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孃孃站在山洞门口，满怀心思的看着云飞在山洞前面的空地前折腾。
自己这个弟子，“越来越看不懂了呢。”
应该说，自从自己这个外孙猎雉时被磕坏了脑袋后，巫孃孃就觉得开始看不懂了。起初还以为这个外孙像以往的族人一样，是入了邪，火折子的出现，让巫孃孃不得不开始重视起来，甚至将此子定为下一代带领其中一支族支开疆扩土的继承人。
虽然云飞身为男儿身颇有不美，但对于云飞的能力，巫孃孃是极为放心的。
首先是巫一道。
巫者，以舞降神之人。
做了巫这么久，巫孃孃早已将巫的本质看透了。所谓神，根本不存在；所谓先祖，亦从不曾出现过；所谓巫，给予族人信心和安全感之人。
我巫之所在，便是我家。
我巫不存，族灭身亡。
说白了，就是忽悠，云飞在这方面表现得极其出色，似乎天生就是当巫的材料，这方面超出他的两个小师妹太多了……
然而世上无完美之人，巫孃孃觉得，这弟子哪都好，就是有两点不好：一不是女儿，二不爱惜自己的性命(认知不同)……
“你们几个小崽子，少给我装可怜，快点挖。还真当你们是没肉吃，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你们几个从我这里骗去多少肉了？吃了我的肉，就是我的人，快给我干活……”
云飞在远处对着几个孩子大呼小叫，并没有发现巫孃孃在看他。
看了又如何，看也看不懂，巫孃孃只知道云飞指使自己的小跟班们挖坑，已经挖了数个这样的坑了。坑里填满了妇人收集来的秋草，简单用骨刀割岁了，小山一样堆出坑外，上有草帘子覆盖，每隔一段时日，还要往草山上泼水。
巫孃孃问了云飞这是做什么，云飞只说是冬储，给动物吃的草。
这样的草，动物真的啃吃吗？
巫孃孃没问，反正问了云飞也只是拿先祖教的来搪塞自己，粗算了下消耗不了多少人力，也就放任不管了。
云飞另一侧的空地，也在大肆施工，这里正在修建的是一种被云飞称作“窑”的东西。
“窑”是什么？云飞解释不了，因为这个“窑”，原本是想修建成一个小高炉。但精妙的小高炉怎么修，云飞不知道，建筑材料缺乏亦是一个大问题。
最终云飞给的解释，就是修一个2米高的大烟囱。烟囱是什么，云飞又解释不了了，于是巫孃孃得到的答复就是：这是先祖教的用来制造神器的东西。
制造这个大烟囱，除了使用泥浆和沙子，还大量消耗了部族才刚开始积攒的数量不多的石灰。
说到石灰，巫孃孃又开始惆怅了……
石灰的用处很大，用现代人的解释是，这是一种广泛使用又容易制备的建筑材料、化学原料，石灰本身又有杀菌驱虫的功效。
巫孃孃不理解那么多，她只知道，这个东西能让族人减少伤患，虽然无法口服外敷，但是它提高产妇的存活率。虽然这个产妇的存活率比之现代人还是自愧不如，现代人生孩子死一个产妇就算医疗事故了，就能把医院闹的天翻地覆，然后上新闻上热搜，原始人的追求低了很多：多活一个算一个。
只此一点，便由不得巫孃孃不重视，平时烧火之余，竭力储存这种“战略物资”。
说到石灰，巫孃孃便开始怀疑先祖是否是真的存在了。在云飞之前，先祖从未显灵过，而云飞的出现……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幸福来的如此突然。
上古巫医不分家，巫本是医，医亦是巫，巫医本一体同人。
巫医巫医，巫字在前医字在后，以巫为主以医为辅，可见两者的地位关系。
巫者的核心职责是维护族群的人心安定，以舞降神是手段之一，以医护人以是手段之一，论重要性，巫的重要性远大于医，医只是巫的一个“术”，是巫的手段之一。
然而自己这个外孙，自己这个自名为“云”的弟子，却在医道一途表现的出人意料又惊天地泣鬼神。论巫道，云飞确实很出色，但要说先辈之中，也有极其擅长安抚人心之巫。而医道，巫孃孃仔细回想传承里的故事，云这样的人，历史未见，前无古人。
原始人的医疗手段就那样子，多数都是安慰作用，对疾病本身甚至还会起反作用。有的病不医还好，医了必死无疑，医术一道尚在萌芽摸索起源阶段。
放在以前，巫孃孃对医道也就是得过且过的状态，能凑合混混就够了，自古那么多的巫都是这么过来的。
而云巫的出现，让巫孃孃开始意识到，医道亦有其独特的地位。医道玩的好，对巫道的辅助作用极大。
就目前来说，云飞那一支能很快对云巫归心，其中原因之一便是云飞的医道。不说云飞的那一亲支，就是整个部族别的族支，也是对云飞恭敬有加，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没意外，万一有需要求到云巫的地方，也是很有可能的。
放到现代社会亦是如此，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不生病，谁都有求医生的时候。
哪怕云飞此时的医术在现代医学看来也只是业余水准，放在上古时代也足以自称扁鹊重生华佗在世了。
医道啊……
“老了，学不动了，但愿云的两个师妹能多学一些去。”
巫孃孃自顾自的叹了一口气，看看天上飘过的流云，也不知道未来部族会走向何方。
“这样行不行，云表弟快来看看！”
一声嚎叫，打断了巫孃孃的感慨，发出声音的是一个叫做“蹴”的外孙。
这个外孙亦是部族后代中极为优秀之人，按照传统观念来看，他是在男性之中族支的中坚力量了，勇武而又有责任心。虽然现在脑子有点不好使，但只要过了几年磨砺，蹴变能成为云飞的三舅四舅那样的人。
蹴的婚事，早早的就定下了。蹴的几个亲姥姥一直决定，要么蹴嫁给自己的亲表姐妹，要么就只能单身。这事是族支的老人自己能决定的，他们也想要把优秀的青壮留在族内，他们决定他们的未来，如无意外，巫孃孃也不会干涉这种事情。
云飞那天回来，让族人带回来很多黑色的石头，一种能互相吸引和排斥的黑色石头。
自己的外孙跟自己说，这是制造神器的材料。神器长什么样，巫孃孃一无所知，但是巫孃孃觉得，以云飞以往的信用度来说，自己也愿意消耗人力给其一个机会。
但是神器的制造过程，巫孃孃一无所知，只是云飞让人这么做，那就这么做，如此而已。
比如说，这种黑色的石头，既然是制作神器的材料，为什么又要让蹴把它们碾碎？
巫孃孃知趣的没问，问了云飞也解释不了。
世上本无铁，当第一块铁出现后，有人将之称为铁，于是才有了铁。如果第一个人将之称为铜，铁便叫做铜。语言的障碍更多的是认知的障碍，故此，云飞想要解释铁甚至解释炼铁，有点难。
夏王朝是国际上备受争议的奴隶制朝代，实际上夏王朝是青铜器和石器混用的朝代，青铜器是达官显贵所用物品，民间多仍为石器。商周之后的春秋战国时代，由于战争对生产力的促进作用，大规模炼铁开始了，冶铁技术自“恶金”之名开始了自己长达三千多年的进化。
春秋战国时期采用的便是块炼铁，只是简单的将木炭和铁矿石混在一起燃烧而已。
此后一千年，才有了专用炉子炼铁，曰高炉。再之后约一千年，将铁矿石粉碎的办法才普及开来。
虽然将铁矿石粉碎只是一个简单的工序，但是这道工序在人类的炼铁史上历经了近两千年的摸索。
铁矿石的主要成分是氧化铁，将氧化铁变为铁，其中发挥重要作用的一种物质是一氧化碳。一氧化碳有超强的夺取氧化物的氧离子的能力，这是人类会因一氧化碳中毒的原因，亦是1200度高温下还原氧化铁的基础。
而将铁矿石粉碎，则会大大增加铁料和一氧化碳的接触面积，增加炼铁的效率和产出。
这些，云飞没法跟原始人解释，甚至没法同3万年后封建时代的古人解释，只能说，能做就不bb，废话那么多有什么用。
云飞也不是哪的炼铁人才，只是回忆课本上的知识，回忆中学时老师讲的知识，尽可能的保证自己的第一次炼铁不出现意外罢了。
这，是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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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头抢地对不起各位读者老爷，突然被公司派到波兰出差，忙的焦头烂额的顾不上更新。再有一段时间就能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