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之世,人与禽未别。”
——《汉文帝有圣贤之风论》
无言者站在原地,他回味着刚刚他所看到的,此刻飓风起,扬起万千尘土,裹挟着地上的石木,向他席卷而来。无言者手轻轻一挥,顷刻间,尘归尘,土归土。
炎王刚刚的那种情绪是什么?为什么他要那么激动。既然人族在这世界为弱者,为何不顺应规律,强者得生,弱者为此而牺牲,不就对了吗?
比我们人族还要强,天生拥有神力神通的异族如此之多,他们不就是强者了吗?我们放弃抵抗,成为他们的奴隶不就行了。
可是为什么,人族还在抵抗?而且只有人族能有飞升者?即使先天孱弱,却一点点的积蓄着灵气,改善自身,进而拥有神通。虽然异族天生就拥有了神通,却早已是定型了,人族的神通却是千种万样。
想到这,无言者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表面与普通的人族并无什么区别,可是身体内奔流的灵力如同大海。
那些都太复杂了,他看了看棋盘,那上面两路棋子形成了脉络,方正与浑圆裹挟交缠,却又泾渭分明。似乎在说明着什么道理。
要是世间万物都犹如这棋盘一般简单,那不就好了吗?偏偏人族却不一样,与其他的凶兽,异族都不一样。他们把其他种族归为异,以己为正统,他们的生活方式很有意思,在抵御外敌的同时,各自亦分成了五个部落,虽然同心协力,但依旧把人族所拥有的小小土地分成了五块。
区分的依据则是他们的王,部落的王都是选择留守人间的最强大的飞升者,他们拥有着不同地域中,最强的灵根。
他们的名字早已无人提起,最开始只称他们为望,意为人族的希望。可是后来逐渐称他们为王,意为统治万民的人。分别是炎王,黄王,水王,木王,土王。
他们也觉得名称很合适自己,率领着自己部落的子民抗争和生存着。五个部落分别坐落在界深林,矿区,火焰山,海,以及平原上。这是最适合他们王的地方。
五个部落团结一致,生活融洽,哪怕诞生拥有灵根的人,只要不是属于本部落属性灵根的人,都会送到另一个适合他修炼的部落中去。
无言者回忆到这,人族的历史就被他寥寥几笔概括无异。他轻轻抬起了手,在灵力的裹挟下,风再度暴起,火焰在风中燃烧,像是一曲炎舞。
他的神识席卷八荒,另一只手一抬,远处平静的大海,涟漪点点,进而汹涌澎湃,海浪滔天,竟然也裹挟着海水形成了龙卷。不过片刻,两个龙卷相互碰撞,继而归于平静,只留下一点尚未熄灭的火焰,和一摊清水。
如此大的阵势,而那棋盘还有棋子却是纹丝不动。仿佛铭刻在了这大地的皮肤上,浑然一体。
无言者轻轻抬手,水扑灭了火,他又一抬手,地上的土将水埋葬,他好像懂了什么,拿出一根枝丫在地上画起了五个部落的分布图,正好构成了一个五边形的形状。
他蹲在地上,这一蹲就是数百年,期间炎王与黄王也来此下棋,而且次数越来越多,因为人族抵御异族与凶兽变得越来越轻松,甚至有一反攻势的可能。
尤其是黄王发明的武器,被越来越多人族认可,飞升者亦远处操纵剑攻之,拥有天生神通的异族却难以抵挡。
可是渐渐地,凶兽和异族不再侵入,炎王与黄王却也不来下棋了,这片空旷的地上仅有一个被风沙覆盖的无言者。
再后来,黄王来到这,对着沉默不语的无言者诉苦,五大部落竟然开始兵戈相向,不再团结。无言者眼睛专注的看着那张图。
终于他缓缓动了,数百年的蹲坐,让他全身都已经僵硬不已。他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费力的将五个部落连接了起来。一旁的黄王屏住了呼吸,他似乎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诞生了。
无言者站了起来,吟唱起自己的道与法:
木生火者,木性温暖,火伏其中,钻灼而出,故木生火;
火生土者,火热故能焚木,木焚而成灰,灰即土也,故火生土;
土生金者,金居石依山,津润而生,聚土成山,山必长石,故土生金;
金生水者,少阴之气,润燥流津,销金亦为水,所以山石而从润,故金生水;
水生木者,因水润而能生,故水生木也。
木生火,是因为木性温暖,火隐伏其中,钻木而生火,所以木生火。
火生土,是因为火灼热,所以能够焚烧木,木被焚烧后就变成灰烬,灰即土,所以火生土。
土生金,因为金需要隐藏在石里,依附着山,津润而生,聚土成山,有山必生石,所以土生金。
金生水,因为少阴之气(金气)温润流泽,金靠水生,销锻金也可变为水,所以金生水。
水生木,因为水温润而使树木生长出来,所以水生木。
天地之性,众胜寡,故水胜火。精胜坚,故火胜金。刚胜柔,故金胜木。专胜散,故木胜土。实胜虚,故土胜水。
金克木,因为金属铸造的割切工具可锯毁树木。(有矿的土地不长草)
木克土,因为树根吸收土中的营养,以补己用,树木强壮了,土壤如果得不到补充,自然削弱。
土克水,因为土能防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水克火,因为火遇水便熄灭。
火克金,因为烈火能融化金属。
这个时候,人类还没有所谓的道与理可言,也许有所感悟,但却缺乏归纳总结。无言者自此感觉天宽地阔,一切东西都明朗了起来,仿佛这巨大无比的世界也可以被他掌握在手中。
五行之间相生相克,此为道理。而天下间所有道,皆源于人族,大道之本,由今而始。
道?理?那是什么?黄王没有问,他只是觉得眼前的无言者,已经与之前比,多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黄王隐约感觉,他与无言者的身体相隔不过几米,今时却已是相隔千里迢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