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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麟儿确实如慕容瑶所说,长相不俗,稍稍长开了之后,就看的很是明显了。虽然麟儿长的好看,又是瑶儿替他辛苦怀胎生下的孩子,可是,上官飒却着实不是太喜欢他。

上官飒打了个哈欠,继续奋笔疾书:“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一念,一觉睡到大天光。”桌子边已然摆了厚厚的一叠红纸,纸上写的都是同一个内容。听庄子里的人说,只要把这些纸贴满附近的大街小巷,麟儿就能睡个安稳觉了。

上官飒并不是这样迷信的人,觉得就贴几张纸,就能让麟儿一觉睡到天亮,不打扰他与瑶儿的休息。但是,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这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麒儿是个乖巧的,虽然出生的时候差点儿要了慕容瑶的命,可是后来却是十分好带的,晚上起的次数并不多,便是醒过来了,也是因为饿了,或者是因为尿了。反正原来奶娘一个人是足够应付他的。

上官锦麟出生的时候十分顺利,上官飒还未沾沾自喜几天,就发现了问题。这孩子,一到晚上就啼哭不止,不管是抱还是哄都无济于事。作为大夫,上官飒最先想到的是孩子是不是生病了。可是细细地把了半天的脉,却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妥。

慕容瑶作为娘亲,也是紧张的,顾不得在坐月子要好好休养,也细细地检查起麟儿的衣物来,总怕是衣服有什么地方做的粗糙,膈到了麟儿,才让他夜不成寐。可其实这种可能性也不是很大,因为麟儿的衣服,都是用的麒儿当时用过的旧衣裳。怕儿子福量不够,所以慕容瑶并未给他准备很多新衣,而且大家都说,小孩子穿旧衣裳比较容易长大。

麟儿最先开始夜啼的时候,上官飒与慕容瑶都以为是饿了或者是尿了,可一次两次的都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上官飒才给麟儿把脉,慕容瑶则是检查了麟儿所有的衣服,甚至连包在外头的襁褓也一寸一寸摸过去,看看是不是有地方的棉絮没有弹平整。

两人考虑的原因都不对,一天两天,五天六天,都还好,可是半个月过去了,麟儿晚上醒过来的次数越来越多,最早是一两次,后来发展成五六次,往往麟儿最后一次入睡,抬头便能看见天边的晨曦了。

慕容瑶本就是在月子中,虽然已经到了尾声,可依旧疲惫不堪。上官飒最近与慕容瑶对视,两人都能看的出对方眼底的青黑之色。无奈之下,上官飒才让人去庄子里问了问,碰到这样夜啼的孩子,要怎么处理为妙。然后才有了上官飒奋笔疾书的这一幕。

上官飒又写完几张,回头正想与慕容瑶说些什么,却发现她已然依着麟儿睡着了。看着襁褓中的麟儿,上官飒只觉得郁闷:这臭小子,晚上不睡直哭,白天倒是睡的好。将那些他亲手写的红纸交给暗卫之后,上官飒眨了眨有些睁不开的眼睛,又再打了个哈欠,和衣而卧,睡在了房中的小塌上。

事实证明,上官锦麟不是个好糊弄的,几张红纸显然镇不住他这个‘妖孽’。虽然红纸是贴满了这周围的各个地方,小家伙该哭该闹的,一点儿都没少。

上官飒心疼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天比一天更加憔悴的瑶儿,原来瑶儿还担心,这怀麟儿时候长的肉,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消下去。现在看着,倒是她当时多虑了,麟儿让她长的肉,也是麟儿让这些肉消失。

依照上官飒的想法,这白天睡的多了,晚上自然就不想睡了。儿子还小,不会表达自己的意思,便只能用哭来与父母沟通。所以,上官飒决定,白天不让麟儿睡。

于是,前一天晚上基本没有合眼的父母,在天亮了之后,便开始‘骚扰’儿子。无奈,麟儿是个十分执拗的,他的所谓执拗,是哭起来就不停了,除非他自己愿意停,这睡起来,居然也是吵不醒的,这可就头疼了。若是晚上不哄他睡,他那大嗓门,一会儿声音就能哑了。哪儿能让他哭一晚上。于是,上官飒出的‘馊主意’阵亡。

晚上没有睡好的上官飒和慕容瑶,白天都打不起精神来。这日夜颠倒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明明晚上睡的时间并不长,可是白天便是也睡了这么久时间,可是到了晚上,两人还是犯困的厉害,哪里像麟儿那样,哭的极其有精神。所以,两人现在开始喜欢白天,讨厌晚上了。

不是没有想过,让暗卫轮流帮着哄孩子。可是上官锦麟看似是个极聪明的孩子,还不到一个月的年纪就开始认人了。上官飒和慕容瑶亲自出手,还能让麟儿睡个那么一时半会儿的,若是旁人接手,那真是抱多久哭多久,一点儿也没有想入睡的迹象了。不得也,两人还是要亲力亲为。

又到了一个晚上,慕容瑶刚刚合上眼,还未熟睡,就被身边突然惊醒啼哭的麟儿给吵醒了。眼睛还未完全睁开,慕容瑶就下意识地伸手拍麟儿的胸口,算是安抚。平时里,只要麟儿一哭,慕容瑶和上官飒其中一人便会起身抱着孩子在屋子里走,一边都一边晃荡麟儿,哄睡了为止。今天,上官飒没能马上起身,因为衣裳被小塌的缝隙勾住了。

慕容瑶等了会儿,没等到上官飒的动静,只能温柔地呢喃:“麟儿乖,娘亲在呢,麟儿乖乖睡,娘亲陪着你啊。”似是觉得自己的分量或许不大够,慕容瑶又接着说:“爹爹也在呢,爹爹和娘亲最爱麟儿,麟儿乖宝贝。”听到麟儿的哭声渐小,慕容瑶又说了许多‘贴心’的话。上官飒穿好衣裳,悄悄走到床边的时候,麟儿已经重新入睡。

上官锦麟这点儿还算不错,只要睡着了,一时半会儿是不会醒的。至少不会被吵醒。“儿子这是睡着了?今天怎么这么快,我还没抱着他晃呢!”

慕容瑶此刻也清醒了一些,而后有些疑惑道:“该不会,他晚上一直不肯睡,是要我们与他说话,安慰他吧?”

慕容瑶这话音一落,两人都开始回忆起原来锦麟醒过来的时候,他们是如何对待他的,先是摸屁股,看看尿布又没湿,然后是慕容瑶解衣襟,看看他是不是饿,如果都不是,则是上官飒抱着他晃悠,一边晃悠,一边哼小曲儿。

“……”上官飒不大愿意相信,这连舌头都没长直,牙齿也还看不见的臭小子,居然是要他们半夜不睡觉,对着他说话……“既然你这么想,一会儿若是他再醒了,我们试试看吧。”

这一夜,上官锦麟夜啼的次数并不多,因为慕容瑶在他第二次醒过来之后,用‘好言好语’哄睡了他之后,又轻轻地说了一会儿话。本来晚上能醒五六次的麟儿,这晚上只醒了三次。

之后,便是从‘夜啼’到‘夜谈’的转换。不用来回走动,只要在儿子耳边适时地对他说说话,睡的时间,也慢慢地变长了起来,很快,麟儿就快满一个月了。

因为慕容瑶与上官飒在这庄子里少与旁人来往,所以麟儿的洗三并没有办。但是满月,上官飒的意思还是要办一办的,便是请庄子里的人吃顿满月宴也是好的。

其实慕容瑶很明白,上官飒不过是想显摆麟儿的模样罢了。麟儿自从不夜啼了之后,长的十分之快,不过几天,就白白胖胖起来。想到这里,慕容瑶有些许不好意思,主要还是因为麟儿是个能吃的,她奶水也不少。

生麒儿的时候,因为上官飒说她的身体不适合喂养孩子,所以给她开了副回奶的方子。至于现在,便是上官飒不给她开催奶的方子,麟儿也是够吃的了。

孩子便是见风长的,一天一个模样,刚出生的时候,看着有些像慕容瑶,长着长着却越来越像上官飒了。上官飒的模样自然是极好的,现下的麟儿看着就像那些年画上观音坐下的金童一般,讨喜可人。

对于上官锦麟的长相,上官飒初时虽然有些遗憾,后来却也觉得不错。儿子像他,是不用担心会找不到娘子了,这终身大事解决起来应该是容易的。这样,以后瑶儿的注意力就不会分太多在孩子身上,那他就放心了。

麒儿已然三岁多了,算是有些懂事了。平时里娘亲允许的时候,也会跟弟弟玩耍,虽然主要是他‘玩耍’弟弟,比如戳戳他的小手,蹭蹭他的小脸,捏捏他肉嘟嘟的胳膊。麒儿并未觉得这样‘玩’弟弟有何不妥,既然弟弟没有出言抗议,那么就应该是愿意的吧?然后就戳、蹭、捏的更是欢快了起来。

麟儿满月那日,附近庄子里的人都来凑热闹了。大多数妇人还是羡慕慕容瑶的,这看着就是一肚子儿子的相貌啊。有些生了几胎都是女儿的妇人,看着慕容瑶的眼神闪闪亮,只盼着能单独与慕容瑶聊一聊,询问一下这生子的秘方,毕竟这女子还是要有个儿子傍身才能有些底气。

还有些妇人看着慕容瑶身边的上官飒,眼中闪现的都是嫉妒之情,这‘林寡妇’的运气也太好了,明明是第二次嫁人,居然不是嫁个鳏夫,听说还是个年纪极小的郎君。便是这小郎君真是冲着‘林寡妇’的银子去的,这‘林寡妇’也是占了大便宜的。看看这小郎君结实的身板,俊俏的容貌,便是春风一度都是有许多人愿意的。

再看看慕容瑶抱在怀里的孩子,更是嫉妒地紧。那孩子长的,就不像是个凡人。听说前段晚上哭的厉害,是个大嗓门的‘夜哭郎’,想来也是容貌太好了,被这附近的那些个什么飘来飘去的东西给看上了吧?

虽然在场的人心思极多,各种想法的都有,可大家说出口都是祝贺、恭喜之词。慕容瑶虽然也能看出有些人的笑意并不达眼底。不过本来也是请这些人来凑凑场面,充充人数的,平日里这来往的机会真的不多,只要他们能做好表面功夫,便也随他们去了。

小风正准备宣布开席之时,又像被卡住了脖子的鸭子一般,半天没能出身。上官飒和慕容瑶顺着小风的视线方向看了看,也俱都愣在了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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