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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见

乱世,人命如草芥,蝼蚁尚且偷生,又会有谁不惜命,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惜命,因为他今天的权利和财富来之不易,凡是觊觎他权利和财富的人,通通都是他的敌人。这就是这可怜的天下,悲哀的人世间,红尘滚滚,谁不在其中浮浮沉沉。

房间中,蜡烛照亮整个屋子,老鬼捏了捏手中的杯子,回头看了一眼柳陌,柳陌只是呆坐不语。

夜叉笑道:兄弟,你不应该陷在恐惧和惊慌中出不来,不然你这辈子就废了。

柳陌张开有些发干的嘴唇,开口道:生与死我都经历过,我没有恐惧,你们说的对,这个吃人的天下,就是你吃我,我吃你,永远填不满的肚子,那我索性就捅破它。

老鬼道:难得你这么有见解,世间不太平,那我们就尽量让它变得太平,从我加入夜隐那天,我就发誓,我不求功名利禄,只求天下百姓能活在太平盛世。

夜叉有些感伤道:我们夜隐大部分都是这样的人,有些已经看不到那一天了,能活下来已经是老天眷顾了,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那一天!

柳陌抬头看了看有些陌生的夜叉,安慰道:夜叉大哥,你一定能。

柳陌那坚定的眼神,让见惯了鲜血和死人的夜叉内心有些温暖,这个如邻居家小弟弟的小伙子,也许是他在夜隐这些年看到的最美好的事物。

老鬼笑道:夜隐,这个组织,就是一把刀,随时准备插进敌人的胸膛,但是也可能被折断,所以,你要做好随时死掉的准备。

柳陌自嘲笑道:我已经死过了,这是再世为人,何惧死亡。

老鬼夜叉沉默不语,这个乱世就是如此,多少人不是二次为人。又有多少人不是生活在刀尖上。

柳陌喝了口茶水,问道:夜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组织!

老鬼道:夜隐,其实就是一群刺客,需要你有足够的耐心、忍耐力、一击必杀的本领,还有不怕死的决心。

夜叉补充道:因为我们通常是在晚上行动,需要你有足够的能力伪装自己,不被发现,所以才叫夜隐,我们的存在就是刺杀那些敌方将领。

老鬼点了点头:我们的兄弟曾经在战场上的尸堆里躺了三天三夜,就为了刺杀一个人,虽然最后失败了,但这是任务,也是宿命,这些以后你都会经历的。

柳陌大概知道自己以后会做什么样的事了,也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和危险,但这是逃不掉的宿命。

极北之地,大雪纷飞,帐篷里却温暖如春,牛羊粪干燥以后是最好的柴火,为雪地的人带来温暖。

拓拔平南撕开羊肉,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吞下,羊肉提供能量,让他感觉身上不再寒冷,而且还有些燥热,他拉了拉领子。

老人看了看自己最喜欢的这个孙子,笑道:平南,你今年已经十六了,是不是给你说一门亲事啊,你看看,你看上谁家的姑娘,爷爷去给你说去。

帐篷坐了十多位壮年男子,其中一人大笑道:平南,你看王叔家卓力玛怎样?

拓拔平南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惊慌道:王叔,我可配不上卓力玛,她可是我们北蛮的明珠,以后注定是要嫁给北蛮的英雄的,你还是再等等吧,等我们南上了,你就可以为她挑选了。

帐篷中众人大笑,那当前开口的男子笑道:你这小子,不是配不上,怕是打不过卓力玛吧!

拓拔平南有些尴尬道:王叔说啥就是啥吧!

老人笑道:臭小子,你要想让卓力玛看上你,你就得成为那个英雄,你卓木王叔可是我们北蛮的英雄,是你的榜样,你以后得多多向他学习,成为展翅的雄鹰。

拓拔平南点头道:我知道了,爷爷。

阿尔卓木,是北蛮族八部首领之一,也是八部首领之首,名满北蛮。

而那老人,是整个北蛮族的首领,拓拔擎苍,这个名字,响彻在极北之地,这个看起来风烛残年的老人,却是整个北蛮奉为神明的人。

拓拔政,老人的长子,也是拓拔平南的父亲,在镇北关外被击杀,老人带领北蛮精锐长驱直入,一举击溃镇北军引以为傲的重甲营,击杀敌军八千余,更是活捉重甲营首领,在雪地里活活被马拖死,这一役,镇北军重创,拓拔擎苍一战封神。

拓拔擎苍道:八部首领今日齐聚,还有其他部落的首领也都在此,在这极北之地,虽我北蛮最大,但却从来不以主人自居,因为我们北蛮的故乡不在这里,而是往南六千余里的地方,我们北蛮这几百年来的愿望就是南上,回到我们的故乡。

阿尔卓木点头道:如今的大赵已是大势已去,再无力阻拦我们南上,只待时机成熟,我们就驱兵南上,回到我们的家乡,拦在我们面前的只有镇北军,但是我们北蛮汉子何时惧怕过他们。

拓拔擎苍道:不错,镇北军是一道坎,只要跨过这个坎,那么等待我们的就是一马平川,祖先的耻辱就让我们来洗去。

众人高声道:狼神在上,保佑我族。

北蛮族信奉狼神,以狼为图腾,因为狼是吃肉的,讲究的是鲜血和力量,力量来自于团体,一只狼打不过,那么一群狼,任谁都得惧怕。

再往北走,风雪更盛,已经不是人力可以去到的地方,狂风呼啸,就算是边缘,人也会被卷入大风中,粉身碎骨。

而此时的狂风中心,却有一人赤裸上身,背上满是图案,看起来像是某一种兽类,那人朝着逆风的方向,正在尽力抵挡被卷走,如果这一幕被人看见,可得惊吓不轻,这是神迹,凡人如何能抵挡。

而在不远处的,也有一老者正笑看着狂风中心的那人,老人捻了捻花白的胡子,开口道:顶不住了就说,为师自然放你出来。

那人回头,却是一年轻少年,也就十七八岁,他倔强道:小爷我就不信了,大不了就是死在这里,反正是贱命一条。

老者怒道:你个臭小子,我还希望你继承我的衣钵,可不能让你死了,老头子我无儿无女的,要不是见你可怜,谁愿意收你这么个愚钝的徒弟,你倒好,不知好歹。

少年嘿嘿笑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我顶不住了,我会求救的,只求老头子您别见死不救就行了。

老者翻了翻白眼道:臭小子,一点都不懂的尊师重道。

少年咧嘴笑了笑,继续咬牙顶着狂风。

老者抬眼看了看南方,自言自语道:剑宗都出山了,有的玩了,臭小子,你可得努力了,不然老头子我就得丢人了。

这话少年自然无法听见,他可没有老人的修为精深,自然无法在狂风中听到老人不愿意他听到的话。

南方大泽之中,妖兽横行,这些妖兽好些已经开了灵智,化身为人,口吐人言,甚至有些已经开宗立派,自立一方。

为何这人世间却不见仙人,也不见妖兽横行,其实也不是没有,只是没人看见而已,其实在人世间那些妖兽,都是最低等的妖兽,无法修行,自然不可能化身为人,而仙人却不愿在人世间沾染红尘气息,不利于修行。

此时的久安城,万籁俱寂,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繁华,皇宫密室中,没有了往日的黑暗,此时灯火通明。

赵无衣跪伏在地,他身旁还有一老者,老者喜极而泣道:想不到我赵宇真的有一天能见到仙人。

在二人面前的正是那时在落日山上消失的二人,那叫剑心的少年道:起来吧,我们可不是什么仙人,也就是修行者而已。

赵宇起身道:不知二位仙长到此有何事?

赵无衣低头不语,心中确实窃喜:看来自己派去的人真的找到了仙人。

那另一位不知姓名的男子道:道友不必客气,既然你已经踏上修行路,自然是我道中人,虽然你修为低微,但是我剑宗从不以修为高低来区别对待人,我们此来是奉了师尊之命,救大赵于大厦将倾之际。

赵宇一听,与赵无衣下跪道:多谢仙长,赵宇无以为报,但有所求,我大赵定倾其所有。

剑心笑道:你们这凡俗之物,可入不了我剑臣师兄的眼。

那年轻男子剑臣瞪了一眼剑心:二位不必如此客气,我二人是听从师尊安排,不为其他,我看你还差一点就踏进那道门了,今晚我便助你进门。

赵宇感激涕零,不知如何开口,剑臣却是知道他这种心情,当年的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赵无衣有些不知所措,欲言又止,剑臣是何等人,他笑道:不知道陛下可有什么难言之隐!

赵无衣迟疑道:不知二位仙长如何挽救我大赵?

剑臣笑了笑:这世间无仙人,世人都未曾见过,我等二人,只要露个面,自然没有几人敢觊觎你赵家基业,可保赵朝十年平安。

赵无衣道:仙长,那十年之后呢?

剑臣看了看赵宇:十年之后,自然有道友保自家基业万古长存了,我等修行者虽入世,却不能在红尘中逗留过久,更不能随意生杀夺取,否则,天降雷罚,灰飞烟灭。

赵无衣看了看赵宇:老祖宗,无衣却是无用。

赵宇道:我是赵室儿孙,当该保我赵室基业,今日有仙长助我踏进仙门,十年后,可保我赵朝无虞。

剑臣点头道:不错,你赵家三百年前也派人去过仙海,都葬身妖兽腹中,而几年前你派去的人,也是无一生还。修行者的世界,你们凡人是接触不了的,以后就不要做这些无用之事了,你们的举动,都在眼里。

赵无衣道:无衣记下了,多谢仙长提点。

剑臣缓缓道:人世不利于修行,天道不容,道友尽可能去仙海修行,那里会助你更上一层楼。

赵宇躬身道:多谢仙长,等此间事了,赵宇便会动身前往仙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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