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吃过午饭后,门卫来报,柳敬艺登门拜访。柳思宸问道:“还有谁一起来的?”
“他的太太,还有一位小姐。”
“让他们进来吧。”柳思宸吩咐道。
果然如柳思宸所料,柳敬艺和尤氏带着梁丹凤走进客厅,姐妹俩一见是悲喜交加,抱在一起。梁丹凤哭着说:“我不是在做梦吧?”
“当然不是,丹凤,你受苦了,都是我的错。”
“思宸,我好想你,盼着你来又怕你来。”梁丹凤不停地擦着眼泪说。
“我来了,来接你回家。”柳思宸也含着泪说。
“可是,你怎么办?”梁丹凤惊喜过后,很快就担心起柳思宸。
“你放心吧,胡县长看不上我,不要我了。”柳思宸笑着说。
“真的?那太好了!”梁丹凤擦干眼泪,惊喜地说。
两个女孩沉浸在重逢的喜悦当中,完全忽略了在场的另外两人。柳敬艺非常尴尬,他故意轻咳一声,以示自身的存在,柳思宸淡淡瞟了他一眼,才开口说道:“二叔、二婶,请坐吧。”然后回头对梁丹凤说:“丹凤,我还有些事情要同二叔说,你先去客房休息一会儿,回头我去找你。”
“好,我等你。”
见梁丹凤走出客厅,柳思宸这才转身坐到柳敬艺对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直接切入主题。
“二叔,今天你能亲自把丹凤送来,我很感激,如此,我们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我也不说废话,柳家现在的情况我多少有些了解,父亲在世时有十一个店铺,现在关了三个。剩下的生意凋零,虽然还能挣点钱,可是也没有多少,总体来说,自您接手柳家产业以来,利润下滑惊人,您知道为什么吗?”柳思宸鄙夷地问道。
尽管柳敬艺非常恼火柳思宸的态度,但是他心里清楚,他惹不起她,想当年这个妮子就被大哥宠的不成样,一贯说一不二,伶牙俐齿,偏偏如今又入伍当兵,成了**,手里的家伙可不是吃素的,柳家也有家丁,可是与正规军比起来相差万里。他已经知道警察局消了她的案底,胡县长也不愿与王清濂闹翻,可见她的靠山很强大。昨日她没有发难,其实就是给他一个主动的机会。原来直言任性的大小姐,已变得深藏不露,心机重重了。望着柳思宸略带嘲弄的神色,他只能隐忍不发。
“为什么?”
“因为你的自以为是,父亲在时,就说过你不懂经营,做好你自己就可以,吃穿用度样样不缺你的,银子也是大把大把地花,你还想做什么?喜欢养鱼就养鱼、喜欢下棋就下棋、喜欢看戏就看戏------哪一样没满足你?父亲一番好心想调教二弟,只因膝下无子,二弟又有经商的天赋,他想将来把柳家的产业交给二弟来打理,可是你们竟把他的一片苦心当成恶意,生生让二弟失去了学习的机会。这还不算,父亲去世后,你们只顾抢夺家产,把为柳家服务十几年的掌柜们清理出门,换上你认为可信的人,殊不知那些人也同你一样不懂经营,刚愎自用。就你这份心胸,怎么可能撑起柳家的家业?被你赶走的掌柜,别家抢都来不及,那些叔伯都是柳家的财神爷,你就那么轻而易举地送给了别人,看看周围的店铺,一年的时间把你挤兑成什么样了还不自知?靠我去做胡家的五姨太你以为就可以轻松地赚钱了吗?真是白日做梦!依二叔的能力,就是给座金山也会被别人挖去的。”柳思宸一顿羞辱,却也让柳敬艺无话可说。
“思宸啊,你也别生气,我们也是知道错了,看你父亲轻轻松松地就赚得盆满钵盈,以为生意很好做,所以心里不服,谁知道自己做上了,居然有那么多的事情要打理,你就不要跟你二叔计较了。”尤氏讨好地说。
“二婶倒是个明白人,至于计较不计较,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母亲去世埋在了异乡,我要重新将她与父亲合葬,牌位进柳家祠堂。”
“这个当然,你尽管安排。”柳敬艺忙说。
“北京的铺子是我们的私产,柳家今后不能染指。我手里有房契、有账目、还有当地商行的备案,若不信,可查。”柳思宸又道。
“这,不是租的吗?还有租赁合同三月份到期。”柳敬艺迟疑地问。
“那合同是假的,还是那句话,不信,可查。”柳思宸漠然道。
“这------”
“还有,我、父亲和母亲房间里的东西,要拿走,二叔不会典当了吧?”
“没有,不过思宸啊,你二叔什么都不懂,也没给自己存些字画古董的,只是一味地花钱,现在家里不宽裕,能不能留些值钱的物件在柳家,你是要嫁出去的,带着这些岂不是要便宜了旁人?”柳敬艺腆着脸说。
柳思宸冷冷一笑,说道:“二叔,祖上留下的,自然留在柳家,但是父亲置办的,一定拿走。父亲接手时,柳家有三个店铺,父亲去世时,柳家增加到十个店铺,翻了三倍多,您说,我该不该拿?”
“那么,剩下的你还要多少?”尤氏怯怯地问。
“二婶,我发现,这个家里还真是只有您一个明白人,说话总能说在点子上。”柳思宸似笑非笑地说。
“怎么?你还想要分家产吗?”柳敬艺急了。
“二叔这话问的我就不明白了,父亲和母亲都去世了,祖母也不在了,我又要出嫁,拿走父亲那一份有什么问题吗?”
“这,你爹欠的债还没算呢,父债子还天经地义,我们不跟你要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还妄想要你爹的那份,你爹的那份就是债,想要吗?我求之不得。”柳敬艺横眉竖目地说。
“哦,欠债?父亲辛苦了一辈子,为柳家的家业流尽最后一滴血,你是他的亲弟弟,居然能说出这么丧尽天良的话,枉我还称您一声二叔!父亲欠的什么债?你给我说清楚!我倒是要看看父亲欠了谁家的债?欠了多少债?”柳思宸怒火中烧地质问柳敬艺。
“我手里有证据,不信我拿给你看。”柳敬艺尽管心虚,还是硬撑着脸面。
“好哇!我也正有此意,叔叔快些回去准备证据吧,也好让我安心。送客!”柳思宸说着起身走出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