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轲岍还站在外面,试图上前劝说叶明真,她从他面前走过去,自鼻端哼出一声冷笑,睇了他一眼。
叶轲岍低头扶额,赶紧掏手机要打电话给尤优和卢志森,手上一轻,手机叫人给夺了去。叶明真冷冷望着他:“我的好侄儿。”
她红唇往上一扬,道:“今天,我跟我的儿媳妇谈天,这些东西就都收了吧,免得搅了兴致。”
便将叶轲岍的手机放到了包里。
那边,白乔荞从厨房出来,拿了杯水过来:“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也不大会弄咖啡饮料,先喝口水,再让轲岍帮你弄吧。”
“好吗,轲岍?”
叶轲岍被叶明真冷笑的眼睛望着,脖子都僵,他把眼睛对上询问的白乔荞,勉强点了下头。
叶明真在白乔荞对面坐下来,乔荞见她坐下来,才也在沙发上坐下。地上铺着软垫,丢了好几个卡通软枕。
叶明真拿脚尖踢了一只,把包放在身侧:“西蒙对你真是不错。”
白乔荞低头看了一下手上的戒指:“嗯,他对我很好。”
“比对我这个当妈的好多了。”
乔荞便一顿,不知道说什么好。
轲岍这时出来,拿了咖啡到叶明真跟前:“姨母,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很晚了,嫂子她该睡了。”
他在厨房听得清楚,叶明真这趟来,绝对不会是口头上占点便宜而已。忍耐的这段日子,必定很难熬,越是难熬,她到时的报复越重。轲岍还是知道她一点儿,毕竟是他的姨母。他对她一向尊重,可也不代表,他认同她的那些做法。好比白露当年飞机失事那件事,没错,是他找到了那架飞机的黑匣子,找到了事故的原因,根本就是人为。而下手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一向尊敬的长辈。如今许兴邦父子都不在,她已是筹划了良久,不必说了。叶轲岍只怕自己阻挡不了。
幸亏许西蒙谨慎,担心乔荞会在屋子里某一处摔倒而不为人知,四处都装了可连接卢志森医院和其专线的感应器,他方才冲咖啡之际已经联系了志森,只愿他们能过来得及时。
“我和乔荞说话,你累了,自己去睡。”
叶明真将咖啡放到一边,她半倾过身去牢牢盯着白乔荞:“我们也该联络联络感情。说起来,我和你母亲还有过几年之缘。”
不必问她怎么知道,在得知许兴邦同意了他们两个婚事的时候,她就知道,小贱人是谁的女儿!好!好极了!乔素萍她阴魂不散,她要再来插足她的婚姻!休想!她眼底划过凶光,嘴角上扬得很。
叶轲岍手心里捏了一把汗,想要说什么,白乔荞却道:“轲岍你先去睡吧,我没事的。”
叶明真就笑:“不是怕我把乔荞吃了吧?”
叶轲岍脸僵着,乔荞也颇觉尴尬。叶轲岍无奈,只得一步三挪回房间里去。
待周遭都安静下来,白乔荞吸了口气:“有什么事,说吧。”
叶明真将微温得咖啡喝了一口,她眼稍挑着瞧她:“你也不蠢。”
乔荞握拳,勉强回她:“多谢夸奖。”
叶明真的眉一放下来,把杯子往玻璃桌上一磕。“刚刚说到哪儿了?”
她做出回想的样子隔了会儿才道,“说到我那个儿子对你比对我这个妈好。”
“也是,媳妇儿嘛,除了外面有人的,哪个男人不是对自己媳妇儿好?”
她有意说得缓慢。白乔荞知她是在试探自己知道母亲多少事,她按捺不懂,拼命屏住呼吸。待她说完才道:“夫妻之间,互相了解信任才能走得下去。我想,西蒙他也是明白我的,他对我,自然是因为知道我对他是没有不信的。”
叶明真心里便怒火直烧,她的儿子,她的丈夫,看来是没有什么不和这个小贱人说的了,那么,还有什么好顾忌?既然他们是没有她这个人的,那她还死守着那个空壳子干什么?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她受够了!忍够了!她要眼睁睁看着自己丈夫惦记别的女人,以工作为借口,在外寻找另外一个女人,他的儿子恨她至死,甚至拿枪指着她,现在,那个贱人的女儿还要登堂入室……
“哦?信任?”
她忍着那口乱窜的怒气,轻描淡写的问:“也包括信任你的前男友和差点儿成了儿媳妇的南岳公主?”
她看她脸色急便,心中不由的一股通气自在,面上松动了一点。她笃定有些事,许西蒙还是瞒着没说出来。
而白乔荞心里明白,叶明真今天来绝对不是像她所说的,联络感情,依照目前来看,她想要挑拨她和西蒙之间的感情,倘若够明智,现在就要开门送客,别再听下去。但她脚下似生了根一般,怎么都挪不动。她告诉自己,不可信,不可信,不要相信眼前这人的话。
可是,她还是要听下去。她不能站起来就走,不可以。
叶明真看着她脸色越来越来,知道她已清楚她要说什么。讲什么信任,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忍耐!她问:“你就从来也不关心你的前男友,你的姐姐?”
“还是说,只要自己过得好,其他人都无所谓?”
“也对,一个是相当于是死人,一个,又不是自己的亲姐妹,谁会放在心上,你这么做完全没错。”
“我没有!”白乔荞终于忍耐不住,冲口而出。
意识到自己失态,她连连呼吸,要将那股急躁不安压下去。极力冷静:“你不用说了,这些我都知道,似君的事和西蒙无关,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
“我没什么需要你深信不疑,事实上,我今天来,不过是想送你份礼物。”“儿子结婚,他眼里虽然没我这个妈,我还是记得他是我儿子。儿媳妇的见面礼不能少。”
“不必了。”
“你必须收!”
白乔荞一下站起来,心急的想要走,被叶明真一把握住腕子。她握得太紧,白乔荞几乎听到手骨摩擦发出的声响。
“你要看,看看你的前男友,你的姐姐,你的养父,他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再看看你,看看你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将最后两句说得极轻,像吐着信子的蛇一样钻到她耳朵里,在乔荞心口猛然袭击,狠狠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