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一来一往的正在商讨对策的时候,白安昊的手机响了,看着上面闪烁的‘无号码’三个字,他知道是对方的来电,深呼吸调整语气,接通,“喂。”
“白警官。”
张建辉那边很安静,声音平静,周围也没有什么杂音,应该是已经将木苏秋转移到了他事先安排好的地方,短短几秒钟,白安昊了然,“说吧,要我怎么做?”
“真是聪明人,很好。”那边似乎很满意他识时务为俊杰的态度,语调明显放松了不少,之后轻笑道,“拜你所赐我被通缉了,现在无家可归又人人喊打,之前还有点怨怼,现在看到你乖乖听话俯首称臣的样子,很好,真爽,哈哈。”
“妈的!你别……”
“在我俯首称臣之前,我需要确认木律师的安全。”伸手阻止王凯的谩骂,白安昊并没有因为言语上的讽刺生气,拿着手机却冷静的盯着摄像头的方向。
“放心,目前为止我只想自保,所以在我改变主意之前,你最好听话,否则我不保证一时冲动让这个女人去陪文文。”前半句张建辉说的很平静,后半句突然转变,声音听起来非常激动,由其当提到张文的时候,更是可以从声音里听出咬牙切齿,白安昊不傻,此时不敢再过多的打听情况,生怕连累了木苏秋,舒了口气,妥协。
“说吧,什么条件。”
“一百万现金,一辆无牌照黑色轿车,给你半小时时间,半小时后我会告诉你地址。”
“没有人会将一百万现金放在家里,所以王凯必须出门去银行,没有问题吧?”这样的条件完全没有出乎白安昊的预料,将早想好的对策说出。
“可以,出门后他必须全程打开手机摄像头功能,我会监督,千万别耍花样,想想你们娇滴滴的木律师,哈哈。”说完,张建辉果断挂断电话。
“妈的。”王凯长这么大还没受过如此的窝囊气,忍不住又骂了一句,同时踢了茶几一脚。
“去吧,按他说的要求做。”走到门口,白安昊从里面将房门打开,眼神示意他的手机,看着王凯离开重新回到沙发上坐好。
木苏秋醒来的时候刚好听见他们的对话,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期,不过很快就恢复运转,她是在白安昊他们追出去后被抓的,本来也打算下楼,结果刚走到门口,后颈被人狠狠一棒敲晕。
因为被打晕,所以没有经历整个过程的木苏秋此时反而没有想象中的害怕和紧张,大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像是一间废旧工厂,荒废很久的样子,足有1000平米的面积,只有角落里零星的堆放着一些破破烂烂的设备,仔细听似乎有海浪的声音。
低头看看自己,是被打晕前的衣服没错,心里似乎有了轻微的松懈,可是当再低头,看见自己双手以及膝盖以下被粗壮的绳索困得死死的无法动弹的时候,那种无助的恐惧瞬间袭来。
“怎么样?这里的环境可还满意?”听见动静,张建辉回头,变态一样的问道。
“如果我说不满意,你会换地方吗?”无畏的盯着他,木苏秋说话时听不出任何的恐惧。
“哈哈。律师果然都伶牙俐齿。”
这算是木苏秋第一次认真的打量张建辉,也许是因为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又或者是因为他今天的穿着,很普通的翻领T恤加牛仔裤,完全就是想象中IT男的形象,内心里先是鄙视自己之前的眼拙,之后快速将整个事件在大脑中串联,想了想,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为什么盯上我?你不是没知识没大脑的人,应该知道整件事情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冷笑一声转身,缓步走到木苏秋前面,张建辉蹲下看着她,不疾不徐的说道,“私人律师,说白了就是有钱人的洗罪机器,在你们眼里只有雇主,没有受害人,只有金钱,没有正义。我承认找上你我是有点卑鄙,王凯每次出门都是前呼后应,又有保镖暗中保护,从他那里无法下手,我没办法,只能找你,你也不要觉得冤,凡事有因必有果过,今天的局面你应该预见的。”
木苏秋的大脑高速运转,作为律师,谈判自然是她的强项,张建辉短短几句话就让她听出了些许端倪,看来他并不是恨自己,之前的恐吓只是为了泄愤报复,这次当然是为了拿钱跑路,没有过多的停顿,木苏秋快速的接话,“冤?要说冤,我也只是替你冤。”
成功的从张建辉脸上看到疑惑,木苏秋继续道,“你与张文的切实关系我并不清楚,但是你真的觉得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以身试法不冤?值得?”
“不要提她。”提到张文,张建辉瞬间没了刚刚的理智,嚯的一下站起来,后退几步,伸手指向木苏秋,喊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评论她。”
“OK,不提她。”本打算从张文也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她如果还活着,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误入歧途这样的说辞说服他放了自己,却没想到张建辉对张文得感情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只要提到她的名字,就足让他恼羞成怒,没办法,木苏秋只能迂回,“不提她,我们说王凯。”
停顿,没有从张建辉眼睛里看见排斥或者激动的情绪,她继续道,“作为王凯的私人律师兼朋友,我觉得有必要代表他向你澄清一些事实。”借用换气的空挡观察,没有激怒他,很好,木苏秋继续道,“你应该知道王凯不是这个城市里普通的工薪族,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的女朋友可以从这里排到北京,心甘情愿为他生孩子的女人足有一火车,这样的男人会去强迫一个不愿意的女人吗?换句话说,”不想在这里被打断,木苏秋语速很快,“这样一个有颜有钱的所谓男神,会主动跑去刚认识不到一天的单身女人宿舍实施强奸?首先这种推理逻辑不通,再者,尸检报告也是证明,肺梗死致急性呼吸循环衰竭而死亡。”
“别跟我提尸检报告,有钱了不起吗?有钱就可以草菅人命,买通法医,伪造尸检报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干过些什么?”在木苏秋对面的地上坐下,张建辉毕竟不是没有文化的鲁莽人士,听了她的话,似乎又重新平复了心情,虽说语气里还有诸多不满,但起码愿意沟通。
“没有,我不会也不会允许我的当事人去做知法违法的事情,尸检报告是……”
“别跟我装傻,尸检所都有监控,你以为我不会查吗?我看得清清楚楚,解剖室里还是吸食过量毒品导致心脏骤停,出来报告却成了疾病,不是王凯家人跟你做手脚买通法医还会是什么?不会知法违法,少跟我当****还立牌坊。”打断她的话,张建辉又激动的站起来,而这次他看着木苏秋的眼神明显多了愤恨,眼眶猩红,紧握的双拳可以感觉到他在努力控制自己。
“毒品?”张建辉的样子不像是没有根据的猜测,木苏秋也愣了,一时间脑子里多条思路乱撞,却因为他激动的神情不敢随便发表意见。
“吸毒、找刺激、玩女人,有钱人的游戏为什么要搭上文文?她那么善良,那么无辜,她死了必须有人受到惩罚。”看木苏秋的反应像是真的不知情,张建辉这才恢复正常谈话,但却依旧站着,双手激动的在空中比划。
“王凯不会碰毒品。”笃定的语气,不是‘没有’而是‘不会’,虽然木苏秋已经从内心里相信了张建辉的说辞,可她也同样相信王凯的为人,试图了解更多,“我了解王凯,他分得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吸毒的事情绝不会参与,所以这里面应该有误会。”
“什么误会,明摆的事实。”没有直接怀疑他的说辞,这让张建辉多少平复了一点,不理木苏秋,转身去给白安昊打电话,告诉他地址,命令他把钱和车送过来,且再次强调不得报警,王凯必须同行。
趁着他打电话的时间,木苏秋又重新将事情在脑海里顺了一遍,再次肯定王凯于张文的死无关,且不论他是否吸毒,单就从他对待张文母亲的那个莫名电话来看,他是内疚的,同时也是无辜的,害死人之后再次回到事发现场不会是他那样的表现,但是张建辉似乎也不是空穴来风。
“上次张文母亲试图自杀,给王凯打电话的人是你?”等张建辉的情绪稳定下来,木苏秋开始交谈。
“是我,可惜他命大,毫发未伤。”
“张文父亲也是你通知的,你了解她父母的性格,断定张父见到王凯必然会冲动,所以想要坐收渔翁?”到此事情已经不难推辞,木苏秋边说边观察他的反应。
“别觉得自己很聪明,如果买通法医的事情你确实不知情,那么是不是可以说你也被人利用。”张建辉虽然激动上头,却还有理智,聪明的将话题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