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备了厚礼,颜初和沈钧就去了西宁。
颜初先上门,问了万怀安的意思。万怀安原是满腔抱负的人,如今赋闲在家,闻言也有些意动。
沈重得知林韬给沈钧择了万怀安为师,便带着沈钧亲自上门相请,态度十分诚恳。万怀安考较了沈钧一番,十分满意,便答应了下来。
沈钧便借机央求万怀安到凉州去,他细细与万怀安分说了凉州及边城形势,也不知如何劝说的,万怀安想了想,竟真的同意去凉州了。万夫人思来想去,决定同去,叫了长子媳妇过来,好生嘱咐。
万家忙着收拾行装,安顿家里。颜初就去拜见了林晚,还见到了煜哥儿。正是秋初,天气凉爽。煜哥儿穿得单薄,活动方便。就在炕上或趴或躺,挥舞着手脚,十分快活。
颜初逗了他一会儿,没敢伸手去抱。这孩子眉眼生的竟有几分沈锦年的影子。颜初看着这玉雪可爱的小团子,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
煜哥儿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颜初,咯咯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林晚笑道:“看来煜哥儿很喜欢世子。”
颜初心里十分高兴。一边拿炕上的布老虎逗煜哥儿玩,一边看似不在意的道:“听三公子说,沈妹妹要在凉州小住?”
林晚自打颜初舍身救了沈锦年,就更没把他当做外人。闻言也不相瞒:“托词罢了。世子也知道,我家老爷还有个庶女留在京都,如今年岁也大了,老爷就说将她接到边城来。谁曾想竟跌坏了腿脚,不能上路。我如今带着煜哥儿,也脱不开身。只好叫她这做姐姐的回京看一看。这些她外祖母身子不爽,她回京,也能替我尽一尽孝道。”
“这边城可不太平,前次又出了那样的事情。她一个女孩子,长途跋涉的,家里哪敢张扬?悄悄的让人护送着回去,倒还稳妥些。”
颜初再想不到沈锦年竟是要去京都的,闻言呆了一呆,才道:“凉州到京都,路途遥远。沈妹妹孤身上路,怕是有些危险。”
林晚笑道:“原说让锋儿或锐儿陪着回去,这孩子向来主意大,说如锋儿锐儿突然回京,怕是要招人猜疑。她一个人,才不惹眼。她爹爹就细细挑了可靠的人护送,应是无事。”
颜初不再多言,顺着林晚说些闲话。
第二日,颜初便辞了沈家,回了凉州。
等沈钧护送着万怀安和万夫人到凉州,才知道颜初从西宁回来的第二天,就找林韬告假,回京都去了。沈钧无语良久,颜初这是.......还能做得更明显一点不?
想起林韬和几个舅舅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沈钧都替颜初觉得脸红。
沈锦年比颜初早出发三天,她坐了辆外表普通实则坚固的马车,身边就带了秋水长天。随行的除了沈重挑选的亲随,还有一队林韬指派的护卫。为了安全,一行人乔装成普通人家,对人只说是要去临城探亲的。
颜初要回京都,颜勇和颜周自是要跟着的。颜周不用说,对颜初言听计从。颜勇心下也明白颜初突然回京的动机,奈何不能说破。三人骑得快马,第三日就追上了沈锦年。
长路漫漫,沈锦年每日在车里,不能看书,也没个消遣。就跟两个丫头闲话打趣,消磨时光。想想回京还要走二十天,就觉得暗无天日。这次她把照月也带了出来,想着离了边城,还能寻机会跑跑马。
秋高气爽,沈锦年一行运气不错,天气一直晴朗,就是风沙大些。颜初追上来的时候,他们正驻扎下来准备中午饭。马车里颠簸了几日,周身都是酸痛的。沈锦年从车里下来,在地上慢慢走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蹄声如急雨骤然而至,沈锦年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一身轻衫的少年,在烈烈艳阳下,飞奔而来。
勒马驻停,颜初姿态飞扬的翻身下马,喊了一声:“沈妹妹!”
他满身风尘仆仆,眉眼之间却漫出浓得化不开的喜悦,眼睛亮的像是汇聚了最璀璨的星光,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夺目:“听林伯母说你要回京探亲,刚好父亲叫我回去,我想着,不如大家结伴,也有个照应。”
他身后的颜周神色泰然自若,颜勇却意味深长的看着沈锦年,表情微妙。
沈锦年看着看颜初,看看颜勇,一时说不出话来。
好在他们马车足够,基本上也能赶上宿头。颜初不是那不知分寸的,虽然同行,也知道避嫌。行止更加守礼。如遇到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吃食,就买了让人送去给沈锦年身边的秋水长天。沈锦年也是完全大家闺秀的做派,并无逾礼之处。颜勇看着,无从劝起,也只得睁只眼闭只眼,随他们去了。
出了陕西地界,气候变得温暖湿润起来。沈锦年坐车累了,也出来跑跑马。颜初总是眼睛亮晶晶的跟前跟后。沈锦年暗暗郁闷,便看着颜勇,寄望于他劝说几句。颜勇就抬头望天,不是说腰酸就是说腿疼,全当看不见。久而久之,颜初也无甚出格举动,沈锦年也就由他了。
没几日,天公不作美,开始阴雨连绵。沈锦年只得成日闷在车里。护卫中有经验极丰富的,说会有暴雨,众人便加紧赶路寻了个小镇子,找了个富贵人家借宿几日。
借宿的这家姓李,十分热情好客。出门在外,为免麻烦,颜初与沈锦年兄妹相称。就住了两个相邻的院子。在路上走了快十天,难得有干净地方住,沈锦年在丫头们的服侍下痛痛快快的泡了澡,洗了头发。整个人都清爽松快了。趁着暴雨难行,一行人狠狠歇了几日。
午间,沈锦年穿着家常衣裳,膝上搭了个绒毯,就倚在榻上看书。屋子中间,放了两个熏笼。秋水和长天把带着的箱笼打开,又理了一遍。秋水看着衣裳发愁:“这天雨水不断,衣裳都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