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师傅。”阵阵呼喊随着脚步奔行飘进刘师傅的耳中。
“慌什么!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陆师傅从绣案前坐起斥责到。
“是~是,”来人因奔跑而气喘吁吁,话儿都说不利索。
“你略缓缓,慢慢说。”陆师傅拍抚着来人的背,帮她顺气。
“是文府,文府来人说要为府上的四姑娘做嫁衣,您快起看看吧~”小丫头急慌慌的开口,脸上是掩不住的高兴。
“文府?怎么会?”陆师傅疑惑的嘀咕。
“哎呀~您别会不会的了,您快去看看吧!客人该等久了!”看着师傅还未挪动脚步,小丫头按奈不住的拉着师傅的手就向外走,周围围着的人也七手八脚的将陆师傅往外推。
陆师傅在阵阵催促声中去往前厅会客,看着走远的陆师傅,房内的绣娘们如同刚烧开的热水沸腾了起来。
‘太好了’,‘快去吧,师傅’,‘轮到我们要扬眉吐气了’,‘这次看那边的人还嚣不嚣张’。
听着身旁各种各样的声音,施水云和郑焰华疑惑不已,拉着一个平日里关系较好的姑娘问缘由。
安城内绣坊虽多,但要说最有名的有两家。一家是如今她们在的‘五彩坊’,是安城内最早的绣坊,传统、内秀,走的平价路线;另一家叫‘绣蝶坊’,因当年绣花引蝶而闻名,也是目前安城最大的绣坊,风格新颖、华美,最受达官贵人的喜爱。
五彩坊和绣蝶坊两家不合,在安城绣坊业是人尽皆知。按理来讲,两家风格不同,定位不同,原不该有什么冲突的。可偏偏绣蝶坊的创立人丹娘是从五彩坊出去的,还是不甚光彩的被赶出去的。
所以,绣蝶坊的人自然以五彩坊为恨。最初时,五彩坊一家独大,互不干涉;后来两家平分秋色,直至近年绣蝶坊越做越大已成了绣坊业的龙头老大。
绣蝶坊做大之后,就开始打压五彩坊,以报当年驱赶之辱。在绣蝶坊的刻意排挤下,五彩坊越发的难做。不再避让,开始回击;如今两边是针尖麦芒,势同水火。
五彩坊的人力、物力比不上绣蝶坊,安城内大的绣单多半都是绣蝶坊的;五彩坊这些年来没少被绣蝶坊的人嘲笑讥讽,早已愤恨不已。
如今,文府舍绣蝶坊而选五彩坊来定制四姑娘的嫁衣;压了绣蝶坊一头,坊内绣娘们自然高兴万分。
“丹娘当年为什么被赶出去啊?”施水云好奇的问。
“还能为什么,人品不行呗,竟干些投机取巧的事,咱们绣坊自然容不下她。”那人不屑的撇着嘴说。
“师傅,师傅怎么样啊?”看着陆师傅送客人回来,众人一瞬间的拥上去,询问结果。
“明日带上布料、花样、款式去文府。”陆师傅一改往日的严肃,面容带笑。
在‘真的啊!太好了!’的欢呼声中,整个绣房充满了轻快洋溢的氛围。
“好了,都别闹了,赶紧去准备东西吧!”陆师傅摆着手让众人安稳,在去做准备前对着站在最外围的施郑二人说:“水云、焰华你们俩明日也跟着去吧。”。
“啊~”突然被点到名的施水云和郑焰华受宠若惊,接着慌忙回到:“可是师傅。。”。
话未说完,就被身边的人碰了碰胳膊,一愣神的工夫,陆师傅就走了出去。二人要拒绝的话未来得及说出口。
“太好了!”刚才碰着胳膊,不让她们拒绝的人,低声欢呼。
“可是,我们俩刚来,还什么都不会啊~”郑焰华担忧的说:“到时候出了差错,给绣坊丢脸怎么办啊!”。
听着郑焰华说的话,施水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表示同意。
“哎呀!你俩是不是傻,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别人想去还不一定有呢,你俩还往外推。”那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施、郑二人说:“你们知不知道这代表什么?”。
见施郑二人齐齐摇头,那人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代表师傅要栽培你们了啊!指不定将来,你们也成师傅啦!”。
“但是,我们两个乡下来的,什么也不知道,这次去的也不是普通人家,万一坏了什么规矩。”施水云也忧心忡忡。
“没有万一!师傅又不是只带你们俩,别人怎么做,你们也就怎么做就行了。”那人安慰道:“再说了,师傅不知道你们是新人啊。顶多也就是让你们拿拿东西,只要不说话、不乱走,能出什么错。”。
“好了,不会有事的,放宽心!”看着还在犹疑、担忧的两人,那人紧接着说道:“你们俩是不是故意气我呢,我想去还去不了呢,你们还在这儿推三阻四,太过分了吧!”。
看着转头撅着嘴佯装生气的朋友,施水云和郑焰华赶忙一左一右挽着那人的胳膊开始哄笑。
次日,陆师傅带上东西并四个小徒弟,一行五人坐着马车去了文府。走到府门前等候门人通报时,陆师傅叮嘱几个徒弟:“一会儿跟着走,别乱说、乱看、乱走动。”。
“水云、焰华是第一次出门,你们跟在两位师姐的后面,跟着学、跟着做就是了。”陆师傅对着两个小徒弟说完,转身又嘱咐两个大点的徒弟:“你们俩个看着师妹们。”。
“是~”几个丫头应声完,就见门人过来请入府。
仆人引路至二门就退了下去,换了几个丫鬟引路。几个人低垂着头跟着走,施水云的眼角余光将文府看了个粗略。
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文府的宅院大小看起来确是个高官府邸,只是这院中的格局设计却让人很难看出竟是一国太宰的府邸。
院中山石亭榭透着古朴、简素,一应设计都方方正正,就连草木都被修剪的整整齐齐,整个文府处处透着严谨、精密。让人置身其中就能感觉到文府的规矩体统。
走至内院来到内堂,堂中首位坐着的正是如今文太宰的母亲文老夫人,下列两旁座椅坐着的是文府的女眷。
施水云和郑焰华从进了文府就绷紧了神经,时刻警醒。一言一行都跟着师姐们,行礼问好也不过慢了半拍。
“母亲,府中客人留膳,儿媳先行告退去打点照应。”文夫人在丫鬟来报后,向文老夫人行礼请退。
“去吧~”文老夫人应准后,文夫人领丫鬟离去时,文家女眷及绣坊众人纷纷行礼恭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