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捕头正准备问向封泽的时候,外边突然响起一声惨叫。
“啊!”
他忙回头循声去看,院中的一盆铁树前,他手下的麻五正被一黄衣姑娘单手扣着半跪在地动弹不得,而那姑娘另一只手正握了拳一拳又一拳的招呼着他的脸。
“做什么!”他当下大步往厅外去,一边大喝:“居然感对官差动手,来人啊!将她给我拿下!”
闻令,周围几个正在盘问他人的官差忙向那边围过去。
好几个气势汹汹的官差围拢,伸手要抓人,可那黄衣姑娘半分没松反扣着麻五的那只手,抬腿就踢飞了伸手过来的一名官差。
见状,其他几个官差不感小觑,当下就拔了刀。
黄衣姑娘单手成掌,正发了力。
“青瑛。”
便听得厅内一声唤,寻青瑛立马收了力,拽起手下的麻五纵身一跃掠过一群官差的头顶就入了花厅。
看得众官差是目瞪口呆,立在台阶上的刘捕头更是深刻感受到了那股自头顶蹿过的厉风,也不由惊骇住了。
这看着娇娇弱弱的姑娘竟是个武功高手!
“苏姐姐,这人竟敢对我毛手毛脚!怪不得我出手!”寻青瑛看着苏纺,告状道。
被她拎着跟小鸡似得麻五不由苦了脸,他不过是见这姑娘长得漂亮,瞧着又柔弱,一时起了意,盘问过程中没忍住伸手摸了一把揩揩油嘛!
可这姑娘倒好,二话不说就掰断了他一根手指反手扣住他就是一拳一拳揍向了他的脸,都没给他反抗的机会!
当然,他也反抗不了就是了。
想到此,麻五立马扬声反驳道:“什么毛手毛脚!我可是在认真的问这位姑娘当时在做些什么,可她倒好,一言不合就出手打我!还掰断了我的手指呢!”
回过神走进来的刘捕头一听,登时翻了翻白眼,这个麻五什么德行他还不知道,当这个差不就是为了行些便宜之事吗?
平时可没少吃豆腐,现下说得倒是无辜,他是一百个不信,可是,他自然不能拆台,还得顺着说才是。
“这姑娘反抗官差的盘问,还出手伤人!是否是你心虚?怕被问出真相来?莫不是毒害杨七少爷的凶手就是你?且你还有如此轻功,来去自如,去毒杀了杨七少爷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刘捕头越说越觉得可能,这案子肯定要找出凶手才能了结,不管究竟是不是这个姑娘,都必须得是!不然他怎么交差?
这般想着,他气势更足了几分,“来人,将人抓起来,带回衙门好生审问!”
这是一点道理都不讲,直接就要定罪抓人了?
苏纺眼神微冷,“这滏阳府的捕头竟是什么人都能做吗?办差查案如此马虎随便也能做捕头?”
这一质问不可谓不诛心,刘捕头干了这么多年的捕头,还从没人说过他办案不行呢!
这姑娘,好大的口气!
如何办案什么时候轮的上一个小姑娘来置喙?!
“马虎?!这姑娘一言不合就出手打伤官差,该不该抓?我若不抓,视法度何在?且这姑娘可疑的很,说不定就是凶手,如此我就更该抓了!”
说罢,扬手就招呼后头手下上去抓人。
一众官差见识过寻青瑛的身手,不敢大意,个个拔了佩刀缓缓靠上来。
寻青瑛没有妄动,只看着冷着脸的苏纺。
苏纺却看向了贺琛。
大庭广众之下,若真出手挑了这些官差,委实是件麻烦事,她可不想闹得沸沸扬扬,举国被通缉,如此,不利于他们行事。
能用身份压人的事,就不要弄得那么麻烦才是。
贺琛被苏纺这一瞥,立时反应过来她的意思,随即就使了使眼色。
他没有带贺家的身份牌啊!怎么站出来,这些人可不会听他口说无凭啊!
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中的封泽陡然一笑,再看那官差已经靠上无所动作的寻青瑛,他偏头,瞥了瞥魏星。
魏星会意,当下大步上前,一把捏住见寻青瑛似乎没有反抗大着胆子伸手要抓住寻青瑛的一名官差,用力一折,折断了他的手肘,将人一丢,正好滚落在刘捕头脚下。
众官差一惊,忙下意识退了两步。
见状,刘捕头沉了脸,“怎么!你们要集体反抗官差?不怕我将你们都抓进衙门?!”
“分明是这官差行为不轨,冒犯了我家姑娘,这位捕头不约束好属下便罢了,竟为虎作伥是非不分吗?”魏星沉声,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牌来,明晃晃的举在刘捕头面前,“我们来此只为观赏花海,那劳什子的杨七少爷,同我们没有半点干系,你若不会查案,不若叫你们太守亲自来查?”
刘捕头以及他身后不远的杨家管事看清那玉牌,皆惊了一跳。
十大世家都有自己的身份玉牌,每家玉牌上分别刻的都是自家的姓氏。
眼前这块玉牌上,分明刻的便是一个姚字。
竟是姚家的人?
刘捕头吓的额上冒了冷汗,他就说瞧着这公子气度不凡,原来是出自姚家,有身份玉牌在手的一般都是家族里嫡出又被看重的儿孙,再听这随从刚才那一声“我家姑娘”,这黄衣女子也是姚家的姑娘不成?
这麻五,手贱也不看看人,竟是冒犯了姚家的姑娘!
不自禁的,刘捕头双腿都抖了抖,他不敢得罪杨家,照样不敢得罪姚家啊!
虽说姚家只在世家排最末,但可比排第七的杨家更受当今信重。
此刻就是杨家人在此,也要对这几位姚家人和颜悦色几分的,更别提他这个小小的的捕头了,别看后边那杨家管事都郑重了几分,垂了头再不敢大咧咧的打量这些人了吗?
当下刘捕头拱了拱手,能屈能伸的告罪道:“原来是姚公子姚姑娘,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诸位,真是失敬失敬,还请诸位大人有大量,万万不要同小的一般见识,小的也只是查凶心切而已。”
还拎着麻五没放的寻青瑛见状,得意的冲苏纺眨了眨眼睛,然后丢开麻五,抬手就是一脚踩上了麻五断了一根手指的右手,然后用力,那麻五登时惨叫起来。
“手!手断了,痛啊!痛!饶命啊!姑奶奶!”
刘捕头半分不敢求情,巴不得这姚姑娘出了气,别迁怒他才好,谁叫这麻五手贱。
十大世家的人,就是杀了他也不会有事的,他哪里敢同他们扛?
直到麻五痛晕过去,寻青瑛才收了脚,退回了一边的座位上。
瞧着那手惨不忍睹的样儿,刘捕头眼皮跳了跳,硬着头皮又道:“那个,姚公子,小的还要追查凶手,就不叨扰诸位了,这就告辞,今日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诸位见谅。”
封泽抬了眼瞥了瞥他,嘴唇轻启:“滚。”
刘捕头如蒙大赦,当下使了眼色让两个属下拖了昏厥的麻五,一行人溜之大吉的出了跨院。
闹得沸沸扬扬的杨四少爷中毒身亡一案,官差围了客栈却七不到凶手,直至夜深才撤了去。
在翌日清晨就传得整个滏阳府不论男女老少,皆都知道了。
官差大街小巷的搜查,依旧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寻到,弄的整个滏阳府是人心惶惶的,出门的百姓都少了许多。
这样的氛围下,苏纺一行也没了赏花海的兴致,只叫辛夷出门去买了正宗的鲜花饼回来,一行人在午食之后,就整装出发,准备接着赶路去了。
纵然是陈婉君的未婚夫,可那个劳什子的杨家七少爷因何而死,还死在了客栈,他们半分都不感兴趣,留下等真相大白?嗬,又不是闲的没事干。
可他们要走,却有人不想他们走。
在马车即将出城之际,一匹烈焰枣马疾驰而来,惊起一城混乱,最后在毡布马车前吁住了缰绳。
“车里可是姚三公子?”
马上坐了个一身红装的姑娘,端的是英姿飒爽,此时正一眼不错的盯着那毛蓝车帘。
马车里,苏纺瞥向封泽,眨了眨眼睛。
封泽望了望她,而后抬手磕了磕车壁。
车辕上的魏星皱眉出声,“姑娘是何人,为何拦路?”
“车里可是姚三公子?”红衣姑娘不答,反倒又重复问了一声。
“车里没有什么姚三公子,姑娘想必是找错人了。”魏星说罢,扬了马鞭,准备驱车绕过这一人一马。
“若不是姚三公子,作何鬼鬼祟祟不敢露面?!”
红衣姑娘手里的长鞭一甩,登时卷向了那毛蓝车帘。
魏星脸色一变,连忙举剑,挑开了那卷过来的长鞭。
长鞭在旁空一绕,又被甩了回来,堪堪击在了车厢柱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那柱角跌落了一块皮跟着收回的长鞭飞落着地。
车帘掀开,封泽冷冷望向前头的红衣姑娘,沉声道:“姑娘寻我家三弟做何?”
三弟?
红衣姑娘瞳孔微缩,“你不是姚三公子?”
怎么可能?有消息称,那姚家三公子确实是离了落霞山,出来游历来了。
这人既是姚家人,怎么会不会他?
“自然不是。”
红衣姑娘深深看了看封泽一眼,又瞥了瞥坐在他旁边的苏纺,眸光微沉,“你若不是,那你是谁?”
“姑娘又是谁?作何寻我三弟?”瞧着那烈焰枣马,封泽心里其实已经有所猜测。
想来这姑娘,便是三表弟那位出身司马家的未婚妻了。
司马家同湖州杨家是姻亲,这司马姑娘会在滏阳,也不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