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楚佳遇害已经整整两个星期，也就意味着局领导给白安昊的破案期限只剩下两周，线索很多，但是却都是零零散散，无法串起来。
白板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线索和证据，白安昊抱胸而立，愣愣的盯着白板快两个小时，毫无收获，线索很多，可是正因为多所以也乱，他无法从这些众多的线索中找到一根主线，可以将所有问题牵在一起的主线。
“休息吧？明天再想。”同样陪着他盯了两个小时，木苏秋最终还是开口相劝。
猛的回头，白安昊像是没听到木苏秋的话，指了指卧室的方向，火急火燎的命令，“换衣服，陪我去找个人。”
直到上车木苏秋也不知道具体要去干什么，问白安昊，他只是说“去了你就知道。”
车子在一处老旧的公寓楼下停稳，下车，木苏秋打量了四周，这里应该是海城最早一批商品房，设施老旧，设计不合理，小区周围横七竖八的停满了车，空气里有夏天特有的垃圾恶臭味。
“这个时间老王应该在家。”从楼下朝楼上看了一眼，白安昊自言自语。
“找老王？”木苏秋这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不过反悔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跟着白安昊。
老式的公寓楼没有电梯，他们步行上楼，还好老王家不高，三楼，只敲了两声，门从里面打开。
“进来。”看见白安昊老王没有惊讶，只是当看见他身后的木苏秋后有片刻的愣神，不过他很快恢复，对着她说道，“我家里乱，丫头别介意啊！”
老王家是标准的两室一厅结构，进去之后木苏秋才真正理解老王为什么说‘家里乱别介意’，暗暗的打量了一番，木苏秋心想，‘还真不是一般的乱。’
“顺便坐啊！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呼啦一下将沙发上一堆春夏秋冬混搭的衣服拨向一旁，腾出一小块地方，木苏秋看得很清楚，老王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尴尬。
盯着黑乎乎已经看不清颜色的沙发，木苏秋很犹豫，其实她没有洁癖，但是面对一个不知道几百年没洗的沙发，她不知道该如何坐。
感觉到木苏秋的迟疑，老王以为她是认生，上前，又非常热情的说了一句，“坐坐，别客气。”
“你坐这里。”不知道从哪里搬了个凳子过来，白安昊白了老王一眼，对着木苏秋招招手，拉她在凳子上坐下。
这下明白了，不过还好，老王没有太不好意思，结结巴巴的解释，“我觉得还可以，其实沙发就是颜色深，不是太脏。”
“行了，不是太脏的沙发自己留着，你坐下我有话问你。”白安昊同样给自己搬了个凳子，跟木苏秋并排而坐。
在空中比划了一个要揍他的姿势，老王坐下，从沙发底下顺了三瓶啤酒出来，每人面前分别放下一瓶。
“说吧，什么事？”大半夜的，老王知道白安昊无事不登三宝殿，直接开门见山的开口询问。
“还是案子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好像进入误区了，可能是当局者迷吧，想让你帮忙分析分析。”说话期间不动声色的把木苏秋门前的啤酒移开，白安昊请教的很谦虚。
“说说。”打开啤酒，直接拿瓶子对着白安昊的瓶子碰了一下，老王不满意的又把木苏秋的啤酒还回去，示意她自便。
“秋儿案发当晚在乔氏大厦见过楚佳，之后楚佳遇害，可是我调查过在乔氏大厦顶层办公的人，包括乔云轩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基本可以排除嫌疑，乔云轩、乔云轩助理、楚佳的手机都调查过，没有异样，目前除了那些全都针对秋儿而来的证据，我没有任何进展。”
说的很沮丧，说完白安昊对着酒瓶喝了一大口继续道，“我也调查过乔氏以及乔氏大厦周围的监控设备，很奇怪的，没有楚佳离开时的任何影像。”
又对着白安昊的酒瓶碰了一下，算是安慰，喝下一大口之后老王这才开口，“安昊，你有没有觉得你本末倒置了？”
“不明白？”放下酒瓶，看看木苏秋再看看白安昊，老王解释，“你从头到尾都再跟我强调乔氏，你有没有想过，乔氏、抛尸地点、包括丫头的口供，这些其实都是凶手给我们的幻觉，你掉进凶手设计的故事里了！”
没说话，白安昊大脑快速的运转，想想也是，既然凶手有意陷害木苏秋，当然会让所有事情都朝乔氏而去，而他自己则一直都在跟着凶手给出的证据侦破，围绕乔氏进行了各种调查，却都无果。
看出白安昊的思考，老王继续道，“放开既有的线索和证据，从零开始。”
“什么意思？”听不明白，木苏秋插了一句，问道。
没理她，老王转头看向白安昊，放下酒瓶抬手比划，“想想你上学的时候学过什么？凶杀案，三种情况，仇杀、情杀、为钱而杀，从最基本的做起，重新分析，别绕进乔氏里出不来，试着从死者的角度找问题。”
“从死者的角度……”跟着老王的思路思考，白安昊嘴里嘟囔着，被他这样一提醒，好像瞬间思路开阔了不少，自言自语道，“从死者的角度，楚佳被杀，是仇杀、情杀、还是为钱而杀？……”恍然大悟，白安昊像被人敲了一闷棍，“我知道怎么办了？谢了啊！老王。”提起啤酒很豪爽的跟老王一碰，白安昊不忘拍马屁，“师傅就是师傅。”
“别啊！这年头，师傅不如女人亲。”瞥了眼白安昊手里的啤酒，那是他给木苏秋的那瓶，老王很不高兴的朝木苏秋努努嘴，“丫头，不喝的话去给我们爷俩买点下酒菜，案子先放一边，今天我们好好喝两口，喝好了好好睡一觉，天大的事明天再说。”
“她不方便，我去。”
“哎！你……”老王还没听明白，白安昊已经跑了出去，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朝着白安昊跑出去的背影鄙视，“出息！”
“楚家人认定我是杀害楚佳的凶手，找我麻烦，他不放心我单独出去。”感觉有点不好，木苏秋只能开口解释。
抿了口酒，点头，老王示意自己明白，感觉提到楚佳木苏秋的情绪不太好，放下酒瓶，老王开口道，“别想太多，安昊会帮你找到凶手的。”
白安昊一走，房间内就剩下木苏秋跟老王两个人，说了两句话木苏秋就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了，看老王的样子也是不擅长跟人聊天的类型，一时间房间里安静的让木苏秋尴尬。
“您家里几个人？”实在忍不住，木苏秋没话找话。
“独居！”转头看向餐桌的方向，老王解释，“媳妇先走了，我一个人。”
朝老王指的方向看去，木苏秋这才发现在老王家餐厅靠墙角的位置有一副不大的遗像，照片上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人，歉意的回头看向他，木苏秋道歉，“对不起。”
“没事。二十三年了，我习惯了。”
“二十三年？”条件反射的反问，问完木苏秋觉得自己多嘴，回头看了看墙角的遗像，很年轻的女人，确实是二十几岁的样子，知道再继续这个话题有点不妥，可木苏秋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二十几年您一直一个人？为什么不再找一个？”
“找什么，一个人挺好的！”
老王回答的很洒脱，可木苏秋还是从他眼睛里看到了对亡人的思念，心里顿时对老王的评价全部打翻，想想二十几年前他还是一个正直血气年级的小伙子，竟然可以坚持不娶，木苏秋暗暗的对老王佩服了一把。
不太会聊天的人就是这样，说完一个话题就不知道该如何继续，白安昊还没回来，可房间里又该死的安静了下来，木苏秋偷偷看了眼老王，他好像很正常，独自饮酒，可在别人家里的自己就像是坐在烤炉上，难受的要死，无奈，又重新仔细看了看房间。
不看还好，这一看木苏秋就后悔了，因为有轻微强迫症的她忍不住了，“那个，不介意的话，我帮你把房间打扫一下吧！”
“啊？不用不用。”尽管丫头丫头的叫着，可真要木苏秋动手，老王觉得非常不好意思，站起来就要制止她。
“不是白打扫，我以后有事情求您帮忙，这个人情您就先欠着，等目前的这件事情了结，我自然会找你讨还。”
木苏秋打扫卫生也是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再加上有老王帮忙，不大的房间很快收拾妥当。
所以当四十分钟后白安昊回来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焕然一新的家，惊讶的看看老王，再看看木苏秋，问，“谁干的？”
“她自己要求的，我可没强迫。”老王第一个站出来澄清自己。
“我……”
“什么？你让她给你打扫房间？”直接忽略木苏秋的解释，白安昊的声音大的能把人吓死，只是他冲着老王只吼出了自己的前半句话，后半句话是‘我自己都舍不得，你敢指挥她？’但是碍于情面，白安昊把后半句话在自己心里说了一遍，没吼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