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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春儿?我让她去给这小子找奶娘去了。你身子这么弱,孩子还是不要亲自喂了吧。”上官飒绝不会承认,他是为了他以后的儿子考虑,他儿子已经不可能是他娘的第一个儿子了,这第一口奶水的优势,他要替他儿子留住。

慕容瑶倒是没有怀疑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很多大户人家都是有奶娘的,她原来也有。若没有奶娘,她后来的日子许是会更加凄苦。生儿方知母恩,当年她的娘亲是不是就是这样一脚踩在生死门边,一边用尽全身力气,才让她来到了这个世间。

想起后来那个随母亲而去的弟弟,慕容瑶时常这样想,若那不是她的弟弟,而是她的哥哥该多好。母亲若有了儿子傍身,想来是不会去的那样早的。或许她与父亲还能维持原来那种幸福的日子,即便只是假象。

“我算着你也该醒了,就给你端了碗鸡汤过来。你肚子应该饿了吧。”上官飒看到慕容瑶沉思,以为自己的小打算被发现了,立马就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上官飒说到鸡汤之前,慕容瑶其实就闻到香味了,只是刚开始是努力忽视,后来是思绪有些走远。现在听到上官飒这么一提,肚子顿时就‘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上官飒这点上还是很好的,并未出声调侃些什么,只装作没有听到,把孩子抱着放到了慕容瑶内侧,然后一口一口把一碗鸡汤喂进了慕容瑶的肚子里。慕容瑶不是不想自己动手,只是对现在的她来说,抬手的动作却还是有些艰难的。若是不甚洒在身上,春儿不在,那真是又难受又尴尬的。相较起来,不如还是由上官飒喂好了。反正这儿也没第三个人会看见。

鸡汤见底了之后,上官飒把碗放在了桌子上,随意问道:“孩子准备叫什么,取好名字了吗?”

“大名还没想好,小名倒是有了,叫麒麟。”

“麒麟啊,这名字是不错,不过不够可爱。不然就叫麒儿吧。”

“为什么不叫麟儿?”慕容瑶也觉得小名带个‘儿’字是显得顺口一些。

“叫麟儿的人太多了,叫麒儿不是特别点儿吗?”

“也对,那就叫麒儿吧。”

几年后,慕容瑶生下了她与上官飒的长子,也由上官飒伺候着喝了碗鸡汤。反正这事,上官飒已然做的驾轻就熟了,她便也由他去了。

“对了,飒儿。咱们儿子的奶娘,你着人去请了吗?”

“唔,为什么要请奶娘,瑶儿你可以自己喂呀。我听说自己喂养孩子,对儿子好,儿子还会与你亲近。”

上官飒说完这话,慕容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当年你不是说我身子不好,不适合自己喂养孩子的?”

“唔……”上官飒的眼神有些闪躲,而后说:“那时候你不是难产吗?咱宝贝多听话,一下就顺出来了。”说完还轻轻戳了下儿子的脸。

拍开上官飒乱戳的手,慕容瑶眼睛微眯,“你意思是说,我可以自己喂养孩子?不会对孩子不好吗?”

“自然是可以的。孩子还是要亲生母亲喂养最好了,这样孩子身体好。”

“哦~”关于这个问题,慕容瑶并不想多说些什么。这些年上官飒对麒儿的好,她是看在眼里的,便是公孙泽都未必能做到上官飒这样。所以,他现在的一些小偏心,她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有些遗憾,当年麒儿一口她的奶水都没喝过。

“那,咱孩子叫什么,飒儿你想好了吗?”

“叫麟儿呀。”上官飒回答的很干脆。

“你原来不是说,叫麟儿的人已经很多了?”

“……那也没办法呀,他哥哥叫麒儿,他当然就只能委屈一下,叫麟儿了,这样出门子,人家才知道他们是兄弟嘛!”

慕容瑶:“……”

春儿把奶娘请回来之后,慕容瑶过了目,长相还算清秀,看着人也老实,便答应了下来。慕容瑶从这一天起,过了为期一个月的猪一般的生活,每天除了吃和睡,最开心的事,大约就是见到麒儿了,最讨厌的事,莫过于见到上官飒,她现在可是一天比一天更加蓬头垢面起来,上官飒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问题是她很在意。

先是被见到了生产之时的狼狈,现在又是坐月子期间的邋遢模样,慕容瑶觉得自己在上官飒面前的形象已然不能再糟糕了。

又一次被奉命的春儿赶出房间之后,上官飒摸了摸鼻子,很有些尴尬,因为附近虽然看不到人,还是隐藏着很多暗卫的。上官飒“咳”了一声,小风从暗处走了出来。

看着面色有些凝重的小风,上官飒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风递给了上官飒两封密信。一封来自京城,一封来自安城。

上官飒无视安城的那封密信,先打开了来自京城的这封。

周映雪的情况,上官飒是十分了解的。当初她的胎气本来有些不稳,她还为了设计瑶儿,借瑶儿的手推倒了自己。那时的状况十分凶险,若不是他,恐怕这孩子是真能如她所愿,当场就会掉了的。上官飒当时给她稳定状况,也不过就是为了不让她给瑶儿添麻烦,让瑶儿顺顺当当,清清白白地离开将军府。至于之后会如何,他并不关心,他只是大夫,而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

他离开京城之后,都是师傅去给那周映雪看的诊,师傅曾经不止一次与他联系,说‘医者父母心’让他回京一趟,至少保住孩子,可他不想。一来他要护着瑶儿,二来,周映雪的孩子本就不该出生在这世上,他娘亲那样折腾,便是他顺利降世,想来也会终身缠绵病榻,不如还是让他早些解脱的好。他不是冷血,只是他有更在意更重要的人,师傅的话,他都愿意听从,只除了这个。

现在信中所言,确实如他当初猜测的那般,一尸两命。上官飒看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许的不舒服,毕竟是两条人命。可又庆幸,好在他并未答应师傅去京城护那周映雪的孩子,不然瑶儿这里……只要想到可能的后果,上官飒就浑身颤抖,若是他真的顺了师傅的命,再回来,很可能面对的就是慕容瑶的新坟。那是他绝对承受不了的结果。

看完这封信后,上官飒在原处站了会儿,便转身回了房,提笔给师傅写了封信。在信中,上官飒详细叙述了慕容瑶‘倒产’的情况,将这次帮瑶儿生产的做法,感悟也写了进去。最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关于这次没有听从师傅的话,回京城去救周映雪的孩子,他并不后悔,即便慕容瑶没有早产、难产也一样。

姚大夫接到上官飒的信的时候,本想直接撕了的,因为上官飒的冷情冷心。可顾念这么些年的师徒情分,最后还是撕开了信口。看了上官飒信中的内容之后,姚大夫苦笑了下,若是他强迫上官飒回来,上官飒又听了他的话,那他就成罪人了。对于周映雪,他并无多少怜惜之意,只是可怜她腹中的孩子,毕竟孩子是无辜的。虽然生下来也未必能活很久,可至少,他想让孩子看看这个世界。

周映雪的事,上官飒并不想让慕容瑶知道。她生了麒儿之后,愈发感性了起来,便是一点儿小事,都动不动就能红了眼眶。对于周映雪的死,或许她也与师傅一般,不过唏嘘一场,可要是牵扯到周映雪腹中那个来不及出生的孩子,或许瑶儿还是会忍不住难过的吧。他不想她为一些不相干的外人耗费心力。

这边,上官飒瞒的紧紧的,却不知道那头,春儿看着越来越玉雪可爱的麒儿少爷,起了些攀比的心。“小姐,小少爷真的好可爱,长的越来越像您了。春儿看着,我们麒儿小少爷,肯定比那周……狐狸的孩子可爱多了。”

即便春儿没有提起,其实这些天一个人呆在这屋子里坐月子,慕容瑶也是不免会想过去的那些事,那些人的。现在公孙泽于她,算是……恩人,不管怎么说,他给了她一个孩子。至于周映雪,她也不是没有想过的,她的孩子比麒儿还要大一个来月,照理说,现在也该到了她生产的时候了,只是不知道,这世上会不会再有飒儿这样一个神医,去救她一救。她虽可恶,却也罪不至死,她不过是与她原来一般,魔障了。

春儿没有提起这事,倒还好,慕容瑶不过就是想想,偶尔脑中闪过一些过去的片段,可是不管每次想到的是过去的什么是,最后慕容瑶想起的总是上官飒说的那种可能性:一尸两命。于是,慕容瑶便有些按捺不住了。她刚生麒儿,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过去的那些个恩怨情仇,已然放下了大半。

上官飒听到暗卫来传话,说是慕容瑶想见他,很是惊讶了一下。已经接连好几天,他连她的房门都进不去了。因为很快就到了慕容瑶面前。

慕容瑶已经让春儿给她稍微梳洗了下,虽然总觉得自己身上的味道也好像有点不对,不过春儿说什么也不肯让她擦身,脸上都是特赦了。

“飒儿,坐。”慕容瑶指着摆放在房间最角落处的凳子让上官飒坐下,看着上官飒讶异之后了然的目光,慕容瑶想死的心都有了。

上官飒乖乖地抚顺衣摆坐下,“瑶儿找我来,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前几天还死活不让进门,突然转了性子,若说没有重要的事,他是不信的。

“也不是十分重要的事,就是我想着。麒儿都已经快满月了,京城……周映雪那儿……”慕容瑶还未说完,就被上官飒打断了。

若是平日里,上官飒是会任由慕容瑶说完的,可是今天,他才刚刚看了来自京城的密信,也刚刚给师傅写了信。又已然下定了决定要瞒着慕容瑶这事,因而不自觉地就有些心虚了。

“可是什么人在你面前嚼舌根了?”上官飒最先想到的是小风,可是小风是不能进这月子房的,那么,不是奶娘就是春儿?上官飒觉得春儿说这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能接近瑶儿的也只有她知道这周映雪是谁。

“不是的,我这些日子一个人待在这儿,闷的慌,就总想起过去的事。想起你说的,周映雪很可能一尸两命,当时确实觉得解气,现在却觉得她有点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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