊美英武的刚毅男子,各种配套设施配得上他男主的身份。虽然武功高强,但因为生在鸣鼎食之家养尊处优的细白皮肤如果一个俊美温柔书生。第一次看见他时,这种矛盾的气质,加上俊美出尘的长相,让叶无卿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盘在她肩膀上的小黑蛇离渊不开心的用尖锐的小牙啃了她肩膀一口,叶无卿才收回了目光。
唉,突然有种想跟自己女儿抢玩具的冲动。
现在。
李长惑一脸清白灰败的脸色,脸上青青紫紫红肿一片,像个猪头一样。好像是被人狠狠地爆打过一样,身上的衣服还透着血。当然不是翟悦打,是被老当益壮的李国公暴打的。侮辱公主清白,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还是因为被人设计陷害了,都是罪大恶极。李国公当机立断把儿子打了个半死,看上去伤口极其惨重吓人,实则未伤筋骨养几天就好了,只是伤口看上去十分唬人。
李国公前脚刚提着李长惑负荆请罪,宛如被蹂躏摧残小白花的翟悦后脚就哭着跑来告状。
所以现在,御书房内,齐刷刷跪着李国公、李长惑跟翟悦。
李长惑的肩膀耸落下来,灰头土脸神情萎靡绝望,仿佛被一群人反复轮流糟蹋了无数遍一样,从内外都散发出一种沮丧绝望的气息。
叶无卿:“……”
那种想跟自己女儿抢玩具的冲动,一点都没有了。
李长惑痛苦不堪,翟悦还在哭哭啼啼的告状,言辞中自己仿佛是一个无辜可怜至极被玷污了清白的受害者。
李国公听着肝火腾腾,又只能忍耐不语,听着翟悦恶人先告状,摆出一幅万分羞愧内疚的表情,低头不语。
李长惑的眼神怔怔,无神的看着前方的地板,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一样。
叶无卿表面上沉着脸在听翟悦哭诉,思绪早就飘走了,在意识里对姜魅道:“这个男主还真是忠贞,你是个贞洁烈男,被翟悦睡了就一幅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啧。”
姜魅:“你不懂,李长惑是男主,男主就该身心纯洁干净,从里到外,从身体到精神都属于女主翟阳,深深爱着翟阳。这就是他注定的命运和人设。一旦被女主以外的女人糟蹋了,那就惨了,对他来说比死还难受。”这个北辰国虽然也有一对男女主,但戏份最多占了最主要位置的是女主翟阳,李长惑只是点缀而已,北辰国以女主为主。李长惑这个男主人设必须要为女主保持清白,洁身如玉。
反之,如果是以男主为主对世界,女主就要保持绝对的纯洁干净。如果男女主占据同样的地位,那么双方都要保持纯洁干净。
哪怕是剧情崩溃被破坏,女主翟阳跟反派忠勇候组成CP,原男主李长惑还是一直默默守护女主,至死未娶妻。
叶无卿:“……”
姜魅感叹:“这就是爱情啊。”
叶无卿:“……”
翟悦的声音终于停止了,叶无卿回过神来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下方跪着那三人,眼神冷淡波澜不惊,越发显得高深莫测喜怒不形于色。
叶无卿看向男主李长惑:“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李长惑脑袋混沌一片,听到帝王清冷的声音,艰涩的开口:“陛下,臣……”
刚才还哭诉着被人强行玷污侮辱了清白,痛苦委屈万分的翟悦眼睛一亮,顿时兴奋雀跃,目光灼灼的看向李长惑,有些激动期望。
李长惑嗓子好像被什么堵住一样,半天都发不出声音来,李国公只好开口道:“陛下恕罪,老臣这孽子犯下了这等罪大恶极之事,罪该万死!公主殿下乃万金之躯,陛下要打要杀,老臣绝无二话!”
叶无卿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动了动,不轻不重地敲点着扶手,“他是该死。”
翟悦慌了,赶紧道:“父皇!表兄他只是……只是酒后一时失礼,罪不该死啊。既然悦儿已经是表兄的人了,不如就顺水推舟,替悦儿与表兄赐婚,悦儿也是愿意的。”说到最后,眼脚尚含着泪珠的脸颊一片绯红,如同不胜娇羞的莲花,羞涩的抬头看了一眼李长惑。
翟悦对李长惑也是真爱了,针对这样一张猪头脸都能够露出这种深情款款的目光。
听完翟悦的话,李长惑身体剧烈一晃,眼底的绝望之色更为浓郁了。
叶无卿瞥了眼娇羞小女儿状的翟悦,“姑娘家的不能矜持点?这般恬不知耻,寡廉鲜耻的,真是丢尽了翟氏的脸,你母妃那内心不纯洁善良,但还是很矜持,你怎么净学坏的不学好的?”
叶无卿语气十分失望,仿佛在看着不成器的熊孩子的老父亲,说出来的话语,却字字诛心。
翟悦脸色一片惨白,用力咬着下唇瓣几乎出了血,眼里有愤怒与羞辱,却什么也不敢说,只能低下头掩饰眼里的神情。
“陛下,大公主和习大人到了。”莫公公躬腰进来禀告道。
听到大公主三个字,李长惑眼里飞快闪过一抹亮光,很快又黯然了下去,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一根一根的青筋突起。
而翟悦眼里的愤恨妒忌更为强烈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突然翘起露出一个得意的笑,绷直了后背。
而李国公微微皱眉,前两人关注都在大公主身上,他却注意到了习大人,刑部尚书,审过无数案件手腕凌厉狠决,铁面无私不近人情。
他跟大公主竟然在这个时候同时来了?
叶无卿没有管这三人脑海中的小心思,直接道:“宣。”
翟阳一进来,李长惑痴痴的目光就一直追逐着他的身影,看得翟悦咬牙切齿,指尖刺的掌心一片尖锐刺痛,越发妒恨,眼神但是无数把小刀子一样,恨不得在翟阳身上捅出无数个窟窿。
翟阳一进来就目不斜视,走到叶无卿面前,与习大人一同行礼。
“儿臣(臣)参加陛下。”
叶无卿随意的摆了摆手,“不必多礼,人到齐了,习安,你查到了什么就直接说吧。”
习大人:“是。”
翟阳终于看向了李长惑,虽然不过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但眸中神情复杂难辨。
叶无卿一直悄咪咪的关注着男女主之间,见到这个反应不由挑了挑眉,唇角一撇。
翟悦看到习安一进来,心里就有些不安,谁不知道北辰国刑部尚书习安判案如神铁面无私不畏权贵,就自己唯一的独子因为失打死婢女都被他毫不留情地送进了牢狱。翟悦还是最得宠的公主时,看见习安都要绕路走,何况现在?
习安出现的地方,绝对没有好事发生。
果不其然,习安一开口,翟悦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习安面无表情,并没有因为翟悦是公主而有所畏惧,语气是一惯审案时用的冷漠淡然:“汝宁公主重金买通了大公主身边的侍女,以大公主的名义将李侍卫长哄骗到李府后院,用了西域进来的迷情香醉烟,醉烟点杨时无色无味,哪怕武功再高强之人也难以察觉,一旦中了醉烟,理智全无,形如野兽,只想着雨水之欢来解除药性。醉烟极为罕见,只有西葵国边境西域一代才有,一年也不过一指甲盖。大皇子在皇家书院与西域来的商贾之子索武交好,上个月,重金从索武手里买了半指甲盖的醉烟,有身边太监小吴子交给了汝宁公主……”
习安的语气没有多大的感情波动,仿佛只是在漠然的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