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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拦路

郭待封甲胄在身,带着身后的士卒单膝跪地作揖行礼,礼节上是没什么毛病。但郭待封的话却咄咄逼人,李弘丝毫没有感受到对方的诚意与敬意。

很显然,郭待封的目标是王小娘子,原因并不难猜。本次冬狩,左右威卫共同负责守卫周边,如今却连个小娘子都能穿过防区,恐怕失职的军卫自大将军以下至少要吃一顿挂落。

王小娘子从非山西边过来,由此看来,负责驻守非山西侧的应该就是郭待封所在的左威卫了。

李弘回来一路,并没有保密的打算,也被不少人撞见过,想来左威卫的人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由此不难猜出有人误闯了非山。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性,郭待封与地方县令相勾结,但可能性实在太低,以如今的消息传递速度,哪会赶到的这么及时。

极短的时间内,李弘就想明白了这一切,看向郭待封的目光愈加不善。

什么刺客不过是托词而已,只不过是左威卫想要纠正自己的错误罢了,只是不知道郭待封的背后还有没有人,左威卫大将军和两位左威卫将军有没有参与其中。

见郭待封还在说着:“殿下切勿被刺客蒙骗,以免到时铸成大错,悔之莫及……请将刺客移交我等,左威卫自会代殿下处置……”

“本宫未曾见过什么刺客。”李弘丝毫不想搭理郭待封,人李弘是肯定不可能交出去的,即便在面对李义府时李弘都没吃什么亏,如今还能被一个中郎将给唬住吗!

“阎郎将,回营!”

阎庄当即挥刀指向郭待封,“殿下的话中郎将也听到了,让路吧。”

郭待封见状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再次跪地作揖道:“请殿下三思,若能交还刺客,左威卫上下定感激不尽。”

其后的十几名士卒也很有默契的起身换了个地方单膝跪地,竟将众人前进的路给封住了。

李弘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若说郭待封事先没决定这样做,谁信!

李弘旁边的李敬业策马前行,大声呵斥道:“郭待封,你胆敢阻拦太子回营,莫不是想学汝父那般跋扈?”

郭待封闻言猛然起身拔刀,其身后的士卒也纷纷跟随郭待封起身,但敢拔刀的,只郭待封一人而已。

李敬业看起来明显认识郭待封,但如今的李弘没心情刨根问底,见跟随郭待封的十几位士卒随为拔刀,却也怒目相向,心情愈加烦躁。

才知道有一个迫害有功府兵的县令,却又被一个中郎将找上门忽悠,光一个李义府就足以考验李弘的耐性了……至少如今的李弘,一个“忍”字还没练到家。

“尔等拦住我的去路,究竟是为郭氏效命还是为我李氏效命?”李弘大声质问道。

这话一出,对面的士卒有的连声“不敢”退让开来,但仍有几个在原地进退失据,至于怒目而视的,则一个都没有了。

能被选出来护卫太子,阎庄自然有其过人之处,以东宫千牛备身入世,后随其父讨伐高句丽,因公加骑都尉,丁忧三年后更是被皇帝选为保护太子的人选。

也就是此前东宫左右卫率的护卫职责被百骑给抢了,毕竟前者所领为府兵,否则李弘应该会早一点认识阎庄。

能得皇帝青眼,阎庄同样出身不俗,他的亡父是前任工部尚书阎立德,现任工部尚书阎立本则是他的叔父。

阎庄适时地捕捉到了太子不耐的心思,高喝道:“原路回营,敢阻拦者,杀无赦!”

阎庄话音刚落,当即策马现行,在即将撞上郭待封的前一刻,后者终究还是没能做到巍然不动。

去路通畅,李弘心中暗赞阎庄,虽然这种行为带来了一点成为反派的错觉。

临走之际,李敬业缓行留在队伍末尾,待李弘走的远了些,回头嘲讽道:“郭小二,你不过如此,连个田舍村夫都不如!”

郭待封深知自己的差事已经办砸了,正考虑自己的后路呢,却又听到李敬业的话,愤怒立刻盖过了对未来的迷茫,骂道:“小贼,你家的薄情寡义一脉相传,某再如何也比你强!”

李敬业年轻气盛,当即就要冲过去与郭待封较量一番,幸而被随行的家将阻拦,这才没成。

……

李弘听到后面的对骂,这才注意到李敬业的位置,摇了摇头,懒得管他。

回眸时注意到身后被两名侍卫看管的王小娘子脸色苍白,李弘柔声安慰道:“不必害怕,只要你所言属实,本宫一定还你个公道!”

李弘没刻意等李敬业,但不过一会儿工夫,李敬业就追了上来,没等李弘问起,李敬业就自顾自地解释起来。

郭待封与李敬业其实颇有渊源,在两家不相往来之前,李敬业还得管郭待封叫叔父。而郭、李两家的渊源还要追溯到前隋。

郭待封的父亲郭孝恪与李勣自在瓦岗寨开始就是多年的袍泽,两人还有常年共同镇守一地的经历,按理说两人关系应该非同寻常,但两人性格却截然不同,郭孝恪生性张扬奢侈,而李勣则谨慎持重,是以两人渐行渐远。

到了新朝初立,封赏功臣,自认为功高的郭孝恪所得封赏却完全不如李勣,后来更是连凌烟阁都没进,由是因妒生恨,两家逐渐反目成仇……

而两人的结局也完全不同,十多年前郭孝恪因自身疏忽大意兵败丧身于龟兹,葬送原本的胜局,因此官爵都被夺去,后来才追赠官爵。从始至终,李勣对郭孝恪兵败身亡未发一言。

李弘听完了李敬业极具偏向性的言论,没发表什么意见,不管郭孝恪怎么样,反正郭待封是上了他的黑名单了。

回到营地,与李敬业告别。营地中的很多人都注意到李弘带回来的王小娘子,包括前来迎接的采薇。

李弘倒是没太在意别人的目光,有内侍搬来马凳,他却没下马的打算,对采薇交代道:“将王小娘子安置好,除非阿耶阿娘派人来接,否则都别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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