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转瞬即逝,不觉间,田间谷物已显得有些饱满。
而世子一行,在经历许多波折后,与平昌君回合。
或许是公子武迁怒于李无尘,在或者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原本只是李无尘的门客队伍悄悄的便退场了,换成了都城卫军两千骑。
在被这两千骑追杀的时日下,原本伤势快好的平昌君,又受了重伤,靠着众人抬着,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到达了齐国最北之处,北境的北宁关旁。
这北宁关,横跨在北境川岭之间,将原本北境山川露出唯一的口子,堵了个严严实实。
而此时,原本因在北宁关营地卫计,不知为何却于营外结成方阵。
“喂,许久未见,就不能来扶下你的老友么。”平昌君站于方阵前喊道。
“哈哈哈。。”不久,爽朗的笑声传来,一名身形魁梧,身披黑甲之人,骑着一匹乌黑的骏马,转过方阵来到平昌君身前。
只见他翻身下马,简单的作礼。
“世子,帐内已备好酒菜,就等着各位呐。”说罢,他鄙了一眼平昌君说道:“我见你喊声如雷,那有一副受伤之人的模样,您受累,自己走。”
“好你个白庸。”平昌君摇头笑道。
“父亲。”白义上前叫唤一声。
“你也辛苦了。”白庸拍了拍白义的头盔,柔声说道。
“父亲,公子武”还没等白义说完,白庸便起身上马。
“我先去帐内收拾收拾。”说罢便扬长而去。
“平昌君,怕是白庸不想趟这趟浑水。”世子苦笑着说道。
“既来之则安,且看看这白庸的酒葫芦到底是卖的什么药在说,我们走吧。”
“嗯,走吧。”
众人来到白庸帐内,一桌酒菜摆满,肉香四溢,可奇怪的是,白庸却不在于此。
“管他的,先吃。”平昌君笑道,便不管不顾的坐下,一副准备要吃的模样。
“大家先吃吧。”世子淡淡说道。
众人皆应,大快朵颐,不久,众人便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稍显懒散的坐着,不在动眼前的碗筷。
这一座,便是天黑。
“平昌君”世子明显用着怒音唤道。
“你们在此歇息,我与世子去走走。”平昌君对众人说道,说罢便拉起世子,走出帐外。
“世子以为,他白庸是何意。”
“还能是何以,不想管这事呗。”世子微微苦笑。
“依我看,不一定。”平昌君看了看世子,微微笑道。
“他白庸若是一点想法也没有,那白义怕是早走了。”
“那平昌君之见,该如何?”世子问道。
“直接去中帐找他聊聊。”平昌君笑道。
“聊聊?”
“对!聊聊。”
说罢,平昌君便带着稍显疑惑的世子直奔中帐,不多时便不顾中帐旁士兵的劝阻,便进入账内。
“说,你白庸到底是合意。”平昌君质问道。
“哈哈,我能有何以,最近夷人动向奇怪,一研究,便吧你们给忘了。”白庸笑道。
“忘了?”世子上前,掏出一份布告,扔于白庸身前。
“忘了,哈哈哈哈。”世子突然大笑。
“父王最信任你,他立的君王被迫害,风餐露宿许多时日,不见你有任何动静,我看你不是忘了我等,你是忘了康王!”
“世子,”白庸坐下,喝了口茶水说道:“康王知遇,我不敢忘,但沙场数十载,夺城二十余座,边关反击抗敌战役更是无数,我也无愧于他。”
“至于你,”白庸微微抬眼,瞧了瞧世子,淡淡说道。“与我何干。”
“好。”世子转身便拉起平昌君要走。
“哈哈哈,身为国储,就这点气量。”白庸大笑。
“我的气量不需要向你证明。”世子回过头来说道。
“既然你不愿意帮我,我在此无任何意义可言。”世子捏紧了拳头,继续说道:“为来寻你,已经耽搁了太多的时间,我齐国虽是目前平静,可那越国素来对我国虎视眈眈,且不说我与公子武如何,就边关百姓也容不得齐国朝内如此混乱。”
世子凝眉对视白庸,大声叱道:“我赵文来此,不说为向你证明我的气量,我是要你平内乱,保国安!”
“哈哈哈。”白庸大笑起身,他直勾勾的望着世子说道。
“恕我冒昧,世子与公子武相比,如何。”
“如何?”世子诧异。
“论势力,公子武为王族正统,身后站着整个王室,而你世子,目前不过平常人等,你身后除了平昌君,还有谁?”
世子咬了咬牙,一言不发。
“论文武,世子天生神力,年纪轻轻的他便是通明境,齐国年轻一代无人能及,论谋略,他自幼聪慧便声名远外,在康王、右相以及平昌君的阻隔下,竟经营出比你世子更为庞大的势力,你们相比,如何。”
“我不如。”世子原本握紧的手松开,此时眼神也显得有些空洞。
“论名声,他公子武向来便极为爱民,民间呼声怕比你世子高出些许,”白庸摇头笑道:“所以,我为何要帮你。”
“是啊,你为何要帮我。”世子哭笑道:“以往我也曾问过父王,为何要立我,他却只是微笑,我问子孝,为何要帮我,他却只回答,我是世子,帮我乃是臣子本分。”
“不只是你想问,我也想问,为何要帮我。”说罢,世子扭头盯着平昌君问道:“你又为何帮我。”
“殿下。”平昌君低唤道。
“哈哈哈哈。”世子又笑了起来,突然他低头凝视白义,锵锵有力的说道:“这个问题曾经也一直困扰着我,直至今天我也没明白,他们为何要帮我,但被立为世子的这些时日里,在受尽了同为一族之人的冷眼后,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便在无法去估计其他。”
“什么事?”白庸问道。
世子冷笑,“你一连问了我几个问题,我也问你一个。”世子坐下,倒了一杯茶,饮尽后“嘭”的一声,杯子被用力的敲在桌面上。
此时世子坐在白庸面前,望着对方问道:“白将军,你说,各国为什么要打仗!”
“为什么?”白庸有些疑惑,“是啊,为什么?”白庸心中念道,这个问题白庸不是没有想过,但看着本国边关平民,便忘了这个问题,在之后,为让本国更强大,这个问题便再也没想过,但今日世子这么一问,这个问题便又重新占据了他的大脑。
“白将军,答不上来么!”世子冷笑,继续说道:“至华朝开国,四国本为一家,几千年来,干戈从来都只向夷人、妖兽挥舞,时至今日,我们为何要同族相残。”世子喝道。
“我。。。我不知。”白庸叹道。
“其实我也不知,”世子微微一笑,在对方那诧异的眼神下,又说道:“夜还长,我与将军讲个故事。”
说罢世子便不管白庸反应如何,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从前,有一名幼儿,因战乱被父母丢失,之后被农户捡到收养,一眨眼,便长为少年,而他原本的父亲成为了将军,另一个国家的将军。”
“战乱,少年与亲身父亲相遇,他父亲认出了他,将他接回府了里,可不知为何,父子两人始终无法互相走进对方心中,最终,少年逃了。”
“逃走的少年,回答养父村中,却发现,因之前的战乱,养父死了,之后便又过了十几年。”
“少年成为了将军,与他的生父在战场上相遇,可相遇后的父子却兵戎相间,之后,两人都死了。”
“又过了十几年,两人同脉的后人,又在战场上相遇了。”世子悠悠说道:“白将军,你说本是父子,为何就相互动起了刀呢?”
“我不知。”
“唉。”世子长叹,继续说道:“我自认不如公子武,可身为世子的这些年,我却明白了他公子武不明白之事。”
世子站起身来,看了看平昌君,在扭过身来看着白庸笑道:“四国本为一家,却不知从何时起,便被冠上了四国的名头,各国之名在边疆矗立起一座高大的,叫做隔阂的墙来,将其余之人档在墙外,纷争逐渐的便产生了,而这些纷争,滋生下,墙内外挂满了仇恨。”
世子似乎是觉得有些渴,又喝尽一杯茶。“咚~”茶杯入桌,这声不算太响的声音,似乎有些惊到白庸了。
“我常常在想,子孝为何要帮我帮至死,但后来我明白,他帮的不是我,是四国的百姓,他与我一样,想打破那面墙。”
“如何打破!”白庸惊道。
“武!”世子厉声叱道:“战争,可以催生出仇恨,也可以摧毁一切,用军中之矛,将一切毁灭,然后,在破碎的大地上,新生。”
“武!”白庸起身,他呆呆的往着眼前这看起来不大的世子。
“破而后立,四国既然生于战乱,那便毁于战乱,或许我辈之人活着时,只能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期待那些战火不要降于自身,但若干年后,他们的子孙,却可以平静的活着,不用担心突然间便成为孤儿,更不用担心,突然间便无数的长矛便将自身包围。”
世子短声急促:“我要的,是长久的和平!”
“咚~”白庸被惊得不知怎么便座下了,他望了望满脸欣慰,眼神闪动的平昌君,“可行么?”
“可!”平昌君走上前来,与世子站在一同,望着白庸说道:“经历过康王的年华,目前我齐国最强,国土最大,只要我们只守不攻,发展十余年,在培养出两个大将军,完全可以做到。”
“大将军。”白庸念道:“哪这么容易培养。”
“白义、廉雉惊、还有路上相遇的少年吴澧,各个都天赋异禀,可以去试试。”平昌微笑,继续说道:“而且。。。。那个吴澧,是武侯躯。”
“武侯躯?”白庸疑惑道。
“对的,武侯躯。”世子一改之前苦涩,咧嘴笑了起来,在白庸的注目下,那张笑脸,竟显得有些刺眼。
“是真的武侯躯!”白庸起身问道。
“是真的。”平昌君轻拍对方肩膀,淡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