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头岭?”
苏知寒一愣,开口道:“莫不是那座位于西方的小山?”
“正是。”李早桐微微点头道。
“那不是一片荒野吗?方圆百里无人烟,李大人您说那里是金家隐居的密境?”
李早桐笑笑道:“不错。我认为有可能。那里是偏僻不假,但环境不错,可以说钟灵毓秀,孕育了不少天才地宝。也因此吸引了不少猛禽异兽盘踞其间,惹得一般人都无法靠近,就连一些法力低微的修仙者都难以接触。”
“而金家可能就是占据了其中的一隅,借此修炼。不过,金家到底是一个小家族,估计族中的修仙者也只能勉强守住家业,无力多管外面的事情,与外界的接触并不多。”
李早桐顿了顿又道:“我翻遍了州府收藏的《金匮书》才从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定州西修仙者家族金家的只言片语。”
“《金匮书》?”苏知寒有些疑惑。
“哦,《金匮书》就是两百年前大宋泰宗皇帝与境内一些修仙者门派、家族签订的盟约,上面记载了一些关于修仙者势力的事,也有一些与他们联络的简单方式。泰宗陛下与他们签订盟约后,双方约定守望相助。泰宗陛下也命人将《金匮书》上的一些信息复制为很多份,分发给各地官府,以作不时之需。”李早桐解释道。
“此次金家内部发生的异变之事就是如此,若非知寒老弟你告知我等,我们都不会知道金家内部出了事。”
“原来如此。”
李早桐笑了笑道:“不知老弟这次可否助我一臂之力?就我所知你也是一位乙中级的强大武者。”
……
夜半时分,苏知寒长出一口气,从修炼中醒转过来。
他正盘坐在一块大石上,身周点亮了很多火把,不远处隐隐有人声传来。
最终,苏知寒还是应李早桐之邀,与宣抚使的直属人马和几个还听命于宣抚使谭方的北境势力一起出发,前往甲头岭。他们早已离开定州,来到距甲头岭百里之地。
虽说苏知寒内心处不愿趟这趟浑水,但此事乃是因自己之言而起。若是自己退避不出,真要出了什么事,苏知寒也有些说不过去。
临行前,苏知寒还带上了李道士师兄妹以防不测。至于破山寺居士王安则被苏知寒留在了苏家保护苏家之人。
此处距甲头岭不过百里之遥,但入了夜,李早桐也不敢再贸然前行,以免招来不祥之物。索性就找了一处丘陵扎下营来,准备过夜。
苏知寒抬头就看到了盘腿坐在树下的李道士,以及一旁蜷缩着靠在树上酣睡的纸鸢。
李道士双眼半闭,似乎是感觉到了苏知寒的视线。他猛地睁开双眼,一道亮光从他眼中闪现,飞出眼眶寸余才消失不见。
苏知寒心中微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虚室生电,只有修为精深者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心中不由更加重视起李道士师兄妹。
与苏知寒对视一眼,李道士笑了笑,点了点头。
苏知寒连忙还礼。片刻后,他又闭上了眼,开始运转《吐纳法》,在调动体内真气流转的同时不断牵引天地之气。
老实说苏知寒并不清楚这样算不算在修炼,他只是一直在重复运转李道士教给他的那门《吐纳法》功法,看着一缕缕微弱的天地之气在体内流淌间逐渐受自己掌控,苏知寒内心也渐渐有了一些成就感和安心的感觉。
毕竟,很多时候人最恐慌的就是自己看上去原地踏步,毫无进步的感觉。
……
一夜无话。
天亮了。苏知寒早早地起身,看着寂静的营地里渐渐醒来。
营地里渐渐嘈杂起来,先前抱着异兽的老者钻出自带的帐篷。见到苏知寒,两人勉强挤出笑脸,彼此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苏知寒后来知道了老者名叫侯冠,早年是一个修仙者门派的弃徒。后来有了奇遇得到了一本古书,长于饲养珍禽异兽。
之前他抱着的似猪非猪、似猫非猫的怪异小兽叫做陀屿,是一种嗅觉和灵感都极其敏锐的异兽,先前侯冠就是借助这只小兽带着李早桐等人找到苏知寒一行人的。
苏知寒没有同侯冠交谈的想法,就径直走开了。他注意到原本待在一旁的李道士师徒不见了,心中不禁有些奇怪:这大清早的跑哪里去了?
不一会,李早桐也出现了,他一身戎装,腰间系着一把鬼头大刀。
他神情严肃地说:“各位,你们有一刻钟的时间准备。之后我们就出发去甲头岭,中途不再停留。”
营地里稍稍喧哗了一阵,人们就各自散开准备接下来的行程了。苏知寒简单检查了自己的行囊,就看到李琼枝师兄妹悄悄地回到了营地中。
苏知寒面露古怪之色,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无人注意,就走过去轻声问道:“道长,你们这是?”
李琼枝面色凝重道:“苏公子,我与小徒之前在外围布置了一些简单的防护措施,以防不祥之物。现在,公子您看……”说着让纸鸢递给苏知寒几件事物。
纸鸢走上前来,将几件东西塞到苏知寒手上。
苏知寒不以为意,拿起来一看。却是一面裂开的镜子和几根发黑的绳子。镜子外缘处有着繁复的花纹,镜面却从中间龟裂开来;绳子隐约看得出原本是红色的,现在却仿佛被烧焦了一般,颜色变得炭黑。
苏知寒有些困惑地说:“还望道长为我解惑,这是何意?”
李琼枝肃然道:“这镜子唤作空明宝镜,也就是志怪小说里常说的照妖镜。可以照出附近妖魔鬼怪的存在,并有一定的反击能力,可以威慑一些普通的妖魔。如果遇到过于强大的不祥之物就会裂开,妖邪越强,镜子开裂的程度就越大。”
苏知寒一惊正欲开口,李琼枝却摇摇头道:“公子,还有这红绳。红绳乃是用一种特殊的植物的茎秆编织而成,上有法力加持且浸有一层奇特的油脂,一般的不祥之物碰到后就会如同被火焰灼烧一般。”
“我们将这绳子和宝镜一起布置在了营地周围。结果我们前去查看时,却发现镜面粉碎,而绳子也已经被弄断,形似被灼烧所坏。”
苏知寒脸色微变,他沉声道:“道长的意思是……这附近有邪祟之物出没?”
李琼枝点头道:“不错,而且这妖物道行还不算浅,竟将我们在周围布置的一些小手段都破坏殆尽。公子,我们得小心一些了。”
苏知寒点头道:“道长放心,我心里有数。”
李琼枝微微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公子,我说句实话不怕你看不起。若是情况不对,我们还是趁早离开吧。”
苏知寒苦笑一声道:“道长,我也是身不由己。若是事不可为,我自然不会硬撑,以性命为重。”
纸鸢在一旁嘀咕了一声道:“切,胆小鬼。”
苏知寒不禁有些无语:这纸鸢姑娘怎么老是针对我?
……
百里之遥其实并不远,三十骑飞马之下,半日便到。约莫中午刚过,一行人就到了甲头岭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