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禾又是熬到深夜,再回到清水之前他的作息时间十分规律,几乎每个时辰都有自己的打算,早睡早起,从不晚归,从不一连几天谈生意,他同他父亲不一样,李萍经常调侃他年纪轻轻活得像个养老的老夫子。
但是回到清水之后他便整日整夜的忙碌起来,沈佑商身体大不如以前,而且沈家经历了大波动之后,在清水的一切几乎都要重新来过,所以沈木禾用他并不坚实的臂膀扛起了沈家这座大山。
每每到深夜时分,木禾都会眺望远方的黑暗,他觉得那里一定会有光亮,说不上什么原因,他总觉得黑夜总是莫名得让人心安,因为黑夜都是人们最放松的时刻,再次睁开眼又会是新的期待,只有到了夜晚,他才可以暂且抛开白天的纷扰去想想三秋,那个占据他的过去并要一直霸占他的未来的女人。
不论有多忙,只要有三秋在的戏场他都会给自己找个完美的理由去坐一坐,他最期待的不过是见面时三秋一句‘沈木禾,你来啦。’和她唱完时的一句‘沈木禾,再见。’一开始三秋还只是唤他沈公子,时间久了在沈木禾多次后者脸皮提醒后就改成了全名。
他只看三秋的戏份,三秋一场完他都急忙去告个别,然后再匆匆忙着接下来的安排,明明每天都极度疲惫了还是愿意为了三秋来回的奔波,灯光下的三秋总是让他的心安定下来,她的眼睛向下看时会撒下一片阴影,绒绒的长睫毛打着卷,动情的眉眼总是让人深深陷落。
他喜欢三秋叫他的名字,虽然最初他也觉得自己的名字如同三秋说的那样,太草率了,不过从三秋嘴里吐出这三个字时就像是亲吻的动作,他不止一次的因为这个羞红了脸但又乐此不疲,这种满足感不多不少正在慢慢拉近他们的距离,虽然不知是靠近那种感情。
第二天,朱门把戏台子与梨园里的合并了,这自此以后人们听戏就有了一个固定的地点了,他们在梨园准备几场戏特地庆祝。
一大早三秋就开始着装了,虽然她是今晚的压轴,但是她还是早早化了妆在后台不断地练词,她在后台悄悄扫视了场内的人并没有看见木禾,她有些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失落,以往都来,怎么今天搬到了梨园就不来了?兴许是忙了去。想了个圆场后就继续练习了。
一场接着一场都结束了,台下的人都很兴奋,掌声响了一轮又一轮,终于,三秋在众人的呼唤声中上了场,她眉眼含笑又略带羞涩,趁着开唱前的那短暂的时间再次扫了一眼台下,乌压压的人群中还是没有木禾,她收了眼用清亮的嗓音开了场,就在她唱完第一句后,她看见木禾走了进来,坐在了角落里。
他与旁人安静地聆听不一样,他似乎并不懂戏曲,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木禾的眼里,他不知道哪一句让场下的人落泪,不知道哪一句会让在场的人开怀大笑,他只知道她在台上,所以他来了。
最后一声收了尾代表着今天的演出结束了,木禾急匆匆地绕到了后场,就连述安都见怪不怪了。
”桐安。“
”你来啦,沈木禾你今天似乎比以前要迟一些。”三秋只是平淡地说了一下事实,但听在木禾耳中却又一丝责怪和在乎,木禾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很好笑,也很无奈。
”有些事儿,耽搁了,不过,你唱得很好。“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只能那这客套话救救场了。
三秋听到这一句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你哪里是来听戏的,看你在台下听不懂的样子只能说你是来给我捧场的,我唱了这么多年,在你这倒是吃了亏。“
木禾不好意思地笑着,以前他的眉眼都是温柔的,不论见到谁都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现在的他倒是成熟了一些,羽玉眉倒是衬得他英气了不少,但那种憨呆的模样确是在三秋面前一点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