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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慕容瑶因为惦记着上官飒,所以并没有允许自己昏迷很久,几乎是小风刚与春儿谈完话,把春儿送回房里,她就醒了过来。

“春儿,快扶我起来。我要去看飒儿。”说话间,声音有些哽咽,却因为哭的已经太多,着实没有了什么泪水。

“小姐,您先好好休息会儿,您刚才晕倒了之后,有位大夫给您把了脉,说您情绪波动过大,胎息有些不稳了。等喝了大夫给您开的药,您再去看上官公子吧?”看慕容瑶执意要起身,春儿急中生智:“上官公子的药也还在熬制呢,您就算现在去了,他也还没清醒呢!”

却没想到慕容瑶是这样说的:“既然我们的药都在熬制,便让小二都送到飒儿房里便是。飒儿他……时日不多了,我要陪着他,看着他。不能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春儿,听话,过来扶我一把。”

春儿无奈,只得过去扶起了慕容瑶。这边,慕容瑶房外的暗卫听到慕容瑶准备去世子爷房里,立马就先过去示了警。所以,春儿担心的上官飒不在床上的情形根本就没出现,春儿扶着慕容瑶进屋的时候,只小风一人坐在桌边,上官飒则脸色煞白地趴卧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不过里衣上伤口的位置还是有些干涸的血渍。

若是不知道实情,看到这样的上官公子,春儿觉得自己也会像小姐那样眼泪好像止不住一般,可她是知道的,于是为了不笑场,只能撇开了头,心中默默道:上官公子,您这装的也太像了。

春儿扶着慕容瑶坐下之后,与小风对视一眼,俱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之色,有这样两个能折腾的主子,他们的日子委实又不好过,又有些精彩。

小风看到慕容瑶来了之后,揣摩了世子爷的心意,想来他是想与慕容小姐独处的,即便慕容小姐很可能再说出什么会把死人都气活的话。还有,他也要去催一催那些熬药的大夫们,毕竟三天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若是都耗在了熬药上,世子爷能揭了他一层皮。而后眼神示意春儿也跟着她一起出去。这点儿眼色春儿自然也是有的,于是很快便随小风走到了门外。

“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跟我一起去厨房,看看你家小姐和我家世子爷的药熬好了没有,没好就催催,好了就端上去,让他们喝完,好说正题呀。”

听了小风的建议,春儿也深以为然,于是便随着他一块儿去了厨房。

芙蓉镇小有名气的大夫们,此刻正在厨房里挤做一堆,只为了给楼上两位贵人男女熬药,自从他们小有名气之后,哪里有自己动手熬药的机会了,太久不做这事的结果,便是个个都灰头土脸的。看到小风大人来了之后,旁观的大夫忙迎了上来,煽火的大夫也放下了手里的扇子,准备过来行礼。

小风挥挥手:“过来做什么,继续熬药。对了,这药还有多久才能好?”

听了熬药的两位大夫各自的回答后,小风和春儿觉得时间不是很长,便坐在一旁做了监工。等药熬好了之后,各自端着自己主子的药,上了楼。

在小风和春儿离开房间之后,慕容瑶并未对上官飒说些什么,她想说的,都已经说了,她现在只是单纯地想陪着他而已。看着上官飒的睡颜,慕容瑶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看着看着,慕容瑶伸手轻轻摸了摸上官飒的脸。他的脸色虽然煞白,却是温暖的。想到三天后,上官飒将会变得冰冷……慕容瑶的鼻尖酸涩难当,手上的动作却更加温柔了起来。

此刻,上官飒在心中叫苦不迭。若是平日,他清醒的时候,瑶儿愿意这样摸他的脸,他绝对是十分高兴的。可现在,他是装昏迷的呀!这瑶儿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摸他的脸,莫不是还是最喜欢他这张脸,准备等他死了,割下来做个人皮面具纪念一下他?虽然不可能成真,上官飒还是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好在哆嗦的幅度不大,慕容瑶并未发现。

谢天谢地,在上官飒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春儿与小风捧着药进了门。

关于喝药这件事,对于慕容瑶来说,是很容易的,因为她是清醒的。慕容瑶只看了眼热气腾腾的药,仰头便喝了一大口,而后因为太烫,太苦,又呛了半口出来,春儿赶紧拍了拍不停咳嗽的慕容瑶的后背,而后把勺子递给了她,“小姐,这药刚熬好,还烫着呢,您用勺子喝吧。”

慕容瑶默默接过了勺子,喝了大半之后,剩下的又再吹了几口气,感觉温度差不多的时候,一口气喝了下去。而后回头看了眼似乎有些手足无措的小风:“小风,怎么还不给飒儿喂药?这药都快凉了。”

大夫说了,这药是虎狼之药,喝了之后,能强行提神,让飒儿清醒过来,让他有时间把想说的话都说了,想做的事都做了,只是这药效,最多只能让他撑三天的时间。可若是不喝,飒儿很可能就会一直昏睡,直到……停止呼吸。

小风很无辜,本来如果慕容小姐不在场的话,他可以直接把药碗递给世子爷,爷喝药从来不眨眼,最多一盏茶时间就能把这事办的妥妥的。然后他再跑个腿,告诉慕容瑶小姐,他家世子爷醒了就可以。可是现在慕容小姐在场,这世子爷便只能是昏迷不醒的,怎么给昏迷不醒还趴着的世子爷喂药,真是件极其为难人的事。

于是小风很诚实地告诉了令他无法顺利给世子爷喂药的慕容小姐实情:“世子爷他还昏迷着,小风不知道怎么给他把药喂下去。”

“你扶着他,我用勺子喂他。”慕容瑶以为应该挺容易的,可是上官飒不配合,喂几口吐几口。慕容瑶有些急了,时间不等人,她至少要让飒儿清醒过来,再说上几句话,她会……替他传话,替他把他相办却没办成的事办了。“小风,原来你和飒儿一起出诊的时候,有碰到过给昏迷的病人喂药的情况吗?飒儿都是怎么处理的?”

“有倒是有的。”不过首先,世子爷的独门手法他是不会的,其次么,世子爷本就没有昏迷,都是装的,可为什么世子爷不肯吃药呢?小风想了又想,突然回忆起某个世子爷去看诊过的病患,而后瞄了喵世子爷,又瞄了瞄慕容小姐,干咳了一声,说道:“办法不是没有,可是……小人不敢说。”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有什么不敢说的,只要能让飒儿把药喝下去就行。你快说啊!”

“是这样的,去年这时候,世子爷给一位重伤的公子开了药,可当时那位公子昏迷了,这药送不进去。然后……然后他的夫人就用……用嘴给她夫君渡了药。然后那位公子就痊愈了。”说完之后,小风眼巴巴地看着慕容瑶,脸上写着‘我都说了,慕容小姐您看着办吧。’

春儿听了这话,瞪大了眼睛,狠狠瞪了小风几眼,小风看了眼春儿,露出一个无辜的小眼神:‘不是我的意思,绝对不是。是谁的意思,你知道的。’

听完小风的话,慕容瑶傻眼了,看了看上官飒的唇,她本来苍白的脸色红润了起来。“这……小风你不能给你家世子爷喂药吗?”

小风一听慕容瑶的建议,差点儿吓死,不要说世子爷真的昏了,他现在可是假昏,他哪里敢,若是他敢,估计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啊。“慕容小姐,您可别害我!这可是世子爷,是小风的主子,小风哪里敢冒犯他?”

“咳,这不是事急从权吗?你放心,我和春儿都会替你保密的。”慕容瑶说的一脸真诚,小风都快哭了。

“慕容小姐,世子爷如果醒过来,肯定是会问谁给他喂的药的,若是世子爷问了小风,小风是绝对不会跟世子爷撒谎的,到时候……便是世子爷不怪罪,小风也不能允许自己活下去了。罢了,世子爷本来就没剩几天时间了,小风给世子爷喂完药之后,就先下去给世子爷开路吧。春儿,把药递给我。慕容小姐,您帮我扶着世子爷一下。”

看着小风说的那样凄惨,慕容瑶自然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给上官飒喂完药之后,就先行殉主的,毕竟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小风的年纪比飒儿好像还小一点儿呢!“算了,我来吧。你扶好飒儿。”

“小姐!”春儿有些坐不住了,这分明,分明是上官公子要占小姐的便宜呢。虽说,虽说上官公子醒过来之后,说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小姐求亲,可现在不是还没说呢嘛?这样不好吧。

小风听到慕容瑶所言十分高兴,希望世子爷能满意吧,这真是个难伺候的主儿。可是高兴了没一会儿,这个不识眼色的春儿丫头便开了口,小风赶紧在慕容瑶没注意的时候瞪了春儿一眼,他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少管闲事!你家小姐愿意,你急什么?

春儿看了眼表情坚决的小姐,再看了眼一直装昏,其实清醒得很的某世子爷,只能讪讪地说:“小姐,您小心烫,不要再呛着了。”

慕容瑶闻言,脸色更红润了一些。只轻声道:“我知道。”而后又再挣扎了一次,“小风,你不然再想想,真没别的办法了吗?”

小风立马狠狠摇头:“绝对没有比这更好的方式了。”

“行了,你别晃这么厉害,别把飒儿再弄伤了。春儿,把药递给我。”

于是,春儿和小风都眼睁睁地看着慕容瑶闭着眼睛,一口一口,慢慢地把整碗药都渡给了上官飒。这次,一滴药都没浪费,全部都进了上官飒的肚子。慕容瑶渡完最后一口药,睁开眼睛,看到了上官飒近在咫尺的面容,先是羞涩,而后表情渐渐痛苦起来,很快……就再见不到他了。

喂完药之后,小风又扶着上官飒坐了会儿,让世子爷带着一肚子水趴着,万一他不慎把药吐出来怎么办?坐了一会儿之后,小风估摸着少爷应该要准备悠悠转醒了,便把他弄回了原来趴卧的姿势。起身对慕容瑶说:“慕容小姐,那个伤了我家世子爷的犯人,小风还没来得及审问,现在世子爷也喝了药,烦劳您照顾他一会儿。”而后对坐的笔直的春儿说:“春儿,陪我把药碗一起拿出去吧。”

春儿看着桌上的两个空碗,眼神带着疑问:‘你摞在一起不就一起带走了?’

小风:“……”借口啊,知道什么叫借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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