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熙乔在心里沉了沉气,继续强作镇定道:“这样吧,我跟你们交换问题,我回答你们一个,你们也回答我一个。”
父子俩互相看看,叶承峰朝叶思寒点点头,示意孟熙乔坐回到茶桌旁。
叶承峰坐定了说道:“说吧,你是怎么进到芸裳身子里的?”
孟熙乔冷哼一声,道:“女士优先懂不懂,应该由我先开始。”
叶承峰微眯了下眼睛,明显正压制着自己的火气,沉声道:“好,你先提问。”
孟熙乔想了想,问道:“我还是那个问题,你们是如何知道我不是叶芸裳的?”
叶思寒目露不善,忍着怒火说道:“是有人将此事写成了纸条,飞鸽传书到我父亲的兰园里,鸽子被喂了毒,到了兰园便死了。”
叶承峰道:“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如何进入芸裳的身体,而且魂魄与身体契合得如此完好?”
“你们还记得素鸣拿来的血阵图吧”,孟熙乔说道,“那张图是我在叶芸裳床底下找到的,我的魂魄是被强行拉进叶芸裳的身体里的,依我的判断定是与那血阵图有关,不过我还不知道是何人所为,应该跟慕氏脱不了干系。”
叶思寒急问道:“那裳儿的魂魄去哪了?你又是什么人?”
“该我问问题了,叶先生”,孟熙乔这下彻底放下心来,问道,“叶芸裳出嫁前,是如何知道自己灵骨被你抽走的?”
“你说什么?她早就知道了?”二人皆是惊愕之色。
“哦,原来你们不知道此事”,孟熙乔嗞了一下牙,接着说道,“我还以为是你们告诉她的,那我换个问题,如果若兰幽境里有人知晓此事,还将此事告诉了叶芸裳,那个人会是谁?你们觉得谁最可疑?”
叶思寒和父亲对望着,满脸都是疑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孟熙乔浅笑道:“叶先生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叶思寒沉声道:“我若兰幽境里不会有这样的人。”
“那就奇怪了,叶芸裳总不会是自己无缘无故知道的吧?不仅如此,她还知道自己的灵骨是因为你们忌惮她长大后报复众仙门,才在她还不记事的时候就将其抽走了。”
叶思寒神色凝重地说道:“芸裳有段时间因为和别人都合不来,所以经常待在叶氏的书库里一个人看书。有一次,她无意中翻到一本书,讲的是如何修炼灵骨。那上面提到,没有灵骨的人只有两种原因。一是魂魄受损,二是灵骨被抽走。她拿着书跑来问我怎么回事,我坚持说是她小时候生病发烧差点死掉,我们施法强行将她的魂魄留在体内才会伤了她的魂魄。芸裳当时只是有些失望的离开了,但那之后不久,她就变得越来越孤僻。我以为是她有哑症又不能修灵术才会自卑不愿与人多接触,所以并未太过在意。再后来,素鸣被他二叔三叔逼着来若兰幽境提亲,竟选了芸裳,芸裳一见素鸣便很是喜欢,收到聘书后才又变得开朗了许多。”
孟熙乔道:“您真的不知道她出嫁前突然自闭的那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叶思寒摇了摇头。
叶承峰问道:“该你回答问题了,你既然不是芸裳,又是如何得知这么多事情的?”
孟熙乔挑挑眉毛,心道,跟你说了你能信吗?
孟熙乔清了清嗓子,开始语重心长地胡诌道:“叶芸裳……写了本日记,您也知道她不能说话,之前还因为松儿几次挑拨她和素鸣的关系,所以心中抑郁无处发泄,便将这些心思都写进了手札里秘密锁起来,我也是进入她身体后无意间发现的。”
“素鸣可知道此事?”
孟熙乔道:“素鸣知道我不是叶芸裳,不过……他还不知道叶芸裳的真实身世。”
叶承峰虽然不是很相信孟熙乔说的手札之事,但孟熙乔后面这句话他是信了的。若是素鸣知道叶氏将一个寒骨仙窟的后人养大还嫁给他,估计不仅是枕海栖谷的人,只怕整个仙门界的人都要与叶氏翻脸了。
孟熙乔盘算了一下,问道:“能不能把叶芸裳的灵骨给我?”
“休想”,叶思寒喝道,“你讲话不尽不实,我们到现在都不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还想要回芸裳的灵骨!”
“不给是吧”,孟熙乔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道,“那我现在就去告诉素鸣叶芸裳的身世好了,看看他会不会立刻跟你们翻脸。”
“你……!”
叶承峰摆摆手,道:“我问你,你要芸裳的灵骨做什么?”
孟熙乔掐着腰歪着头,不屑道:“你们知不知道因为没有灵骨叶芸裳受了多少委屈?你们既然救了她,为何还要怀疑忌惮?若是忌惮,便将她放到普通人家那里,让她像个普通女子一样长大不就好了?你们小人之心,不准她修灵术还偏偏还要留在身边监视她,导致她在自卑自闭中活了这十几年。这灵骨,我是替芸裳要的,这本就是她的东西!”
叶思寒喝道:“你说得轻巧,你可知当年寒骨仙窟的人有多可怕,那女魔头和她的部下杀了多少无辜之人!”
孟熙乔道:“我就问问你们,给还是不给,不给,我保证天亮之前整个洛曲的人都会知道叶芸裳的身世!”
叶承峰一拍桌子,整个人腾空而起直接将孟熙乔掐着脖子按在墙上,喝道:“混账东西!当真以为老夫不敢杀你是不是?”
孟熙乔艰难的说道:“你可以……试试,我保证……我一死,就会立刻有人将这件事传遍整个元歌……你尽管动手……”
叶承峰的手指深深陷入孟熙乔的咽喉处,叶思寒急道:“父亲!”
叶承峰稍微松了松指下的力道,问:“你既然不是芸裳,又为何替她要灵骨?”
孟熙乔艰难地说道:“我只是想替芸裳要回原本就属于她的东西,你们不必忌惮什么,我也不是什么仙门中人,更没有修过灵术,只是看不过眼罢了……芸裳也真是可怜,被自己的仇人养大,给了她私生女的身份,又抽了她的灵骨,到了枕海栖谷还被慕氏的奸细挑拨她和丈夫的关系。你们让她痛苦的多活了这十几年,真不知道当初救她是对是错……”
叶思寒思索了片刻,对叶承峰道:“父亲,灵骨乃是由魂魄中生出,就算给了她她也无法运用。”
叶承峰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眼前这个黄毛丫头如此嚣张,让他们两个加在一起一百五十多岁的老头子都束手无策。不杀杀她的锐气,日后怕是还要以此为要挟将他叶氏玩于鼓掌之中。
叶承峰问道:“素鸣是如何知道你不是芸裳的?”
孟熙乔心道,听这话,看来他们是不知道素耀鬼眼之事。
她脸憋得通红,艰难地说道:“他们家有把四弦琴,别人,包括芸裳都只能奏响三弦,唯独我能奏响四弦。”
叶承峰:“幼莲?”
叶思寒问道:“什么幼莲?”
叶承峰松开孟熙乔的脖子,道:“此事知道的人很少,我还是听素鸣的父亲醉酒后说起的。幼莲乃是枕海栖谷第一代谷主夫人的心爱之物,素鸣儿时患病,整个枕海栖谷的人都束手无策。后来有一位散仙道人路过枕海栖谷,给了他们一个药方可以压制他的病症。只是,要彻底治疗需得找到能奏响四弦琴的女子。这女子,既是素鸣的解药。”
孟熙乔心里“咯噔”一声,问道:“解药……什么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