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不差,正值午时,看守人在打盹儿。姜剑然溜了进去。转上第一层楼梯,里面忽然变得很大,只留下与楼梯同宽的过道,外侧的墙上,嵌满了一只只红色、或明或暗的葫芦。
每只葫芦中似乎都散发出各种恶意,有愤怒,有仇恨……令他不寒而栗。姜剑然心中立时便有了放弃之念。
他自小有种特意功能,就是能清楚的感觉出那不言的“恶意”。似乎在他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能清楚的想出那“恶意”的名称。
这些妖怪这么“凶”又如何能打得过,一阵无助和失落涌上心头。
无奈地四下里望望,见右手边的角落里有一只暗色的葫芦,隐隐泛着幽邃的光却好似笼罩着一层黑蕴。一种特别的感觉传来:这只葫芦里似乎充满了孤独与哀怨,却不像其他葫芦里那样凶煞。那寂寞与委屈就好像感同身受一般。
姜剑然急忙晃晃脑袋:这支葫芦非同一般还是离远点好。
正欲离开,被一阵紫光包围,耳边“嗖”地一声,他被吸进了葫芦里,置身于一片树林之中。
一株紫丁香上的花瓣纷纷落下,在地上汇聚,卷起一阵龙旋。随即化作长蛇状一股激射向姜剑然袭来。
姜剑然拔剑迎上前砍去。谁知“长蛇”灵动非常,十分轻易地躲了过去,而后瞬时缠绕姜磊右臂盘旋而下,重重地撞在他的心口,撞得他好一阵气滞。他猛一甩臂,将花瓣击散。
地上的花瓣又一阵龙旋,汇聚起来,又如飞蛇般袭来。
这次却是硬往口鼻里钻,引得他好一阵呛咳,险些窒息。好不容易才挣脱“花蛇”的纠缠。
随后,花蛇不住向他攻击,眼耳口鼻无一不是它的目标。
“剑——人!”一声大喊,剑然变成了巨剑。
果然,这变身虽然不能进攻,但是防御却是一流的。那花瓣不住在身边盘旋,连碰都不敢碰他一下。
可是,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
回想起方才,这条花蛇并无恶意,它似乎只是要钻进我身体里……有了!
腹中暗自酝酿。
也不知过了多久,隐隐有些感觉。
他故意站立不稳,啪地一声摔倒在地,而后只下身变回了人形。因为上身剑重,他撅个腚努力想将上身拉起。
花蛇抓住机会,作势往他后面钻去。
“噗——”地一声长响,一屁放出。
“啊!”地一声惨呼,花蛇中闪出一个人影,跌落地上,连声作呕。
姜剑然长剑挥出,向妖怪斩去……
要知道,秽物可使许多法术短时间失效,最实用地便是教妖怪现形,这些剑然早就听姜让说起过。倒不是他的屁有什么特殊威力。
……姜剑然长剑凌在妖怪头上却没忍心砍下去。在他的眼前,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紫衣少女,面无血色,一脸的痛苦与虚弱。
“你怎么不下手?”少女道。
“在你身上我感觉不到恶意,你并无意伤害我……”
“感觉?你在说笑吗?”少女一脸轻蔑之态。
“你只是想附在我身上而已,不是吗?”姜剑然还剑入鞘,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如何?”
“你给我通关凭证,然后附在上面,我带你出去!”
少女略加沉思,淡然道:“我已没有多少时日了,就信你一次!”
她从怀中取出一块石牌,递给姜剑然,作势施法。
“等等!”姜剑然道。
“怎么?”
“你叫什么名字?”
“我本是一株紫丁香,你叫我丁香便好!”
姜剑然微微一笑:“那丁香姑娘,我想我们可以做朋友!”姜剑然此言自是出自真心,因为在这个女妖身上,他并没有感受到谷里许多人在与他相对时那种令他反感的“厌恶”。
丁香十分惊异:“你要和我一个妖怪做朋友?”
“怎么?不可以吗?”
丁香摇头苦笑:“你真有趣!把我带到凤凰山海子湖畔的一块坟地那里,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折腾了……多谢!”随后化作一阵花浪钻入石牌中。
丁香虽然没有明说,但眉眼间也是十分欣喜的。姜剑然心中暗自欢呼,这运气也太好了!跟着眼前景物扭转,回到了石屋内。
刚一出来,却见姜让来寻:“你果然来了这里,门主叫你过去。”
来到禁地,只听父亲道:“顽石长老召集众长老为你说情,破格允许你出谷!还不谢过顽石长老?”
还是老祖爷爷待我最好!姜剑然一跃而起:“多谢老祖爷爷!”
忽然豪气顿生,从怀中取出试炼牌,昂首道,“也不必破格,我刚去了试炼塔,凭一己之力得到了这个!”
众人哗然。
姜遞低声“呵呵”笑了几声。顽石长老一出声,众长老及弟子一齐束手而立,无不肃然。只听他道:“你小子在石屋的所为老祖爷爷已经知道了,果然有一手,老祖爷爷看好你!”
“多谢老祖爷爷!”
“不过你这是小聪明,你要记住:论心机计谋你比外面的人还差得远呢!真正的计谋并不是工于心计,而是大奸似忠,大伪似真,教人防不胜防!但有计谋就有被识破的一天,所以你万不可凭小聪明而不务正道!你亦为姜氏族人,需将我族使命长铭于心!”
“还有,天赋变到了外面轻易不要用,如今世道纷乱,妖魔横行,我族的天赋变很容易让人误认成妖怪,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除非不得已之时,不然不要用天赋变。”
“是!孙儿谨遵教诲!”
“你身附异象,不知为何,总给老头子我一种很怀念的感觉……这十多年你来陪老头子最多了,老头子眼睛不好,一直没看过你,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方能再见!”他微微提高嗓音,但依旧沙哑,道“左右!掌灯!我想看看小剑剑!”
“不可!”姜震急道,“光线强会刺伤您的眼睛!”
“无碍!速速掌灯!小剑剑你走近些!”
众长老面面相觑,可还是命人掌了灯。
光线渐渐亮了起来,初时姜遞苍老有些发绿的脸上隐约有着温馨期待地微笑。可当光线渐明,他立时双目圆睁,显得十分错愕,许久一动不动。
众人注视了很久依旧无人敢出声。只有姜异察觉不对,上前一探鼻息,失声道:“顽石长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