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桐就跟在他的身后,他因为腿伤,追不上他们的步伐,只能在后面艰难的追赶着,就像一只孤苦的落单的大雁。
穆子桐已经止住了哭泣,因为天气干燥,泪水干涸后仿佛裂开了似得,可是他丝毫没有感觉一般,滑坐在走廊的地板上。
他无助的用手抱住了自己的头,然后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一天之内,父亲和姐姐先后进入了病房,这份打击来得既快又猛,让他没有丝毫反应的时间,就像好端端的走在路上,却猛不丁的给人推入了悬崖,然后不停的坠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终结。
而冷少轩只是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术中”的三个大字看,如果穆海棠看见他这幅样子,就会觉得似曾相识,因为就在今天的中午,他就用这样的略微绝望的神情,这样平静到反常的眼神看着林安悦的手术室的。
如果她看见了,她大概不知道自己是要感到荣幸呢,还是感到悲哀。
凌晨的医院一片寂静,落针可闻,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就像一条通往未知路途的诡异小径。只有空气中飘散的消毒水的味道一如往常,仿佛让人身处绝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但是走廊里的人完全没有改变过自己姿势,尽管他们的身体又累又痛,但是他们的感官似乎已经屏蔽掉这些感受了。
在这期间,凤林山的搜救队已经在冷少轩助理的安排下撤离了,记者们却十分敬业的一起赶到了医院,但是他们不敢前来打扰冷少轩,只是在走廊的那头,隔着远远的距离拍下了冷少轩站立在手术室门前的身影,如此的孤寂,犹如一头受伤的野兽。
记者们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了,也不再打扰病人和家属,纷纷收工离开,他们还得赶回杂志社或者报社,来赶制明天的新闻头条。
这一些事情,冷少轩全都置之不理,他就只是站着,默默的等待着,心里却仿佛空了一大块,已经失去了思考和感受的能力了。
手术进行了两个小时候之后,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冷少轩和穆子桐立刻迎了上去。
这一幕如此的熟悉,冷少轩甚至觉得这不过是一场带有讽刺意味的噩梦。医生摘下口罩,说道,“手术很成功,病人身上有大面积的擦伤,还有腹部遭受到十分严重的撞击,导致闭合性的肝破裂,还伴有肝外胆管断裂,腹部大出血,要是你们再迟几分钟送来,我们就无能为力了,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冷少轩和穆子桐着实松了一口气,医生又说道,“病人现在转入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如果确定没有后续的不良反应之后,再转入普通病房。”
冷少轩点头道谢,目光却紧紧的盯着手术室里,过了一会,穆海棠被人推了出来。冷少轩紧紧的跟在她的身边,眼睛始终都没有离开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