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静和言月到了屋子后面,发现老抝头早就已经把五张桌子,四张凳子放在屋子后面放好了。等了一会儿四个孩子和老抝头都站在那里等候着梁静说话,梁静叫王余、矮个子男孩和小女孩入座,然后再叫老抝头入座,再看了一眼角落里那个默不作声的孩子叫他站在没有凳子的那张桌子后面。
这时梁静开始说话了,“闲话不多说,开始今天的课程《三字经》。”老抝头眉头挑了挑,这家伙不是个兵、法家二家的修士嘛,怎么张口就是儒家经典。
梁静看了老抝头一眼,对老抝头传音道:“你知道什么是因材施教吗?我教这些小孩子兵家兵法?还是教他们法家王族霸术?”老抝头吃了一惊,传音秘法,这不是道家法术吗?这先生当真是道道略涉,家家皆学。于是老抝头放下了轻视之意坐直了身体,认认真真地开始听课。他虽然是个武夫,但是作为宫廷护卫,听着皇宫内的朗朗书声,偶尔也与一些文官交流过,也算是知道一些皮毛。
梁月开始摇头晃脑道:“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是个啥意思呐?这句话就是说每个人在出生之时,都是怀着一颗善良的心,虽然在日后的生活中这颗善心不见得能够一直保有,但是先生还是希望你们以后遇事还是向着良善的方面去想。”
王余举手道:“先生这几个字怎么写啊?”
梁月一顿,随后笑道:“一人30文,谢绝还价。要不然先生这里也很简陋啊,怎么给你们看字怎么写呢?”
言月惊呆了,这读书人还可以怎么不要脸嘛,这才说了几句话,就开始张口要上钱了。言月刚想说什么便看见梁静笑着看着她,威胁之意已经不言而喻。随后梁静说道:“这钱你们明天早上交给我之后先生再发书,没钱的话明天就别来了,先生无禄不授业。”言月彻底无语了,把头撇向一边,这样的书生真是羞与为伍。只是言月没有注意到,梁静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看向了那位沉默寡言的孩子。
“性相近,习相远。这句话又是个什么意思呐,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为什么有的人能在善良的路途上越走越远,有的人就偏移了善良变成了邪恶的坏蛋,因为后者缺乏先生正确的引导,误入歧途,所以......”梁静话没说完,言月实在是忍无可忍,大声说道:“两句话就要两次钱?你这是教书吗?分明是大骗子。”
梁静轻摇羽扇,慢慢说道:“所以你们别像这个大姐姐一样,随便打断别人说话,这样是很不礼貌的,先生是要打板子的。”言月咬牙切齿,梁静笑了笑,不再理会,继续开始上课。
上午的课很快就上完了,梁静就说了一声下课,四个小孩在老抝头的带领下走了。这时梁静才回头对着言月说:“想通了没有。”
言月一旁气呼呼地说道:“君子生财有道呗。”
梁静轻轻一叹,慢慢说道:“这个村子百年以来一直没有一个教书先生,可他们不是都还活得好好的吗?那么读书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若不是外面来的老抝头给他们带来了外面世界的美好,给了他们追求更好生活的目标。那么从小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下的孩子们就一定会重视我教的这些所谓圣贤道理吗?上梁不正,下梁歪。与其去教一些来凑热闹的小屁孩,为什么不把精力放在真正渴望学习的孩子身上呢?”
“所以你设置了一个门槛,去除那些凑热闹的孩子?那个沉默寡言的孩子你又怎么解释呢?那孩子衣着破烂,30文不多,但是他哪里有呢?”言月激动地说道。她需要梁静一个解释,不然她受不了梁静对一个孩子如此这般的冷落。她对那个孩子的遭遇在不知不觉中有了一丝共鸣。
“我差那30文吗?我差的只是一个态度。为什么他只有桌子没有凳子,别人都有完整的桌椅板凳。我今天用行动强调了一遍他的出身比别人差的事实,他的表现让我很失望,我需要的只是他举起小手,稍微的反抗或者质疑一下自己受到的不公。我是一个教书先生,课堂上我要尽职尽责,可是课堂外呢?我就算是教这个孩子再多的道理,他在课堂外还是低着头沉默寡言,那我不是对牛弹琴吗?我梁静的学生,至少头得是抬起来的。所以我又给了他一次机会,事在人为,看他能不能勇敢地跨出那一步了。”梁静淡淡地说道。
言月也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仔细思考梁静说的话。过了一会儿才说:“梁静,对不起,误会你了。”
“这还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以后多叫几声,再教你一些圣贤道理。”梁静得意地说道。
“帅不过三秒。”言月扶着额头小声说道。
“好了,你回去做饭,我去山里一趟,多做点饭家里应该会来两位客人。”梁静说道。
“哈?我为什么要给你做饭?你的修为高深,而我是化形境的妖怪我们需要吃饭吗?”言月震惊地说道,这个家伙脸皮也太厚了吧。
“难得行走世间一趟,五谷不食,脚不踏地,头不顶天,那又是何苦来哉呢?”梁静摇头晃脑地说道。
言月还在思索这句话,只见梁静走远了,这才反应过来,吃饭可以为什么要我做?等到她想再说什么,哪里还有梁静的影子。自己又给耍了,明明自己都已经修炼了几百年,怎么老是给这个臭书生忽悠,言月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恨恨地就回到了茅屋里。
这座山梁月刚到村子的时候就有一点在意,这座山着实有点奇怪,按照这个地方的地势来看,前山后水,山岭环抱按道理应该是道家所说的福地,可是村子里的村民除了身体健康以外,也没有看出有人杰的样子啊。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座山里有东西吸收了天地灵气。
梁静第一次进山也不是贪图山里的天材地宝,而是为了言月的伤势,她的伤势已经深入肺腑,再不医治会有生命危险。梁静也很奇怪,自己也没下重手怎么会把她伤成那样。梁静轻叹一声,回去还是道个歉吧,对她稍微友善一点点吧,毕竟以后吃饭问题要靠她了。
梁静速度很快,凌空轻踏几步就来到了山顶,用脚轻轻地踩了一下山顶的泥地,开始从山顶随着山脊往下走去。“五步一木,十步一石。这里有人布了阵法?”梁静有些惊讶,木石按照一定规律摆法,天然成阵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有人也盯上了这山脉里的东西?梁静想到这里,从地上抓起了四个石头向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扔去。“凝!”梁静大吼一声,四颗石头一下子就锁定了一个位置快速飞去,梁月快速跟去。
“恩?!有人发现了我族的大阵。”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惊讶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我们月山树妖一族凭借先祖留下的三重大阵,在此繁衍生息已有千年。即使最外层的结界只是中级的障眼法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发现的,这这这......”树妖族长木林森说道。
“族长,我们不如先静观其变。这个人类看我族中的记载颇像儒家学宫的儒生,听说儒家弟子恪守礼、乐,应该不会怎么样。”另一位树妖长老说道。
“好吧,我们先静观其变,他能看破障眼法,却不一定能够突破第二层结界。”
梁静轻而易举地突破了外围的障眼法,整座大山此时和先前也有了一丝不同,大山不再像是以前的那么平静,仿佛山上有多了许多的灵气,整座山比之前更加郁郁葱葱。梁静也是默默的将这些变化看在眼里,右手掐诀用起四方易数,继续推演起来。然后一脚狠狠地踏在山脊上,整个身体如利剑一般的往山顶飞去。
再次到达山顶此刻正是晌午十分,天上的太阳位于正中,阳光正是直接照射在山顶上,山顶树木此时的影子都是最短。梁静在左右寻找着什么,突然梁静目光一凝,看到了一颗毫不起眼的树。梁静露出的满意的笑容,其他的树木此时影子都很短,唯独这棵树比较例外。梁静走到树下,轻轻地抚过这颗树的树干,然后朗声说道:“梁某只是村中的一位教书先生,到此只为求一求山中灵药,去医治我的一位朋友,希望各位能够出来一见,即使不给我灵药,大家交一个朋友也未尝不可。”树林中一片寂静,仿佛梁静只是在自说自话。“各位前辈,梁某没有恶意,只是担心朋友身体安危,不得已才来劳烦诸位。”梁静静静地站在这个树旁,安静地等候下文。树林中还是没有任何声音,梁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各位前辈,梁某,得罪了!”言毕,梁静手持羽扇站在树林中间,稍一用力往树林外一挥,然后轻呵一声“收”,瞬时狂风呼啸,疯狂地肆虐着山顶的树林。梁静拿起羽扇又是轻轻一点,“破!”狂风携带这不可阻挡的威势,来到梁静身旁,然后随着这一声暴喝。以梁静为中心,周围的参天古木都被向四周扩散的狂风卷成了齑粉。只剩下了一开始就在梁静面前,有些不同寻常的大树,梁静又是问道:“现在,各位前辈可以出来一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