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南暮声音很多很多，却还是一字一句全都化成无形的重锤狠狠地敲砸在顾少擎心头。
他恨不得穿越回去，把过去的自己给杀掉。
疯了！
过去的他一定是个神经病！
“嗯？”
南暮还在追问，顾少擎一阵头大，可他又不能不答。
“当时我对你有误会，生气之下，话赶话，我只是为了气你，不是真的，暮暮，从始至终，我只爱你。”
他话说得至诚。
月色下，他凝视着她，黑曜石般的眸子仿佛只有她。
他牵住了她的手：“暮暮，相信我，我只爱你一个人，从以前到现在，永远都是。”
“你这样牵过柳青青的手么？”
她问。
顾少擎摇头：“当然没有？”
“亲嘴过么？”
“没有。”
“你有没有跟她说过我爱你？”
“没有，我不爱她，当时只是为了气你。”
南暮问了一百万个问题。
换成以前，他要么沉默，要么看她的眼神像看个白痴。
可这一次，他耐心的回答着，一遍遍的重复着暮暮，我爱你，暮暮，我爱你，我爱你……
“呵。”
南暮笑了，偎依在顾少擎的怀中，仰头望着他：“最后一个问题，签下那个子宫切除知情同意书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啊？”
“……”
天知道她有多紧张。
她想问好久好久，终于借着这幽凉的夜色，她像喝醉了就一样的人，鼓足了全部勇气问出口。
“当时我很害怕，医生说不赶紧签字，你会死，所以我只能签字，大脑好像是空白的，我只想你活着，好好的活着，只要你活着就好。”
他的一字一句好似无形的手，把顾少擎努力掩盖的狼狈不堪，再一次揭起，血淋淋的。
南暮还是不愿意就这样放过他，望着他良久，良久，还是问：“可是我没有怀孕，我们都没有那什么过，我有没有怀孕你难道不知道？”
她就是要问，她还要问是不是他给她下毒，在她每天吃的饭菜里，或者喝的水里面下毒。
还要问她，看到她吃下毒药，他的心会不会疼，会不会想到当年那个把他领回家的小姑娘，会不会对她有半点内疚，而想要停止可怕的一切。
“我知道宝宝不是我的。”
男人声音低了几分，手指在不自觉的收紧，握成拳。
他已经更不想提了。
可南暮再一次揭开他的伤口，还要往上不停抹盐。
“呵。”
她笑了。
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我怀孕，宝宝不是你的，然后呢？我大出血？然后子宫被切除？顾少擎，我大出血，流产，不是意外对不对？”
她脑海里闪过可怕的念头，对顾少擎的信任开始裂出细纹。
“……”
他在沉默。
这种沉默透着死亡的窒息感。
“你给我下毒！”
她终于说出口了。
她瞪着顾少擎，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声音：“你给我下毒对不对？所以我才会大出血，才会被送进医院被抢救，然后你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切了我的子宫对不对？”
“不……”
“不是这样……”
他慌了，想要解释，南暮打断他：“你到底有没有给我下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