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飞了从美国回来之后各自在家歇了两天,清城还在趁这两天的时间,帮淑慧的工作室做企划。
一大早的,清城刚刚洗漱完毕。早餐还没吃,就开始抱着电脑在操作了。
奶奶端了一碗酒酿圆子,也不知道孙女儿喜不喜欢“清城,快别忙了。尝尝这个酒酿圆子味道怎么样,我很多年没做了也不知道好不好吃的。”
奶奶做的酒酿圆子和爸爸做的是一样的,都是五颜六色七彩汤圆。每次爸爸做他都能吃好多,爸爸走了她吃的也少了。
她舀了一勺,竟然和爸爸做的口味一模一样的。吃着吃着她就感动了“奶奶,你做的七彩汤圆真好吃。以前我爸也是这么做的,不过你以后别这么辛苦一早起来给我弄早餐。”
“不辛苦的,清莱跟我说你不爱喝汤但是最喜欢喝这个酒酿圆子而且还喜欢七彩的。奶奶以后经常给你做啊,这一后跟奶奶一块儿千万别拘着。”老人家笑呵呵的,照顾清城倒也是不亦乐乎!
清城看奶奶这么快乐,她自己也说打心底儿里高兴着。“奶奶,今天下午我得出趟远门,晚饭就不能陪你吃了。一会儿我送您回叔叔那儿,我应该明天回来。”
“出远门,你要出差啊?”
“不是不是,我要去一趟乌镇。”乌镇,是何时的家乡。
“乌镇呐?”奶奶很惊讶,因为乌镇离清浅可是十万八千里远的路程“你去那么远干什么的?乌镇离咱们这儿好远得嘞!”
其实她去乌镇是很重要的一个决定,是何时提出带她去乌镇看看的。“奶奶,时候到了,我和何时该迈出那一步了。”
乌镇
江南水乡,光看这几个字就让人联想到小桥流水人家,而美丽的乌镇,它所散发出的灵秀和独特的情韵让我深深着迷。
走在青石铺就的乌镇小巷里,把脚步轻轻落在千百年不老去的石板上,每一步都仿佛叩响了历史,每一块砖瓦都仿佛诉说着古老。
此时的乌镇西栅,像一个远离尘世的美丽少女,不施脂粉,别有风情,又似幽谷佳人,翠袖寒单,独倚修竹,情调虽太清冷。却更增其悠然出尘之致。两岸灯光细碎如鳞,浆声橹声穿花拂柳,也有红红的灯笼轻晃在乌篷船舷,从千百年的岁月里延伸过来,乡愁如酒,一页一页写满风霜,深嵌在西栅的每一寸肌肤之上。有一滴打在脸上,顺手一抹,一脸的滋润,再抬眼的时候,整个古镇都是这般的润润的了。何处轻微的一声响动,似什么东西弹落了,随之又恢复平静。一只不眠的小猫,蹲坐在临水的花窗前,漠然地看着经过的我。总有轻微的水声响在周遭,让我更接近回忆与冥想,无数身影在树荫里游动,隔着一些树枝,一些鸟影,还有月光与星光,也能看到前朝旧事的影子,自遥远的岁月流淌出来。
小桥流水人家,说的便是如此。
尽管乌镇很美,但是这依然掩盖不了清城内心的紧张。她还是无法面对何时的父亲,何时看出她的紧张并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他们站在栈道,等待着看门的那一刹那。何时的父亲开的门,这扇门打开的仿佛是十年的光阴。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
不论是清城还是何时的父亲何中书,他们看到彼此都是不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
那个十年前和自己大声小声、心高气傲甚至被自己瞧不起的女孩,十年后已然成为了一个单打独斗的女强人。十年前他觉得这个女孩的家庭配不上自己的儿子,现在竟然是自己家高攀不起了。
清城同样觉得意外,她想不明白究竟是多大的生活压力竟然让当年那个趾高气昂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有钱叔叔”,变成这样满头银丝,尽显沧桑的样子。
何时知道自己的爸爸还有清城在想些什么,他们都不愿意尴尬。所以只有何时来打破这个尴尬了“爸,这个是清城。十年前她是我女朋友,十年后仍然是。”
“好久不见,变化挺大的。请进,随便坐啊。”何中书觉得非常尴尬,因为现在他的住所是比不上清城一星半点的。
清城在何时的带领下进了门,一进门就是一个修了小院儿。她一脚踩在栈道上觉得不太牢固,还有稀释的泥浆没有凝固,很显然这个栈道是新修的。院子里有一颗很大的银杏树,院子里落满了黄叶。黄叶把秋天映衬的更突出了,院子是土壤地,而乌镇刚下完一场大雨,所以没有栈道的地方是坑坑洼洼的。清城穿的是高跟鞋,所以走路都得要何时扶着才能不摔倒。放眼这整个院子,发现角落里竟然堆满了瓶瓶罐罐。
清城这是第二次走进何家大门,第一次是那个豪华的像宫似的别墅。这一次却是一个普通到有点辛酸的人家,却平添了生活的烟火气。
走到客厅的门口,清城准备进门却被何时的妈妈陆娟叫住了。当年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豪门阔太已经不存在了,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妇女。她竟然拿了一条抹布,屈膝蹲下给清城擦鞋。这个举动把清城吓了一跳,她立刻蹲下把陆娟拉了起来。“阿姨,您无须如此。”
陆娟把她请进了们,找出家里最好的茶叶给她泡了一杯茶。
清城坐在竹编椅子上一直有被竹签扎到屁股的感觉,所以坐得一直不舒服。何时到房间拿了一个海绵垫,给她垫上了。“垫上就不痛了。”
清城有些意外“嗯。我带了一些礼物在车上,一会儿我们把它拿下来。”
“前些年家里落了难,条件艰苦了不少。清城,我们招待不周你多担待。”何中书再也无法像十年前那样了,因为是自己儿子的家世配不上清城了。
清城始终无法放下心结,所以她说话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没关系,都一样。”
自己爸妈和清城的见面氛围如此尴尬,这让何时觉得很为难。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缓解气氛。“爸妈,你们没有准备好酒好菜吗?”
陆娟立刻领会了儿子的意思,她拍了拍何中书的肩。“老何,咱们那菜还没弄好的。先把那鱼什么的先给做了,别让孩子们饿着。”
“对,我们去准备菜。你们在这周围随便逛逛,看看风景。”何中书说。
两位老人做饭的当口儿,何时和清城走出了家门,他们在青石铺的小巷子里漫无目的的走着。各自都怀揣着心事,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知道我家的条件已经差到超乎你的想象了,你没做好心理准备?”何时说的是他的想法,并不代表顾清城的内心。
她摇头否认了“向来不觉得,其实普通人家都是这样过日子的。只是想不到,你们家究竟遭遇了什么。”她想把自己的疑问给问出来“究竟欠了多少钱?我还给你的四百万难道没用吗?”
“唉~”何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儿,生活让他无奈了。“我爸投资失败,当年欠了三个亿。”
三个亿。
空气瞬间沉默了,清城完全想不到何时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还清了吗?还剩多少?”
“我们把名下所有的财产能卖的都卖了,这间房子还是租的。还有我在九江的房子也是租来的,还有九千万没有还清。”何时的话语中充满着无奈,他现在的生活看似和普通人无异。但是让他从以前的那个没吃过一点儿苦的大少爷的生活,堕落成负债累累一个人肩负一个家,他经历的该有多辛苦。
清城心疼的抱住了他,清城深深的了解何时身上背着的担子有多重。“我可以等你,陪你还清楚所有的债务。一年两年或者是三年我等你,说到做到。”
何时没有想到,清城会如此坚定的说出这些话。他也没有想到,清城会愿意等他给他时间。“我不会让你伤心失望的。”
“刚才我给淑慧发了信息。”
“怎么了?”
“你不用去她的婚纱工作室了。”
“为什么?”何时不明白为什么呢。
“我想过了,淑慧只是希望我们可以帮她的忙。可是这毕竟是一个新的领域,我们两个谁都没接触过婚纱领域。而且你已经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在新世纪爬到了CEO的位置,可想而知你付出了多少努力。放弃这些那就是从头再来,而且在淑慧的婚纱工作室我们必需放弃高薪。这不利于你的生活,所以我去帮淑慧,你好好留在新世纪就好了。”
“我们说过永远在一起工作的,而且我答应陪你。”何时不想工作的时候看着办公室里那张桌子是空的。
清城拉着他的手,一起向前走。“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我们还是有不同的事情要做的。”
“那还回到我身边吗?”何时还是想为她空着那张桌子。
但是,清城已经不想再回去当那个秘书了。她摇了摇头,和何时深情的对视了一眼。“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想做企划。我大学学的就是企划,那会儿到沃尔玛就是想做企划。蛰伏了好几年,我觉得是时候提出更高的要求了。我希望凭借我的能力,慢慢的进入管理层。我在美国当助理当了三年,回来大半年了又一直给你做秘书。我想做我喜欢的,我有我的理想。”清城拼尽全力考进了世界顶尖学府,她的目光很长远。她不屑安于现状,她始终没有放下自己内心喜欢的事业。
何时喜欢的正是这样一个她,一如当年那般倔强。和那时一样心灵纯粹,却比那时多了一份坚韧和优秀。
只要她喜欢,他就绝不强迫。
他们手牵手在巷子里走了很久,回去之后何中书和陆娟已经把饭菜都打点好了。
两人把家里所有好吃的都拿出来了,唯恐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也生怕因为自己,再让儿子失去这姑娘。
陆娟用一双干净的筷子给清城夹了一块鱼肉“我可以叫你小城吗?”
小城,也只有他们会这样叫了。
不过清城倒是不介意,称呼而已。“叫什么都可以。”
“那个……”陆娟和何中书都觉得很尴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十年前,我和你何叔叔为了拆散你们。对你和你的家都做了一些不对的错事,你能不能。”
清城知道他们想说什么,她自己也想清楚了。这件事必需都有个人站出来,把这页翻过去。于是,她主动站起来了。“这件事从今天起就翻篇了,十年前这件事我们就都不说什么了。我也相信,往后余生我们会更好的。”
这是清城鼓足了勇气说出来的话,这些话让何时很感动。让何家父母很惭愧也很欣慰,何中书拿起酒杯和她碰了一杯。“清城,过去是我眼拙。没看清你是一个好孩子,你宰相肚里能撑船。今天你的这番话让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的儿子这十多年来对你念念不忘,感谢你的大度我向你道歉,对不起。”酒入愁肠,何家父母向清城深深地鞠了一躬。
清城着实被何家父母这个鞠躬给吓坏了,她连忙过去伸手把他们扶起来了。“叔叔阿姨,真的不要这样。我会这样说无非是因为我希望我和何时的感情不会收到过去那些不愉快的影响,还有十年了这些事情都可以慢慢的随着记忆淡化了。时间可以沉淀一切,我们也可以改变的。”
清城的从容淡定还有宽宏大度让何家父母自愧不如,他们也从这一刻认准了这个儿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