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将军的眉宇之间都是淡淡的忧愁之色,颇有些为难地开了口:“太子殿下,这二皇子给我的诏书说是皇上指派您当前锋…..这…..”
他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地,但是下半句愣是说不出口。
他不是没见过齐燕修在场上厮杀时的那镇静状态,这种天生就散发着帝王之气的太子怎么说也应该在身后当个主锋,当前锋?还是豁出小命的那种,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但是一边是皇上,一边是太子殿下,两边他都吃罪不起…..着实让人为难地很啊….
也不知这种为难感保持了多久,齐燕修淡淡道:“就按照父皇意愿吧。”
镇远将军显然是没想到他会答应,有些愣了愣,在这个当头齐燕修已经缓缓地踏步而去,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他不免替他可惜了起来。
而一直看着他地楚惊鸿转过身,注意到了顾清安地视线,便随即朝他点了点头,进了营帐内。
顾清安原本也想进去继续包扎伤口,但是转念一想,还是朝着她所在地营帐方向走过去了。
毕竟她帐内还有不知什么品相的危险人物,而自己也做好了一夜不睡的准备。
换上了一身军衣的齐燕修默默地加入前锋的队伍之中,此时已然蓄势待发,一行军便浩浩荡荡地离开。
顾清安看着楚惊鸿秀眉蹙起,脸上是止不住地担忧,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此反复着,一旁的沈郁华有些按捺不住了:“诶,你们说这场战役,我们有没有把握拿下。”
颜槿卿率先答道:“相信太子殿下的实力就是了。”继而语气换上了沉重道:“他不能死。”
虽有一句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遇此昏庸的国君,就这么如他预料之中轻而易举地死了,又有谁会甘心?
更何况是亲生儿子。
虽然太子殿下总是一副隐忍模样,但是他就是相信,越是能忍的人越会有一番大作为。
所以他当时才劝说沈郁华一起将这宝压在了他的身上。
一连几日的相处下来,他更是越发地坚定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他此话一出,气氛马上又陷入了沉寂。
但是没多久,楚惊鸿便总算开了口:“此次战役,希望不是我所预料的那样吧。”
……….
夜幕已经渐渐降临,一个马嘶长鸣声响起,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声鼓舞人心的话,这场战役便拉开了帷幕。
他们此行只有三千人,还不及对面的一半。
众人竭尽全力地向前奔去,就好像没有比对方先一步到达阵地便失去了先机一般。然齐燕修此时放慢了脚步,保存着体力。
这一股脑地往前冲,散失了体力不说,再者在人数上面他们本就不占优势,很快就会败下阵来。
而齐燕修也为隐藏实力,没有真正的爆发出来,束手束脚地挥着手中的刀,但是在对方猛烈的攻击下身上被划了不少的口子。
嘶鸣声,哀嚎声,不绝于耳。只是轻轻地踏上一脚,便飞扬起不断的沙土,有些迷住了他的眼,看不清眼前,就这样,身上又多了几道伤痕。
直到场上渐渐地我方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人,而暗地里等待伏击的人在大将军的号令下一涌而出。
眼下的这个场面才隐隐有扭转的局势,只是他们的心里还没来的及庆幸多久,便见敌方派出了弓箭手隐匿在了黑夜里,对他们进行了突袭。明明已经胜券在握的胜局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偷袭给逆转了乾坤,他们有些手足无措,也就只是瞬间,便败下阵来。
这下子是真的是,死伤惨重。
大将军见状不妙,连忙做出了撤退的指令,他们一边撤退,一边还要用盾抵挡着箭的攻击,但黑夜太暗,到底是看不清敌我位置,撤退的路上还是响着连绵不绝的哀嚎声,直到抵达了安全地区,镇远将军这才清点了人数,发现剩下只余的也不过三千人。
这一仗败的彻底,全都归咎于那个女人出的馊主意,他的脑子是受了蛊惑才会觉得一个女人的主意甚好,还未定夺便冒然实施,却不曾想被敌军反将了一军。
气势汹汹地朝着楚惊鸿的营帐走去,刚到了门口,就迎面见上了正从里面出来的顾清安。
他心下生疑,这个人没事往一女人帐里面钻干什么,而且里面还有两个是太子殿下的女人。
但是他没有想多久,便被顾清安拉回了思绪,只见顾清安面容谦和地说了声:“镇远将军。”
这一声,一下子又提醒起他此行来的目的,便也就不多做纠结,沉声道:“楚惊鸿呢?”
他还倒想问问,出此下计,让他上当是有何居心!
话音一落,楚惊鸿便从帐内走了出来,面上的淡淡愁绪消失殆尽,现在噙着的是似有若无的冷笑。
心里已经暗暗猜到,这场战役失败,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还不等镇远开口,楚惊鸿就率先打断了他梗在后头几欲喷发的怒火,看起来甚是悠然自得道:“将军,你看起来面色不太好。”
他不觉得她的这句话有任何的关心成分,只觉得她嘴角边的那抹笑格外地刺眼,这场战都败了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这不是幸灾乐祸是什么!
如果他的眼睛能杀人的话,而楚惊鸿现在一定千疮百孔。
但是她仍是镇定地讽道:“看来将军也不过是空有一身力气无处使的莽夫。”
这言一出,在场无人不倒吸一口凉气,就连在身后昔日的将军之子也忍不住暗暗佩服着她的胆识。
这下镇远将军的怒火已然冲上的头顶:“你!说什么!”说着,手不自觉地双握成拳,只要楚惊鸿在多说一句,他想他应该不会有任何犹豫地锤下去。
楚惊鸿看见他的拳头,嘴角边的笑意更甚:“败了战役不究其自身原因,反而要来为难一个女人,不是莽夫是什么!”
闻言,镇远浑身一震,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了,迟迟说不上一句话,手里的拳握不自觉地有些微微放松了下来。
他这才渐渐地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冷静下来才反应过来,自己真是被这场败仗给冲昏了头脑,就算是她的计划不妥,还未多做考量便用了,确实是他的失策,不能怪在一个女人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