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参见王上,参见太子殿。”
“你且起来说话。”
“是,王上。”老头发着抖起身,稍抬头。
叶陵虽然看他觉得熟悉,可想了半天,她还是记不起来这个人。
“这是已经请辞的太医。”执容绕着老头转了一圈,摆袖,对众人说道。“你,且把当时的事情如实说出来。”
“回执大人,当日,罪臣本一如往常在太医院盘点药材,后来不知为何,眼前就起了一片白雾,尔后,此女子便出现了。她直言是冲太医院药膳池而来,欲要罪臣替她医治旧疾,如若不然,她便要杀了我,所以罪臣...才迫不得己,冒死给她医旧疾。王上...罪臣知罪...罪...罪臣...罪该万死...求王上恕|罪...”
老头说着,连连摇头叹气。
他这一番话颠倒事实,完全就是睁眼说瞎话,亏他还说得理直气壮。叶陵一怔,道。
“太医你原来是这样的人,你真是枉为医者父母心。你敢对天发誓你刚才所言非虚吗?”
老头黑着脸给了她一个眼色,好像全然不在乎她在说什么似的。反倒是又一顿礼,望着王上道,“王上,罪臣自知有罪,所言之事句句属实,罪臣实不敢妄言。”
“那你倒是说,你太医药膳池里到底是何药膳,我既是你口口声声说的妖孽,为何还需要你尘间的东西来医治?”
“太医药膳池中的药膳正是长生花种子,池水浸泡过它,所以有神效。”老头忽然昂头甩袖,说得是振振有词。“此花乃天界神花,驱邪治邪,你正是为此接近太子殿下。”说着,他又望向太子殿,道:“太子殿下,你身旁的女子是个妖孽,你不要被她骗了!”
“如此漏洞百出的话,是谁教你说的。”
太子殿只冷冷说了一句话,即时,中庭鸦雀无声。
执容左右望了一眼,可众人却都回避他的目光。两下踌躇,他走出列来。“殿下...请你勿要插手此事。”
“你算什么东西。”太子殿冷冷说道。
话音刚落,执容忽然被什么踢飞,撞向他身后一队人。
合着那几人,一起扑倒在地。
众人这时显然是被吓到了,老头也吓得瑟瑟发抖。
“太子殿下,你怎么能打执大人呢...”国师老道看着他脸色说道。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污蔑我,但我根本不知道太医院里有长生花。况且天上地下,此花早已绝迹,你根本就是在信口雌黄。”
“你这妖女,此花是太子殿下从雨林山带来的岂能有假,你若是不信便问问太子殿下。”
“你...”
“你既然知道此花是本殿带来的,本殿且没说它是什么,你又是怎么知道它就是长生花?”
“这...这...”老头掂掂手,皱眉思了思,道:“我是在医书上看到的...按照那药膳的特征,查出来的。”
“哪本书?书在何处?”
“这...这一时半会我上哪去找,那本书早就丢了...”
“依本殿看,根本就没有这本书。”
“殿下,王上,罪臣还有证据。”
老头话音刚落,倒躺在地上的执容还不忘附和道,“没错没错,我府中的丫鬟可以作证。”
侍卫这时又把一个素衣女人带上来,这会儿,叶陵认得这个人了。
“奴婢参见王...王上...太子殿下。”
“小渊,你照实说就行,这里耳目众多,你不必惧怕那妖...”执容说一半,想起刚才被打飞,他侧侧身子,避开太子殿的视线。“王上,这是我府上一个丫鬟,那次她被迫带那妖...那女子入王城后,就从我府上消失了,于是我便派人去调查,才在这奴婢的老家找到她。”
“奴...奴婢当时之所以跑回老家...是...是因为她...威胁我...”小渊脸色渐渐铁青,她掏出一袋金子后,又说道,“是真的,我没有撒谎,这袋金子就是她给我的。”
“我哪来这么多金子可以给你...?如果我是妖孽,你早就死了。”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证据?就凭这两个人这一番话又能证明什么。”太子殿嘲讽道。
“殿下为何总是包庇这个妖女?”国师老道微微眯眼,“老夫听说,殿下为了她,竟然连浮生岛都不惜开罪。”
话罢,太子殿一阵讪笑,“本殿岂会不知砸了浮生岛结界会落人话炳,但本殿就是要接走本殿的人,如何?”
雾冬州曾经的国师是清水的分身,六界要是有所耳闻,肯定也无人敢再接这个位置,除了清风,或者其他高|灵。
再不然,就只会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
可眼前这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竟然还知道他们去过浮生岛了。
叶陵觉得,这个老道是越看越奇怪。
“此事根本就是此女作祟,先把她收押,待张大人和国师处置。”
王上匆匆放下这句话,看来是急着想要结束此事,他这样明摆着不论对错都要先扣|住她,显然不管她解不解释,已经没有意义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谁敢动她就是和本殿做对。”
他话音刚落,眼下无一人敢上前靠近。
于侍卫,儊珩是太子殿。
于道人,儊珩现世修为仍不可测,但既是雨林山弟子,他们自然不敢轻视。
于叶陵,他本是上神,除了不该在尘间使用法力,他的流光剑向来神魔皆诛,所以她更不想让如此高高在上的他插手这些事情...
儊珩眉间冷若冰霜,一双眼眸似乎能把他正扫视的所有人事物冻结成冰。
“都在等什么,还不把她拿下。”执容指着叶陵大吼。
“谁敢过去啊,太子殿下可是雨林山的人。”
“太子殿下...你先息怒...”
“这里是宸阳,太子殿下要是随便使用灵力,上天不容。”
“你敢再说一句,本殿要你马上粉身碎骨。”
太子殿微侧头,一双锋利的视线落在太医老头身上,随后一阵白光闪过,流光已经停在老头脖间,“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次。”
“别别别...太子殿下,我错了,求你放过我放过我...”老头双腿不禁颤动,他吓得霎时失|禁。
“你敢在本殿面前撒谎。”
“殿下殿下...罪臣也是受人威胁,求殿下饶了我吧,求求殿下开恩呐。”
“殿下,你先收回流光...”
流光似乎也不愿意动手,顺着叶陵的话,它自己稍稍挪开。
紧迫感一不见,老头即时不支倒在地上,瞪着一双眼,呆滞地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他脖间只挂着一条红血迹已算是便宜他了,流光若是真的一刀下去,他只会落下个魂魄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的结果~
~
“高阳大人到~”
中庭一声通传声宏亮震耳。
众人都闻声望去,那头,是一个兵士搀扶着高阳向他们走来,而通传声正是那兵士喊的。
他们两人身上的铠甲残破不堪,皆是两鬓凌乱,出鞘的剑上是已然风干的血迹。
他这是跟人打过架了,还是拼上命的那一种,叶陵惊异地看着他血迹斑斑的衣服。
“殿下...高阳把你吩咐的事情都办好了。”
高阳来到太子殿面前跪下。
而就在那个瞬间,整个天,瞬息间都变了。
中庭里的人慌了,开始四处逃窜。
风起,太子殿身上的衣裳徐徐飘扬,他冷冷望向小渊,沉声道。“没想到你竟然自己找来了。”
叶陵不知道太子殿话里的意思,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一直跪在地上的小渊这时终于阴沉沉笑了出来,随着笑声逐渐变大,她仰天,身上小渊的模样一点点褪去。
最后。
她变成了淦琦的模样。
“你要高阳毁了我珞州所有神庙,你到底为何如此逼我?”淦琦怒吼间,身上散出一阵黑光,她恶狠狠瞪着儊珩。
“恨天庙,本殿见一个拆一个。”
“殿下,我与恨天打一半时,突然半空一道雷劈来,随后她就跑了,没能擒住她是属下失职。”高阳面色苍白,他止不住咳了好几声。
“高大人,这几个月来你一直待在珞州,清理恨天庙吗?”
“是...珞州的恨天庙高阳都已经拆了,此妖女以后不得再害人了。”
“辛苦你了高大人。你只是个尘人,能一直跟她周旋其实已经十分难得,就不要再埋怨自己失职了...”叶陵不禁叹道。
“要不是太子殿那时刺伤她要害,属下其实连跟她周旋都谈不上。只怪高阳办事不力没能对她乘胜追击,这一跑,高阳已经不可能再抓拿她了。”
要一个尘人和淦琦对抗,太子殿是怎么想的...?叶陵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难道他就如外表这般冷漠心铁~
“高大人,我先给你疗伤。”
“谢...谢谢...属下这点伤不劳烦上神...”
“我连仙都不是,你就不必如此客气了。”
“哼,假惺惺,跟雨神殿一样恶心。”淦琦突然哼道。
千年前淦琦杀她的时候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心口缓过一阵热|流,叶陵把寒冰二凌幻成两根长剑,她很狠盯着淦琦。
这个女人,不止杀过她,还害得她见不到雨神殿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