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并不是指女巫,更不可能会魔法。如果说巫孃孃是年长的成年女性巫,那么巫女就是下一代巫的指定人。
巫作为一种军政教三位一体的部族特殊存在,在旧石器时代后期又有着其独有的特点。与其说巫是部族统治者,不如说巫是人民公仆来的恰当一些。
说统治者的真的太高看巫了,整个部族常年需要管理的人口也就几十号,超过一百人就会面临来自各方面的生活压力,就要考虑自我分裂和迁徙,由于生产力的限制,单个族群的规模始终都会限制在一定范围,这在“以人为本”和“人才是最大的生产力”的现代人看来,是极度不适应的。
说公仆是因为,巫需要承担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虽然不需要参与生产活动,但是别的事情也不少,比如驱邪,比如治病……
巫孃孃也是有助手的,同样是年龄比较大的几个部族女性,对于云飞来说,反正都是姥姥或者太姥姥,现代人会有人认为这些姥姥是部族“长老”。
自“古”以来,巫都是由部族中的女性担任,从未有过男性出现的案例,所以巫孃孃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云飞,干脆沿用传统,就当是“巫女”的。(其实巫女的女也不恰当,原本的巫就是女性,没有女的后缀)
这一次诞生的三个巫女,其中黎的女儿代表着自己的一支大分支,黎的丈夫就是荒,荒是另一支狩猎队的“队长”。柳的女儿来自两支大分支之外的稍大一个小分支内,柳和柳弟弟“蛰”都是比较有名气的人。两个女儿家都是没有名字的:她们俩都不足12岁,都处于即将成年的年龄,除了父母和亲属的名气,巫的候选人年龄也是重要指标––年龄太小,夭折的风险就越大。
从这个角度来说,巫自“古”以来由女性担任,也是降低风险的措施。除了女性能生养能壮大分支所以地位崇高之外,女性的死亡率也大大低于男性,男性从事的一直都是高强度和高风险的工作。母系氏族的男女比例是1比2,女性数量比男人数量的两倍还多。
在母系氏族时代已知有父后,男性的地位才日渐凸显,已经有了点向男女平等靠拢的趋势,这让云飞成为“巫女”才不那么突兀,有了成为部族继承人的可能。
云飞所代表的这一支不必多说,云飞的妈妈名为“落”,四舅名为“露”,三表舅名为“野”,云飞也不知道他们名字怎么来的,反正发音就是这样。云飞名为“雉”,云飞刚刚得到的名字就是这个,虽然云飞一直想用自己的本名。
三个巫女的指定,也代表着部族的未来发展方向有了确定的目标。母系氏族时代是一个以女性亲缘关系维系的族群时代,除了对三个巫女的培养之外,三个巫女所在的亲族也会进一步分化,除了“黎”和“落”各自代表的一个分支之外,“柳”所在的分支也会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生产序列。给“黎支”和“落支”打工的“柳支”男女也都会回来,可以预计下次部族间的交流时,“柳支”也会娶来更多的男性人口。
换人就需要更多的物资,换句话来说,“黎支”和“落支”在迁徙之前,需要打到更多的猎物,熏制更多的肉品,储存更多的皮毛,然后用这个“硬通货”当“聘礼”,来扶持“柳枝”这个小字辈的发展。
这一切都有前例可循,目前来说,也轮不到云飞操心。哪怕云飞想指手画脚一番,云飞的姨妈和舅舅们也不一定会听他的。
幼巫是没有发言权的,直到幼巫从巫孃孃那里学到了本领,然后通过“实习”积攒到人品(名气)之后,族支中的亲人们从巫这里得到了“实惠”,才会开始听巫的话。
所以云飞目前的主要任务,就从跟随族支男性出去狩猎,变为了跟随巫孃孃学习……明面上是这样的。
巫孃孃宣布了三个巫女的继任消息后,就开启了一天的祈祷活动。
祈祷活动非常有仪式感,这一天,全部族男女老幼俱都不出去工作,而是围在山洞门口的部族篝火旁,里三层外三层的。
巫孃孃对着篝火念咒语,大多数是云飞听不懂的,唯一例外就是巫孃孃最后念出了“一律十元清仓大甩卖”……
云飞心里想笑又想哭:误解更深了。
巫孃孃念咒念到高兴处,还会站起来,围着篝火转着圈手舞足蹈。
反正就是一个老妇女,穿着一身鸡毛掸子,围着篝火跳广场舞的样子,男默女泪。
云飞暗道:要是我做巫做成这个样子,唱歌跳舞还女装?还不如死了算了。
巫孃孃跳了一会儿,几个姥姥亦加入了进来,仿佛给巫孃孃伴舞似的,一边跳广场舞一边发出乌鲁乌鲁的毫无意义的音节。
渐渐的,加入进来的部族成员越来越多,大白天的,一群人在原地一边乌鲁乌鲁,一边手舞足蹈。
云飞的三舅和四舅也从云飞这个男性巫女的事实中缓过神来,受到这个气氛的感染,加入了进来。
百十号人就这样乌鲁乌鲁的,围着篝火跳舞唱歌……如果那也叫唱歌的话。
跳的累了,就地分发食物开饭。
在确定巫女的这天下午,晚饭在这个部族看来,是极为奢侈了。不限量就算了,还是“自助餐”的形式,但凡部族有的,谁爱吃什么谁拿什么,乃至于盐,这次都分配的大方了许多。
也就这种重要的日子不多,十几年几十年才有一次,不然部族早就被吃得底掉了。
水足饭饱之后,精力旺盛的这群人又继续开始围着篝火疯疯癫癫。
这一天晚上,大家睡得都晚,奇奇怪怪的声音也很多,云飞甚至借着火光看到了很多限制级片段。
平时夫妻之间做一些延续后代的事情都还会找一些山洞的阴影处,因为确定巫女的关系,今天媾和的人特别多,山洞不够大不够用,另外加上人的胆子今天也大,情绪也有些失控……
总之就是“嘿呦嘿呦”和“嗯嗯啊啊”的声音此起彼伏肆无忌惮,一男一女、两女一男……
云飞的大表哥就搂着三个在媾和,有能力的总会得到的多一些……
至于云飞……
之前有个女孩子(表妹)已经向云飞“表白”了,这时候却坐在篝火的一侧远远的看着云飞,似是怯懦似是娇羞,不敢上前。
正常情况下不是这样,男女的地位按照现代人来说是颠倒的,女性想要,男性就得给,给不了撸穿了也得给。
但是云飞成为了巫女……
地位再次反转,导致女孩儿不敢遵照传统那样干。
云飞犹豫犹豫,也没上。
都成巫女了,总不能还“入赘”吧,这要苟到一起,这算怎么回事?
部族里的人,任谁都不可能答应的,尤其是“落支”的人:虽然咱们的巫女有点另类,但是跑去别支给人当小弟算怎么回事……
巫孃孃在篝火那盯着云飞,神色难名,估计也是在想一些传统被打破之后该怎么相处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