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9日,星期五,第4天,夜,毛毛雨
梅清看着疾驰而来的土方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仿佛都能看到司机那通红的眼珠子了,完全下意识的,不经大脑的伸出手往前一挡。忽然手上一震,就觉得手上多了一层柔柔的,嫩嫩的像凝胶一样东西,看不见,但是感觉到被土方车突突突的突破。
梅清猛然如同心有所指般,无师自通的把凝胶缠到驾驶室里方向盘上,凝胶居然无视玻璃的存在,缠上了,梅清再用力一转,转动了!车子开始急转向左侧。接着,方向盘上回转的力气加大,但还是大不过凝胶的力量,车子嘎嘎嘎的擦过梅清,擦过大队伍,转了180度,变成垂直向着背离大队伍的方向去了。
猛地,梅清感觉到凝胶散了,只见土方车猛然一个右转,侧翻了。
看着侧翻在地,发动机还在轰然转动的土方车,梅清有点发傻,他感受着自己的双手,已经没有任何东西的存在,而自己的双眼渐渐迷茫,眼前逐渐发黑,身体逐渐发软……,他晃了一下,两下,慢慢的觉得撑不住了,单腿猛地一跪。
别人以为他吓傻了,胖子一马当先跑过来,二胖也紧追其后,呼啦啦的后边跟了一大串人。胖子冲着梅清来的,大部分人冲着土方车去的。
胖子一把扶住梅清,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行嘛?”
“有点晕!”梅清被胖子扶了下,缓了一下,就觉得好多了,看见跑过来人群,就捏了捏胖子的手臂,假作无力靠在胖子身上。胖子会意,拖着他往街边走,二胖也跟着往回走。
一大波人跑到土方车那去,揪门的揪门,拉人的拉人,总算把司机给拖出来了,就放在街道边上,有稍微懂点急救的还探了探呼吸,觉得呼吸平稳就放下心来。接下来不能动,只能等救护车到了。
接下来大家伙站得离土方车远远的,估摸着应该离开汽车爆炸的范围了,便放下心来,七嘴八舌的谈论着刚刚的事。
“刚刚好可怕哦!”一脸上长了痦子的女生说。
“估计是车子出了问题,还好司机勇敢,以一已之力保卫了大家”一位很具有观察力的男同胞说。
“咦,刚刚那位小哥呢?看那样子,我还以为他运用原力,把车子挪开,保卫了大家!”一个尖廋的声音说道。
“嗯,原力运用过多,累着了,搁那休息呢。”一只胖手指指梅清所在的方位。
“啊呀,咱们急着救人,位置不会该没了吧?”一个尖尖的女人声。
“是啊!赶快回去!”又是轰隆隆的一大片跑回原来的位置,这回倒是迎来大家伙热烈的掌声。英勇救人!大家都看在眼里。
胖子把梅清拖到街边离大队伍稍远点的一个运动服装商店门口,那儿正好有几个隔离车子的隔离墩。
一拖到那儿,梅清也完全恢复过来了,于是拍拍胖子的手示意胖子。胖子就改单手搀着他到隔离墩那儿坐下。
二胖跟过来,安迪也跟过来了,安迪对梅清特别热情,摸手抚额的问梅清是不是哪儿伤到了,搞得二胖和梅清都有点尴尬。还好梅清反应快,指着那一波轰隆隆跑回位置的人群说:“他们都回去了,快回去抢位置啊!”
还好安迪那真是龙哥铁粉,看看梅清没事,就立马跑回去了,还拖着二胖一起跑。
安迪一走,梅清的脸色就阴了下来。他坐在隔离墩上呆呆地想,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愤怒,最后,他站起身来,如同一只困虎般,脚带愤怒的蹬着,左边噔噔噔走了三步,右边又噔噔噔走了三步,转头,压低声音向胖子吼着:
“为什么啊!真的是马不停蹄啊!他们不需要休息的么?我们前面做了铺垫的啊!我过来才刚刚半小时啊!”
最后,压抑不住胸中的痛苦,梅清放开双手,仰头长啸!
排队的大队伍一阵骚动。
“这哥们弄不好该疯了吧?”
“要我,我也疯了,刚刚那车子就biu的一声从鼻子跟前擦过!”
胖子不发一言,默默的注视着梅清。最后梅清在胖子的注视中终于缓缓平息下来了。梅清对着胖子眼神平静的说了声:“对不起!”复又坐下了,抱头思考。
胖子站起身,对梅清说:“刚刚累了吧,去弄点东西吃,正好聊聊接下来该怎么办。”
恰巧体育馆对面二楼有一家24小时咖啡厅-臻饮,它以舒适的包厢,丰富豪华的棋牌器具闻名。俩人就去拿了一个靠窗的包厢,正好看到出事的街道。
俩人坐下,各点了一杯咖啡和一份套餐。恰好此时,警车和救护车都到了。
梅清望着窗外,警车和救护车都在忽闪忽闪的亮着灯,有人在问话有人在答话,有人在忠于职守的默默救人,有人在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他们看到的真相,却没人知道真相。
也许没人关心真相!在所有人心里,排队的人被打扰了,警察被打扰了,救护车被打扰了,司机昏迷不醒,有个倒霉的家伙给吓瘫了,这就是真相。
胖子开口了:“我们被全程跟踪了!跟踪是效费比最高的做法,雇几个人,价格并不高,跟我们到网吧和派人在预设现场执勤不值几个钱。我们又不会反跟踪。
说不定我们不去,他们也会想办法让我们去体育馆!比如让二胖遇险什么的。或者连环土方车,先撞二胖,再等我们到了再撞我们!这都有可能!
你说得对!不该把二胖连累进来!”
“那现在二胖有没有危险?”梅清问。
“三连土方车!真当警方是吃素的?他们还能买下整个土方车队?这不符合他们的行为!他们肯定不是白道,否则你早就玩完了!他们也不是黑道,黑道行事就是直通通的,替罪羊太多了,买个枪手杀你并没有难度,黑道更善于利用规则,而不是避开规则。
他们是一群想避开规则的有钱人!而且他们还要避开警察!这是他们选择事故的原因。”胖子回答。
梅清转头回来,在沙发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好,闭起眼睛,手指往前指了指。
“我现在闭起眼睛就能看到那个司机赤红的眼睛,那张疯狂的脸。这是一张——孤注一掷的脸,是一张——带着决绝的脸。而我,还是不能找警察!”
说完,摊开双手做出个无奈的动作,复又双手覆在胸前,闭目养神。
胖子见状,也躺在沙发上,双手覆在胸前,说:
“是啊,除非司机能自己认罪,但是一没伤害,二保险全赔,三家人受控,四估计还有现金拿,认了不是傻?”
梅清一听家人受控,眼睛睁了一下,复又闭上,答话:“是啊!那是大傻!”
忽然,胖子想到了什么,他坐起身,拍拍桌子:“哎,哎,你刚刚的那个原力是怎么使出来的?”还比划了一下梅清刚刚的动作,就是没反应而已。
梅清侧了侧身体,伸出右手往桌上的玻璃杯点了几下,玻璃杯巍然不动。
“从感觉脱离开始,我已经试过无数次了,冥想啊什么的都试过了,没用。也不知道是怎么使出来的,当时,脑子一片空白,自然而然就使出来了。”梅清有点不死心,还变换各种掌式比划了好几下,玻璃杯依然巍然不动。
梅清依旧躺好,眼望着天花板,说:
“胖子,接下来怎么办?我们都先想一想吧。吃完东西再汇总。”
胖子嗯了一声,又倒下继续闭目养神。
少顷,咖啡和套餐都到了,俩人一阵狼吞虎咽,把套餐消灭了,拿着咖啡在慢慢的品着。
“嗯,这个咖啡——”梅清品着咖啡,闭起眼睛,似乎要寻找一个形容咖啡的词汇。
“确实是好咖啡”胖子接道。随即,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梅清放下手中的咖啡,坐好,正视胖子,说:
“我先开始。
我们之前讨论的搬家,出差等行为现在都不能做!
首先:搬家。
在敌我双方都互相确认存在的情况下,搬家似乎是个好选择。但是!我有公司不能搬,除非我离职,可是,林容还在公司!
我下午还在想千万别把林容扯进来。可是现在非常明确他们肯定监听公司了,那我和林容的日常打闹很可能被认为是男女朋友打闹!
所以,他们能通过让林容出事来要挟我。
我们只能不搬!”
胖子想了想,点点头,说:“不搬!我们回去先试试看,能不能把监听给去掉。”
梅清继续说:
“其次,出差。
他们很容易使用让你们出事的方法逼我回海峡。还不是要命,只要断个胳膊断个腿啊什么的,就能逼我回来。
当然,我也可以不管。但是,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宁愿自己出事也不要你们出事!
所以,不能出差!”
后两句话,梅清的语气异常坚决!
“第三,明天找霍琦,约在其他地点,把事情给她说清楚。”
“第四”梅清对着胖子来了个姨母笑,笑得胖子一阵发寒。
“你和霍琦不能在小区里约会了。”
梅清接着说。
“第五,迪斯路乐园!没有必要给自己增加风险了,当下之急,是找出他们!所以,第六,明天一早查监控。”
“同意!”胖子点点头,然后伸出手指向梅清:
“你千万记住,你没事,我们没事,你要完蛋了,他们很可能要灭掉所有他们认为的知情人!所以,你一定要没事!”
梅清看着胖子的双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还有件事!”胖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遇上白猫时你有没有什么反应,像今天这样子的!”
“嗯,比今天还要厉害,咳嗽的厉害,当时手都软了。我还担心有没有事呢!”
“那你看得见自己得异能吗?”
“看不见,怎么了?”梅清想了想,确实看不见。
“我一直觉得有异能的,下午还让你试了试!也就是说你遇到白猫的时候,也有可能之前就有异能了,你一直没感觉。遇到白猫你肯定也用了!想想!再想想!”
梅清想了想,说:“也就是力气大了点,嘿,你还别说,我就那么一挥皮包,白猫就跟本垒打似的。”
忽然梅清明白了,他看看胖子,胖子也想到了什么。
“400米宽的梅州河,大约4斤重的猫,打到河中心这就是200米,包还没坏,还没染血?胖子,你是工科生,能算算这个需要多大的力气吗?”
“滚!”胖子没好气。“早忘光了!不过,这个力气小不了,而且还没染血,应该也算异能。”
胖子继续问:“那几件事发生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或感觉到异样,比如异能?”
“没有!”梅清想了想,回答。
“嗯,那就是有异能也看不到别人有异能,那他们怎么找到你,而且什么原因要杀你呢?”胖子嘀嘀咕咕的。
梅清听着胖子的嘀咕,也在想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窗外的警灯也早已离去,
梅清嫌灯太亮,就把大灯灭了,两人就在这昏暗的灯光下想着。
渐渐地,梅清有点迷糊,有点迷糊…………
忽然,梅清一下惊醒!
抬头望去,只见胖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见梅清醒了,就说:“我看你太累了,没叫你。你睡吧,我今天睡到中午才起,有精神,我来看着,回头你醒了再换你守夜!”
梅清点点头,终于安心睡去。
一夜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