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萧盈盈在雪山上共处的这几天,江秦闲来没事,见到萧盈盈也无聊,就提议给她讲故事。
一开始萧盈盈了不相信江秦肚子里能有什么神奇故事的,不过闲着也是闲着,便表示她能够勉为其难听一听。
江秦最开始给她讲述的故事是《射雕英雄传》,这部作品他书也看过,电视剧也被翻了很多遍,江秦早就烂熟于心,因为作品是武侠小说,萧盈盈又是武林中人,顿时被江秦说的故事调动了兴趣。
一个说,一个时不时问一两句。
江秦将郭大侠的大侠情义表现得很好,听得萧盈盈忍不住附和夸赞。其实萧盈盈还是很好奇会不会真的有《九阴真经》啊,或者《降龙十八掌》这些东西。再联想到江秦这个人有些奇怪,衣服以及说话语气都很不一样,于是问题又回到了江秦的身世之上,这个家伙是不是从这个“宋朝”过来的?面对这种有意无意的疑惑试探,江秦只好说这是他做梦梦见的。
萧盈盈想来想去也想不通,也就将信将疑了。
只是那几天萧盈盈还是偶尔会问,《九阴真经》真的那么厉害?
《射雕英雄传》的故事说完之后,萧盈盈才提出,里面的那个宋朝与金国、蒙古的对立,真的很像如今的大殷与那些少数民族的格局,只是大殷没有故事里宋国那样被异族人给欺负。
第二个故事就是《画皮》,本来简短的鬼怪故事被江秦添油加醋也讲述得活灵活现,这下子萧盈盈更加开了眼兴趣,还打趣道这个该不会也是江秦做梦梦到的吧?
《画皮》说完之后,萧盈盈强烈要求再说一个奇异鬼怪类的故事,于是江秦就挑了《聂小倩》来讲,不过由于这个故事江秦印象没有那么深刻,所以在讲述的时候也就有点改变。江秦见到少女那希冀的眼神,于是就在“金华妖怪”前去报复宁采臣的那一段改得一波三折,也就是这时候江秦暂停了述说。
萧盈盈最后让他说的结局,自然也是聂小倩嫁给宁采臣做鬼妻之后又被“金华妖怪”抓走之后的故事。说聂小倩被抓走当然是江秦的杜撰,不过江秦也没让结局伤感,倒是遵从了原著,说宁采臣消灭了妖怪,夫妻二人大团圆了。
风雪在梦中吹过,江秦仿佛回到往日的生活,想到了大学的日子、与父母相处的时光,还有那个总喜欢与他作对的小老弟。
只是这些画面与人影终究变成了他回不去的梦魇,或许在他原来的世界里,“江秦”这个两个字已经列入了遇难者名单里面。
当江秦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寒冬朗日之下的木屋里面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属于那个活泼美丽的少女的东西已经不见了,听起来让人愉快的笑声也从他的耳边消失,屋子里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犹抱有幻想的少年在屋子里里里外外找了一圈,终究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最后感觉有些失落。
萧盈盈也没留下留言之类的东西,她该说的在前一天晚上就已经交待得清清楚楚了。行走的路线啊,路上注意的事情啊,到了灵秀山该从哪边上前啊之类的。
少女似乎有了一种等着江秦到了灵云宗后,继续为她讲故事的期待感。
萧盈盈说江秦如今虽然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还是再好好休息几天,等开春时节再下山。其实这时候距离开春时候也不过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已。
萧盈盈走后,江秦就拿着一根木棍练习那些简简单单的挑、刺、砍、削等等等等基础剑招,同时也会在闲着无事的时候锻炼身体。
江秦按照萧盈盈所说的方向找到了那个在冰寒之下能够捕鱼的湖泊,他到达之后,看到了广阔的湖面之上,厚厚的冰层残留着纵横交错的沟壑伤痕,凌乱得如同用犁耙耕耘过的水田。看得江秦一边无语一边惊愕。
萧盈盈弄出来的这个大面积的冰窟窿捕鱼是能够捕鱼了,但是江秦一个生活在都市里面的打好青年,对于捕鱼这种技术活自然是一窍不通,撒网十次,大概能有一次捕到一两条鱼。好在他也只是为了果腹,这点成果也就足够了。
虽然江秦的脑袋里面没有奇奇怪怪的记忆,但是似乎对他本人而言也是有那么一定的影响因为他醒来之后,就仿佛能够听得懂、会说这里的需要,而且还能看得懂这里的文字。
但是很快他就排除了自己是魂穿的可能性。捕鱼之后,江秦现在了冰层边缘,看到了靠近岸边那清澈平静的湖水映照出了如同水洗过的蓝天,还有他那张脸。
那张脸就是他自己的脸,很熟悉很熟悉,只不过就是原本已经显得成熟的脸回到了少年的时候。他伸手摸了摸额角,伤疤没了,但是这张脸还是他自己的。他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两片相同的树叶,所以他也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寒风刮过之后,将江秦的思绪也吹得凌乱无比。他苦笑一声,心中安慰自己还纠结这些东西做什么之后,便提着好不容易捕上来的一条鱼往木屋赶回去。
他还在木屋后面的山林之中发现了一处坟墓,前面是一座无字木碑。这么长的时间,这间木屋的主人并没有回来,当江秦看到这座孤零零的坟墓之后,脑海之中就浮现出来了的一个场景。
那是一个雪山上长大的少年跪在坟墓面前送别了他的伙伴或者是亲人、长辈,轻轻述说了自己的执念,然后收拾了东西离开了这座让少年伤心的木屋,下山去了。
当然,这只是江秦的想象而已,或许情况并不是这样,但是这个木屋的主人也应该是下山去了。
见到了那座孤零零的坟墓之后,江秦的脑海之中就一直存在那座坟墓的场景。这时候也是他首次在思索着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问题。
他有大把的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他的思绪是从那座坟墓散发开来的,而且他的脑海之中已经有了一个构造,这个构造唯一的缺陷就是这座木屋的主人。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有很多很多的疑惑在江秦的心中徘徊,但是他已经打算不去追究,如今主要的是,要给自己一个合情合理的身份。
试问,哪个门派会不在意一个将要拜入门下弟子的来历?
三天之后,江秦带上了一把短刀,来到坟墓面前,双手合十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大抵就是不知道这位仙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总之还请包容他江秦接下来的冒犯举动。
神神叨叨之后,江秦拿起短刀,在那块没有任何痕迹的木碑上面轻轻雕刻,一天时间下来,总算雕刻了四个方方正正的字体出来,上书“苏氏之墓”。雕刻完了之后,江秦又双手合十叨叨许久,这才转身离去。
当天晚上,江秦又找到了自己的休闲衣裤,在火炉里面将其焚为灰烬,火光照亮着过来取暖的江秦的脸颊,闻着刺鼻的恶臭,只见他嘴唇微动,“别了,江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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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某一天江秦发现树木抽芽了,便知道下山的时候到了。他稍微收拾收拾之后,便提着一把柴刀,向着山下走去。
江秦也实实在在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他走了路,也用柴刀做成了一个木筏顺着河流直下,走出不知多远,看到一个小镇。这些时间他的生存几乎都是在野外,好在天气也没有山上那么寒冷,在稍微能够避风的地方,他也能够依靠火堆勉强度过晚上的时间。
但是人力终究穷尽时,江秦一副普通人的身体,就算他一天能够走完百里路,也不知走了多少个日夜。然后走着走着他就发现自己脑袋昏昏沉沉,只是浑浑噩噩地赶路。
他在山上见到树木抽芽,山下的气温其实早就已经回暖。江秦停留在清澈的河边休息,刚刚生起火堆,就听到林子后边一阵混乱的马蹄声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厮杀和惨叫。
江秦大惊失色,一听这让人胆战心惊的杀伐之声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就算这时候他的脑袋慢了半拍,也知道连忙拿起东西躲了起来。不多久就在暗处看到有一群穿戴甲胄的士兵走到火堆旁边,说了几句话,便转身离去。
又一阵混乱的马蹄声,这次是逐渐远去,江秦在暗处躲藏许久才冒头出来,来到道上一看,七零八落横陈着不少的残肢断臂,鲜血淋漓,看衣服装扮都是一伙平常百姓。
江秦从未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血腥味蹿入鼻子之后,当即觉得有些反胃,逃难似地离开了这里。
人啊,那些都是人啊,说没了就没了,这个世界这么混乱的吗?人命如草芥?真是让人背脊发凉。
身体与精神两个层面的压迫,在一次天气陡然转凉的阴雨天下,被这最后一根稻草压倒的江秦还是倒在了路边。他只感觉,灵云宗怎么这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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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来的时候正躺在温暖的被窝里面,这种温暖的感觉让他非常享受,不过在一番天人交战后,还是咬牙起来。
眼见之处是古色古香的一间房,静悄悄的,一旁还有熏香在燃烧,香味如风一般吹来,让人心神安定。
江秦推开房门,屋外是富有古典特色的庭院,庭院的高墙之外,是葱葱郁郁的树林,一条回廊从庭院门口延伸出去,可见四周建筑错落别致。
一路往外走的江秦见到这里,心中惊愕不已,这延绵成片的房屋建筑实在让人惊叹,也不知自己这个时候是在哪里?
“啪!”
身在庭院中央的江秦忽然听到了有瓦片摔落地上的声音,他猛然回头一看,只见一片已经被摔得四分五裂的瓦片静静躺在那里。
“啪!”
又一声。
瓦片落在他的身后。
江秦被吓了一跳。
“噗呲——”有女孩的娇笑声传来。
江秦顺着声音看去,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黄衣少女坐在屋檐的飞檐上掩嘴偷笑,她的手上挽着一串细小的铃铛,随着她那一只手的移动而发出细微的叮铃声。
“你好笨哦!”少女从飞檐上一跃而下,轻飘飘落地,“我看到你从那边一路走来,就像什么都没见过似的左顾右盼,结果我丢瓦片第一下的时候,你竟然没有发现我!”
江秦尴尬笑了笑,面对四五米高的飞檐说跳就跳,而且还像鸟羽一般轻飘飘的一个少女,他也不敢发脾气,更重要的是人家还是一个女孩子,应该还是会武功的女孩子。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少女似乎见过他一样,“我姓陈,名叫子苓,你叫什么名字呀?”
“陈子苓……”江秦念了一句,接着道,“我叫江秦。请问……”
“原来你叫江秦。”
少女微微站起来,“我和师兄在路上捡到你,那时候刚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个死人呢!对了,你怎么会晕倒在山下路边的?”
“原来你救了我。”
“对呀,不过不止我一个,当时候我和李师兄,还有我爷爷正好路过,见到路边一个泥人,所以爷爷就让李师兄把你拎回来了。”
江秦想了想,学着电视上见过的样子抱拳,“谢谢陈子苓姑娘。”
江秦做出来的动作有些不自然。
少女又笑了起来,眉眼弯成了月牙,“拱手不是你这样的,你这个样子显得不伦不类的你知道吗?”
说着,她伸出小手指点了点江秦右手覆盖左手的抱拳姿势,“向别人抱拳行礼呢,应当是左手覆盖右手的,右手覆盖左手就是挑衅的意思啦!”
“原来如此。”江秦连忙改正过来。
“而且,你又不是武林中人,就不要学武林中人抱拳啦。”
江秦笑了笑,被这女孩一打岔,原本要问的疑惑虽然解决了一半,但是还有另外一半呢。
他问:“陈子苓姑娘,请问这里是哪里啊?”
“你可以直接叫我子苓的。”鹅黄色衣裳的活泼少女从兜里取出一块锦帕,她轻轻掀开一角,锦帕里面静静躺着几块糕点,“这里是神剑宗啊,你晕倒的地方,就是小凉山附近的官道。”
江秦心中惊愕不已。
神剑宗!!
走岔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