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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心有余悸

上官凌如临大敌,心下暗自思忖道:“既然躲不过,那便只能将你们除去,顺便看看有没有修炼出晶源!”话音一落,她双目微闭,凝神聚气后湛卢剑融合了霜寒之气与烈焰之息,准备以霜火流星对付眼前的群狼。

人狼大战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森林中忽然传来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声音。

上官凌循声望去,但见一只凶猛暴烈的棕色巨熊从林中冲了出来,奔跑速度奇快无比。

啪!啪!

它的前足强劲有力,挥起两掌就将挡住去路的两只龙苍黑狼拍得飞了出去。若不是它手下留情,恐怕那两只龙苍黑狼早就被拍得昏死过去了。此举竟令一只刚从树林中走出来的森林之虎也给吓得退去。

“鹿畏貙(chū),貙(chū)畏虎,虎畏罴(pí)。罴(pí)之状,被发人立,绝有力而甚害人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罴(pí),——‘人熊’?”上官凌惊诧不已,心中暗暗思忖道,“若真是凶猛的人熊就麻烦了!据说这人熊横行山林,拥有相当于人类四五岁孩童的智慧,发起怒来势不可挡,甚至可以将老虎撕成两半,是以老虎见着它都得绕道走,其视觉、嗅觉都异常灵敏,通常而言,它在几里远的地方就能发现猎物。”

想罢,上官凌苦笑一声,自我调侃道:“自己同时被龙苍黑狼和人熊盯上,真是三生有幸啊!是因为我长得太美了吗?”

龙苍黑狼王咧着嘴,露出一口尖锐的牙齿,冲着人熊不断低声咆哮。

那人熊突然直起身来,挥舞着巨型前爪,发出一声长啸,声震四林,而后“嘭”地一声,前足拍在一根堪比人腰粗细的圆木上,一掌将其断为两截。接着,又是一声怒吼,面前的圆木竟被熊吼的音波震得飞了出去,一时百兽慑伏。

龙苍黑狼被音波吹得眼睛都差点睁不开,喉咙中发出屈服的低语。

胳膊始终拧不过大腿。龙苍黑狼王见识了人熊的力量,低下高昂的头颅,终于屈服了。它垂头丧气,带着数十只黑狼悻悻然离去。

上官凌心中一喜,顿时感觉压力减轻了不少,却不料转头一看,那人熊突然像发了狂似的,开始冲刺,加速,冲着自己猛扑而来。

事态不妙,上官凌顿时大惊。她迅速将灵力贯注剑身,就在人熊纵身跃起、扑过来的一刹那,她的身子向后一仰,背部几乎贴着地面从人熊的腹部之下滑了出去,湛卢剑也顺势在人熊腹部狠狠划上了一剑。

一切快如闪电,皆在电光火石之间。

上官凌躲过一击,翻身跃起,回头一看,却蓦地发现棕色的人熊与一只暗影豹搏斗在了一起。

“额?这又是什么情况?”上官凌一愣,大惑不解道,“哪儿来的暗影豹?刚刚明明没有看见啊?”

顿了顿,错愕不已的上官凌瞪大了眼睛,忽然反应过来,口中喃喃道:“莫非……这人熊扑过来,竟不是袭击我?”

彼时,她怔怔出神之际,森林中又忽然袭来一阵大雾。

白色雾气弥漫,伸手不见五指,倏忽之间便将搏斗的人熊和暗影豹吞噬其中。很快,上官凌的人影也一同消失在了迷雾之中。

迷迷糊糊中,上官凌似乎听到一个远在天边、近在耳前的声音一直在不停地哀求:“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上官凌疑惑、茫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闭着眼睛用力地摇了摇头,想摆脱这个声音。可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临安的和风楼中,四周客来客往,一片繁闹的景象。

她不禁惊呆了。

一名提瓶献茗的茶博士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说道:“贵客这边请!”

上官凌回过神来,以为那茶博士是在招呼自己,便冲他微微一笑,正欲答话,不想这茶博士居然疾步上前,径直穿过自己而去。上官凌回头一看,却见他招呼的是自己身后的一位身着华贵、清俊温雅的富绅公子。

“雷公子,您已经好久没来本店了,可是又想念本店的招牌‘红烧熊掌’了?”茶博士一边笑着与雷公子寒暄,一边恭恭敬敬地引客入座。雷公子微笑不语,点了点头,随后与一同前来的三位友人分别落座。那茶博士殷勤上前,为诸位贵客一一奉茶。

雷公子说明来意,吩咐道:“有朋自远方来,以文会友,为其接风洗尘。今日略尽地主之谊,把和风楼的招牌‘红烧熊掌’给我准备一份大份的,再来一壶广州的‘玉冰烧’。”

“远方贵客喜欢偏甜的玉冰烧?”茶博士随口问道。

“你只管上来便是。”雷公子微微一笑,说道。

见雷公子无意多说,茶博士便不再多问,顺口答道:“好咧!”回头冲一传菜小厮招了招手,那小厮快步上前,双手呈上看盘(菜单),开始点酒菜。

雷公子一边点菜,传菜小厮一边记、唱、念,报所点酒菜与后厨。

“红烧熊掌一份!”

“旋煎羊一份!”

“酸鲊肉、鲊肥肠各一份!”

“姜辣藿菜、盘兔旋炙一份!”

“鹿梨浆、浮团子三份!”

“再来玉冰烧一壶!”

……

后厨中铛头执笔记录在案,庖厨依次烧菜。

没过多久,便见有行菜者自后厨而出,左手三碗,右臂自手肩驮叠约二十碗,出堂送菜,散下端呈各桌之菜尽合各人呼索,未有半分差错。

上官凌惊异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所有的人、事皆是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心中震撼不已。

可当她揉了揉眼睛,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面前和风楼的一切景象又忽然消失不见了,呈现在眼前的场景却变成了一个“惠民局”药铺。

药铺中,两个惠民局属吏正在一旁窃窃私语。

一人低声说道:“此次进来的熊胆先帮晋王和贵戚们单独留起来,切不可对外售之。熊胆此物,乃珍品妙药,可治多种疑难病症,可遇而不可求。”

另一人感叹道:“嗯,傅兄所言极是,尤其这人熊之熊胆更是此中上品。这皇家巨富、权戚豪绅需求日盛,自出高价悬赏之后,一些老猎户便广收门徒、结伴进山围猎,意图一夜暴富。说来,还真有不少人不消数年,便累资千万呢!只是这捕猎人熊之事,颇为凶险,也不知这些人是如何办到的?”

先前那人茫然不解地摇了摇头。

两人轻轻叹了一声,而后转身一道离去。那两名属吏边走边说,背影越来越远,声音越来越轻,及至后来,上官凌竟然一句也听不清了。

上官凌本来还想追上去再听听他们二人说了些什么,可当她一伸手,却如同触碰到了一个平静的湖水平面,顿时泛起了一圈涟漪。

待那涟漪散去之后,眼前的场景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阳春三月,森林中。

两名经验老到的猎户联手捕熊,二人以青草、树叶榨出汁液涂满全身,然后到人熊经常出没的地方悄悄潜伏起来。

通常情况下,人熊每年交配一次,每窝产幼崽两至三只,母熊十分疼爱幼崽,每年开春之际会带着幼熊四处溜达。

那两名猎户藏于暗处,伪装得很好,连呼吸都极为细微,很难被发现。他们屏息凝神,在静静地、耐心地等待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久,终于瞧见一只母熊领着幼熊出来游玩了。

猎户不动声色,耐心地观察着母熊与幼熊之间的距离。两只幼熊玩得很开心,根本不知道危险的临近。就在它们离母熊的距离越来越远之际,两名猎户瞅准机会,使了个眼色,几乎同时突然掀开伪装,迅速出击,冲上前去各自抱起一只幼崽,然后往相反的方向一路狂奔。

母熊尚未察觉异样。

两名猎户越跑越远,跑到足够远后,二人迅速爬上一棵大树隐藏了起来。

此时,其中一人开始故意折磨幼熊,令其发出哀嚎,母熊听到孩子的惨呼声后便循声疾奔而去。

上官凌也跟着母熊奔了过去。

可母熊奔至一大半路程时,她忽然又停下了脚步。因为之前被折磨的幼熊不再呼号,而与之相反的方向,另一只幼熊却痛苦地叫了起来。

母熊驻足闻声,倾耳细听,转身又不顾一切地向相反的方向狂奔。

可它刚跑过路程的一大半,第一位猎户又故技重施。

如是往复,母熊循声追着幼熊的呼叫声来回奔跑,最终累得精疲力竭,被猎杀时几无反抗之力,成为了猎户的囊中之物。

上官凌目睹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纵有百般不忍,却无能为力。

当她明白猎户的企图后,便大声怒喝道:“住手!住手!住手!”

可无论怎么叫喊都没有用,因为没有人能够听得见她的声音。她运用灵力试图飞跃至树上夺回那两只幼小的熊崽,可自己的身体却直接穿树而过。

悲伤涌上心头,伤心的眼泪从上官凌的眼角滑落,一滴又一滴,不断渗入脚下的泥土。

令人惊奇的是,那泥土开始发生变化,凝霜、结冰。俄然,森林里刮起了大风,先是雨雪纷纷,转瞬又飞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白日斜阳,梅绽寒香。

雁叫天霜,饮涧冰雪,烟碧云凉。

上官凌环顾四下,惊异地看着周遭的一切。一只人熊从她身旁经过,找到一个巨大的树洞随后钻了进去,准备冬眠。

一名身着白衣的猎人悄悄从雪地里爬了起来,手持一柄锋利的长矛,蹑手蹑脚地行至树洞下,然后将事先砍成一段段的木柴投进那个巨大的树洞中。

人熊见树洞中投来木柴,本能地将一根根木柴拾过来,垫在了屁股底下。如此这般,它身子的位置变得越来越高。

猎人事先在树干上找准了位置,并作好了标记,等到人熊的心口到达那个位置后,他毫不犹豫地拾起长矛,对准那个位置,猛地将锋利的长矛贯穿树洞。

毫无防备的人熊在凄厉地哀嚎中被一枪穿心,牢牢地钉在了树上……

突然,面前变得一片漆黑,阗寂无声,上官凌顷刻间遁入了无边的黑暗。

她急得挥舞着双手,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喊着:“不要、不要!不要伤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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