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
鲜血沿着刀身一滴一滴的缓缓滴落,砸在地上,在血泊中晕开,化为涟漪。
人们失魂落魄的站着、坐着或是跪着,脸色惨白,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原本高举的兵器也低下了头颅。
死了多少人呢?没有人知道。至少大厅里仍然显得拥挤——
邢台之上,除了那些站立的刽子手们,只剩下尸体,堆叠着,鲜血还在不断地向外涌着。缓缓地把每一寸地板都浸染,形成一条鲜明的界限。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攻击就这么突兀地停住了。
大厅里大概死了千余人吧,这些人大概是热血上涌冲昏了头,所以,他们就这么带着幻想的美好和疯狂倒了下来。
而以白端陆他们为首的大佬们依旧待在原地,神色凝重而阴沉。
张子墨此刻显得很开心,笑的有些疯狂,像一条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兴奋而凶厉。
“继续啊——为什么停了呢?你们是害怕了吗?你们那边可还是人多势众啊!”张子墨嘲笑道,“对了,是白端陆对吧,你们这些人,刚才叫得那么凶,为什们到了现在还窝在后面?你们的兄弟可是死了啊。”
没有人说话,浓烈的血腥味在会议厅里飘荡。
“今天的事情,是我们过火了,我们认栽!”白端陆气的牙都要要碎了,但终究还是艰难的开了口,一字一顿,声音从喉管中挤出,如同一只凶恶的野兽。
张子墨忍不住笑了,笑的癫狂道:“哈!过火了?认栽?你们有多少人这么想的?”
张子墨望过去,轻云门众一个个把头低了下去,于是张子墨笑得更加疯了。
张子墨道:“认栽吗?可是都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呢,就这么认栽吗?你们很多人都还没有动手呢?哦,还有二十七旗四十九刀一百零八将——我应该没记错,你们一百八十四人——抱歉,现在应该是一百八十三人,你们可都还没出手呢,身为轻云门的最高战力这样不战而降真的好吗?”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白端陆阴沉着脸道,“我们不出手,是因为大家都是轻云门众,不希望轻云门兄弟闫墙,元气大伤罢了,真打起来,你以为,我们会怕你们区区几十人?”
张子墨道:“嚯,你的话说的还是那么漂亮,死了千余人,说不想伤和气?你还真是说得出口啊。”
“所以呢,难道你还想继续?!”白端陆怒道。
“哈哈哈哈,依旧还是这样,想以势压人”,张子墨神经质的笑了起来,“我还想继续?当然!你以为你们那边有大半个轻云门的人手,我就不敢杀吗!”
“你……疯子!”白端陆明显被吓住了,恨声道,“修罗、天龙,还有诸位大人,你们就这由着他乱来吗?这会毁了轻云门的!”
赵成犹豫道:“子墨,既然他们服软了,还是不要……”
“修罗!”,张子墨喝到,“你得明白,他们是叛徒!”
“张子墨!”李铭忍不住了,道:“如果轻云在这里,绝对不希望看到你继续杀下去!”
张子墨笑道:“可惜,他不在这里!况且,机会我给过了,我只知道如果这次放过他们,他们下次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你!”李铭深深皱起眉头,“这只是你一个人的想法!”
“是吗?”张子墨看向身旁的其他人,问道,“你们呢?”
目光闪烁,目光闪烁,还是目光闪烁,就是赵成也面露为难之色。
张子墨轻叹道:“我明白了,终究安逸了两年,大家都已经不习惯了啊……”
闻言,叛乱者面露喜色,而其他人也都松了一口气。然而,张子墨的下一句话却上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不过没关系,我来杀!”
“疯了!绝对是疯了!”此刻每一个人的脑中都被这个念头疯狂的占据。
而同一时间,张子墨已经冲了出来。他手中的刀还在滴着血,只是呼吸之间,那殷红的刀身已经没入了白端陆的小腹。
“你!”白端陆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张子墨。
张子墨只是微微的笑着,好像在说什么,但大脑一片空白的白端陆却什么都没有听清楚。
疯狂,绝对的疯狂,如同饥饿的野狼闯入羊群般,张子墨的刀在手掌间飞舞着。侧步,滑步,前进,后移,旋转,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飘逸和优雅,却看的人遍体生寒。
之前与张子墨站在一边的人们都只是站在那看着,没有人敢去阻止,他们知道,这种状态下的张子墨,连他们自己人都会砍。
砍柴是一件既复杂又简单的事,如果足够熟练的话,其实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事情。剩下的几千人,有的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失去了意识。有的只来得及重新抬起兵器,就没了下文。
没有嘶吼,没有惨叫,只有肉体被割裂的声音,鲜红弥漫,一切显得恐怖而渗人。直到倒下了百余人,众人才在惊恐中回过神来,呐喊着朝着张子墨扑杀过去——只有张子墨死了,或许他们才能活。
后悔、恐惧、求生的欲望交织混杂着变为疯狂,哀兵必胜,只是,这里重明市,这里是轻云门。
很多人,包括大部分轻云门众都不知道,武力评估最高其实不是一级。白端陆他们没有动手而直接认输,是因为他们发现零级与一级战力之间存在的可怕鸿沟。而高台上下来的那几十人,可能都是零级!
只是就算是白端陆他们也不知道,重明市,轻云门还有超过零级的存在,而他们,才是当年黎明之战的真正主力。
今晚的月亮很大很亮,夜市里依旧欢歌笑语。
已经午夜了,轻云大厦难得的还是灯火通明。只是与其他大区热闹繁华的夜市相比,一片漆黑死寂的中央学校区域像一座无形的高墙,将轻云大厦与重明市隔离开来。让人向往,又令人恐惧而止步。
没有人知道轻云大厦里正在发生着什么,或许,也没有人会关心。重明人依旧沉浸在他们每天的节日之中。
他们感谢着,感慨着,又忍不住叹息着。思绪偶尔会放飞飘远,待回过神来时,又忍不住摇头苦笑。
夜风微凉,明月悠悠,夜变得越发的深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