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三竿,照着一座世家府邸的一角,一个宫鬓堆云,满头珠翠的妇人走入一院落,敲了几声门,见没人反应,径直闯入了卧房,看着床上的香软衾褥已被少年滚成了麻花状。女子面露诧色,随即对着少年的臀部,轻拍了几下,酽酽深情道:“又在睡轱辘觉,我的宝贝儿哩,你有几天没早起了。”少年睡眼惺忪,看见是母亲,“哎哟”一声,道:“娘——这不是难得放一天假嘛,你又来打搅我!”
“老话说得好,学如逆水划舟,不进则退,你父亲要是像你一样,现在还在打铁哩。”女子警示着道
少年一听,抱怨一声道:“娘,他是他,我是我,这样也能比吗,而且他年少时也不见得比我好”
女子又亲了他儿子一通,忧心忡忡道:“龙儿,为娘知道你很棒。但昨日赶集听得伯虎老婆讲,光石这几日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申夕达旦,努力练功。老话说得好,水往低处泄,人往高处莽,为娘只希望你每日苦练本领,早日成师,这样就算以后出现任何状况,你也能应付自如,娘的心愿便满足哩。”言下之意,似乎要李大龙保持前进,永远向前。
大头听得微愣,迅速站起了身,用手杵着自己的太阳穴半会儿,又眯了一会儿眼,方清醒道:“好了,娘,我知道了,我现在只是养精蓄力而已,等我休息好了,我会再次摘金夺银的。
女子乜斜着眼道:“你呀你!”
大头道:“我怎么了,娘,别人不可能超过我的,你忘了我一直是村庄少年的榜样呢。”
女子摇了摇头,道:“我儿阿什么都好,就是容易骄傲!”
大头微微一笑,道:“身为母亲大人的儿子,我一直很骄傲。”
千辛万苦把他母亲劝慰走了,大头重新放下门闩,摇头晃脑着道:“光石,光石?哼,再练也是个半吊子吧。”向着小龙床纵身一跃,又栽倒了下去。因为前日得胜,与一群新的小伙伴共醵为筵,实在脑胀得厉害。
行走在陌生的园林中,光石迅速匀静了呼吸,颠着脚步,使自己进入“销声状态”;耳目全张,观听着园林的大小动静。此时园林中鸟声幽幽,虫鸣阵阵,实在让人看不出什么危险所在。但他依然高度戒备,不敢懈怠。顺着刚才蛇行进的方向,他已经跨越了半个园林,猜估自己快要靠近那条野畜了,光石握紧了手中渐冷的龙筇。因为明锐的直觉告诉他,那不明生物可能就在附近。
光石开始四周寻探,果然在斜前方的一丛草垛里,突然冒出一个银色的蛇头来,似乎也在观望着四周。光石一阵惊喜,像猫一样无声地蹑了过去。可是刚到达,那蛇便哧溜着身体跑了。光石偷袭未成,只好觑着它行进的方向,追踪而去,一路上却也引得园林内的麋鹿开跑,花鼠惊望,树鸟成群飞翔……大约追了百米,那蛇一个拐弯,竟钻入了一片灌木丛去了。
光石握着龙筇,终于追到了那丛灌木林前,忽感一阵清风拂过,带着一股摄人的气息,沁人心脾,光石小心穿过那狭可容身的灌木入口,霍然便见一块空地,在空地的外面,一条银蛇正在草坪上休憩,只是在光石和银蛇的中间还有一只俯地而卧,吊睛白额的大虫来,它正抬起头来看光石。
“啊——”从园林内忽传来了少年尖叫虎啸和混杂声。
少年的叫喊,也惊动了悬崖亭上的两位弈者,只是他们不惊也不看,只是安详地看着眼前落子不多的一副棋局,带着一副深色眼镜,向少言笑的肖鹰单手按下一颗黑子后,忽道:“村长以为光石这孩子,通过率几何”老者看其落子,表情微愣。
只是老者很快又回复了镇定,道:“按照以前的理论,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猎人,第一个要点,并非要击杀猎物,而是要能依靠自身身技和知技去躲过猎物的追击,这或许是大多数考生忽略的地方,却也是是关系到猎人生死存亡的关键所在,因为当出山以后,你永远不知道你所面对的猎物到底是何种生物,力量如何,所以先学会如何保存自己,便成为猎人的第一个考察所在了”。说完,亦落下一子。
肖鹰不动颜色,道:“光石经历的第一关便是如此。可是听他刚才呼喊的声音,似乎还处在被“追逐的阶段”呢,看来村长的那条集智慧与力量化身的灵蛇可是给他造成了相当大的困难!”
村长微微一笑,道:“猎场如战场,稍有不慎,便以生命作价,更何况要面对你所说的超级兽种,要选炼出未来的超级猎人,不可不慎啊!”
肖鹰道:“村长所言甚是,不过看光石身姿矫捷,神清气满,连吕武师父也夸他有不服输的韧劲,想必第一关应该是难不倒吧!”
“哦,是吗?”村长惊奇一笑。这才侧身向那试炼园睨去,半晌道:“只是你这试炼园……”
光石使出一招“流星步”,一路上腾转闪挪,飞花踏叶,终于甩开了百兽之王的追袭,看那少年越跑越远,大虫大吼一声,掉尾而去了,光石飞落在一棵大树上,抹了一把汗道:“原来这里不仅有草食动物,还有大虫啊!”想起刚才那只威猛的活大虫活生生站在身前,似乎仍是心惊胆战,心有余悸。
光石又举起了他手上的那根凉得怡人的龙筇瞧看,思考道:“没有武器,这可怎么办?”,又仰首观天,发现天气也开始有些悄冷了。
正在此时,那只银蛇又忽溜现在他面前,这次它没有丝毫遮隐,而是直立在芳草地上,鹄俟看他,好像在打招呼,也好像在叫阵,光石长沉了一口气道:“好你个畜生,胆敢这么猖狂!”来不及休息,一个飞纵,又掠了过去,那蛇似乎总能料事机先,在光石接近之时,反肥着胆朝光石来向飞速窜去,在光石转过身后,早已领先半个身头,饶是如此,光石仍是提气猛追,很快园林内又惊起一阵禽飞兽走,穿林过叶之声。
溜了一大圈,二人又来至一棵榕树底下,那蛇见跑不过,一阵绕转,果然溜上了树,隐身不见了,光石追至树下,四下瞧望着,一个猛蹬,也静悄悄来到了树上,莽眼上看,发现那树枝大且盘,余荫半亩地,与门外的山榕有过之而不及,在其顶端枝桠交叉处,还有一个用树枝和草叶盘筑的大鸟巢,在鸟巢边缘则露出了一小截白色来,光石大喜道:“好,这回我看你怎么逃,嘿嘿!”,重新把龙筇插在腰间,并调整了自己的运息,使自己进入了“销声”状态,然后慢慢向它摸爬而去。看树下正安静地落着树叶。
眼见得光石快要接近时,那白色身体仍是一动不动地,光石心内鹊喜,待近得其旁,双腿夹紧了树干,突然纵身而起,直往巢内抓去,却听到“kra”的一声,原来巢内却是一只虎头白羽的大雕,光石惊得一愣,那大雕早已回过头来,扑翅挣脱了光石的抓取,一张尖喙却向光石猛啄了过来。
光石迅疾一个大仰身,惊险躲过了猛禽的攻击,要不是下盘功夫扎实,身体似乎早已从树上翻落下来,光石心内一阵叹险,仰首之间,却也瞥见了那条缠绕在更高处的银蛇,它正向光石伸吐着蛇芯,在大猛禽临将腾飞之际,一个纵身,又飞上了鹰身,缠绕在颈。
因为在树上的行动不便,光石回正身形,迅速从树上一跃而下,地上顿时腾起一阵清尘,吹得光石的衣角翻起,光石起身寻看空中的飞鹰和蛇,一阵面瞪口呆,因为那只鹰的翅膀已经霍然展开,那翅下的翎羽有如一把把黑色利剑,直且锋利,闪耀着太阳的光芒,转眼间,它又发出“kra——”的唳叫之声,斗然向自己呼啸扑来,一双黑爪,锐利细长,宛如死神之手。
光石眼神带着忧虑,一动不动着,突然叫喊道:“就知道叫帮手吗?”“你就知道找帮手吗”
那鹰与蛇气势如虹,卷着狂风,倏忽而至,一时间石草纷飞,光石睁眼不开,手无寸铁,只能闪在树后,障身躲过。
那猛禽重新滑上天空,发出一阵嗥叫,却也总不出那球形气圈。
光石追望着它们在空中盘圈的身影,满脸落寞
“为什么连弓都没有,这到底是什么考试?”光石有些焦急道
时间正在一点点流逝。一阵寒冷的风悄然吹过,吹落了道旁的一些花蕾,也打落了光石的一些汗水,光石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抬头望着天空的鹰与蛇,思考着办法,在周围活动的獐鹿们则不停地来回观看着,忽然齐一阵疯跑,竟都一一走开了,光石回过头来,好奇道:“跑什么,你们也怕我吗?,哈哈”,却不知其背后的茅草堆内,又冒出两头恶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