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静怡探了探脑袋,见视线所及之处并无他人,而眼前的楚惊鸿也并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她弱弱地说道:“楚姐姐,不让我进去吗?”
楚惊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之处,微侧了身子,让出一条可通行的道,接着便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了,公主进来说罢。”
见齐静怡进了里屋,楚惊鸿复又将门关上,然后便走到桌子旁,为齐静怡倒了杯茶。
她刚放下茶壶,就见齐静怡很是愤懑地拍了一下桌子,她刚刚倒的茶险些倾倒,好在她眼疾手快及时稳住了。
也许是拍的太用力了,齐静怡拍完便摸着泛红的掌心,痛呼着。
她心下了然公主这般,便可能在哪里受了气,她笑了笑,安慰道:“公主这是怎么了,在哪里受了气吗。”
不问还好,一问齐静怡便更是激动,手不自觉地又拍在了桌子上,下一秒她便收回了手,心中懊恼不已,但是更多的是气愤。
她忿忿道:“楚姐姐,你一走,我便收到了皇兄醒来的消息,我去看他,还未进屋呢,就被他赶了出来,这也就罢了,没走几步就遇见沈郁华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将我羞辱了番,我想不到反击的话白白受了气,眼下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才好。”
沈郁华?沈郁华怎么会这么正好出现在了福源寺的必经之路上?而齐燕修为什么还要将公主赶出去,难道是因为公主与自己走得太近了?
但是她并未细想,将桌子上的茶递给了齐静怡,看着她把茶喝完,选择性地忽略了她之前的那一句话,道:“公主可以到皇上面前去参他一本啊,毕竟辱骂公主这个罪名还是可以达到公主所想要的千刀万剐。”
闻言,齐静怡便顿时没了气焰,闷声道:“还是不了吧,他也没犯什么大错,我也只是说说气话,倘若真去告了状,不就又多了一个仗势欺人的骂名吗?”
楚惊鸿知晓公主不会真的去告状所以便这么建议,只不过她突然间的黯然神伤,使得楚惊鸿一愣,但心下便逐渐了然,也不再多言。
在还没有认识齐静怡之前,她也听过坊间不少公主野蛮无理,刁蛮娇纵的传闻。所以才不见公主身边有什么知心好友,她此时突然间的沉闷,想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有人宠爱,难免会有些公主脾气,但是野蛮无理,刁蛮娇纵,也形容的有点过分了吧?
这气氛突然的安静不知维持了多久,便被齐静怡给打破了。
她努了努嘴,踌躇了好久才开口:“楚姐姐,我当时刚遇见沈郁华时,他好像与旁边一人在讨论什么除名册的事情,你懂得多,能不能告诉我除名册是什么?”
楚惊鸿摇摇头连连称道自己不知晓。公主的心思如此单纯,这么复杂的事情还是不要给她解释了吧,以免她惹祸上身。
齐静怡见她摇头,也没在追问下去,闷闷地趴在桌子上,将头埋进了双臂之间。
楚惊鸿见状,默默地陪在她身边做着无声的安慰,但却若有所思。
沈郁华近日恐怕也是被除名册的事情烦了心。她暗暗想。
之前她好像有听父亲提过,除名册上的名字尽是一些手握实权的能者,而开国世家沈国公府必定无法逃脱。
而站在沈郁华身边探讨的人,想必就是颜槿卿了。
而他们会一同出现在福源寺的必经之路上,难道是为了寻求齐燕修的帮助?
只不过眼下齐燕修已然和齐燕皓合作,应该也没有可能,也没有理由会帮助他们了吧。
思及此,楚惊鸿开始隐隐担忧起来。
除名册的事情迫在眉睫,他们此番前去,应该也是料到了当今圣上会有所动作吧。
“楚姐姐,你说皇兄为什么不理我?”
齐静怡抬起头来,看着她,眸里好像有水光潋滟,眼眶微微泛红,小嘴嘟着,委屈地让人心疼。
楚惊鸿摸了摸她的头,道:“一定是你平日里说他坏话让他知晓了,所以他生气了。”
她故意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但是心里面很清楚,并不会是这个原因,不管他对自己还是对公主的态度突然间的改变,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那我去跟他道歉好了,楚姐姐,你陪我一同前去吧。”
说罢,她忽地站起身来,拉着楚惊鸿便要往外走。
楚惊鸿摆脱了那缠在自己手臂上青葱如玉的手,道:“公主,你还是只身一人去吧,我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就不便陪同了。”
她本来想把话说得更决绝一点的,但是想到公主之前闷闷不乐的神态,思绪百转间,便扯了这么一个理由。
闻言,齐静怡只得作罢,但是也不离开,而是又坐回了位置上,继续苦着一张脸。
不知她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多久,楚惊鸿看着她那一张委屈的不能自已的表情,心终是软了下来。
“罢了,我同你一起去吧。”
到时候大不了扯个理由不去里院,在外面候着顺便上个香。
“你说什么,楚惊鸿染了风寒?”
齐燕皓看着跪在地上自己派出监视楚惊鸿行踪的探子,眼睛眯起成了一条危险的线。
是他下令将人扔到湖里去,一般来说楚惊鸿感染风寒,他应当不会多有怀疑,只不过上官婉儿方才才同自己说到早上遇到楚惊鸿一事。
早上的她还能有精神地从公主殿里走出来,且丝毫不受影响的与上官婉儿反唇相讥,怎么也不会是一个感染风寒还患有肺病的样子。
倘若就从皇宫走到丞相府这一段路就能感染风寒,这理由未免也太难让人信服了吧。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外头,外面,风和日丽。
早上的圣旨刚下,下午便感染了风寒,这简直巧合的让人匪夷所思。
想至此,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让人胆寒的弧度。
他倒想看看当时她的要搞什么名堂,顺便看看她的那句狠话她该如何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