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顾凛微笑,“可我希望她别求,她应当活得潇洒恣意,不应该被束缚。”
两人对视,一切皆在不言中。
“我会帮你想办法。”
“……多谢。”
没过多久,千时就让楚铮跟顾凛合伙忽悠了出去,说什么见识一下世间的大好山河,跟阁中的伙伴告别之后,顾凛就急吼吼的带着她出发了。
等两人踏出楚国边境,楚国皇城就传来巨变,现任楚皇病危,先皇遗诏现世,称皇七子铮才是皇位的正统继承人。而后楚皇没救过来,驾鹤西去了,楚铮承天命、顺民意,带着遗诏兵不血刃的登基,之后开仓赈灾,修改税法,开启了楚国新的繁荣之象。
原来前世的大反派楚皇就是楚铮啊,怪不得攻破宣国皇城之后还要走了顾凛的尸身,之后一直按兵不动,给足了慕容垣崛起的机会。
天下如棋局,尽数运筹帷幄于此二人之手。千时啧啧两声,还真是可怕的男人。
顾凛幼时没少受安王跟王妃照拂,现在慕容垣被困京城,他便跟千时一起去探望二老。还未到洛城,就听说宣帝立后,乃是夜家嫡女,封后大典甚是盛大。
千时感慨了一句:“看来夜家的地位又要水涨船高了。”
她还没感慨完呢,就又听人说:“听说了吗,夜相通敌卖国,除皇后外阖府都下了天牢了!”
“这还用听说,皇榜都贴的满天下都是了。”
“夜相这般位高权重,也是说倒台就倒台啊!”
“皇后娘娘就没求个情?”
“求什么情,据说这事儿就是皇后娘娘告发的!”
“哎呦,大义灭亲呐!”
“可不是吗!”
千时咔嚓一下捏碎了手里的茶杯,抛下一句:“我要回京!”就转身跑出去了。
顾凛拍下一块碎银,急忙追上去拉住她:“腿儿着去吗?等你赶到京城,黄花菜都凉了!”
两人买了两匹快马,一路马不停蹄地到了京城。
刚踏进京城,就让人给截到了一辆马车上,慕容垣好整以暇的坐在车厢里笑眯眯的摇扇子:“好久不见啊,二位。”
千时正急火攻心呢,看着他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恨不能挠他一脸血:“我有急事,没空跟你叙旧!”
“我知道啊。”慕容垣收起折扇,“你们回京,是为了夜家的事吧?”
顾凛沉声问道:“你知道多少?”
“不多,还在查。我在京城人手不多,目前能查到的只是边边角角。”
顾凛拍了拍千时的手:“阿时你别急,慢慢查总会有线索的。”
“我也想慢慢查,可时间不允许了。”慕容垣一盆冷水泼下来,“半个月后,整个夜家就要法场问斩了。”
“什么?!!!”
“不过,也有个好消息。”慕容垣话锋一转,“夜家公子逃出去了,虽然现在各路人马都没有寻到他的踪迹,但可以肯定他还活着。”
千时稍稍松了口气,这么些天以来,总算听到了一个称得上好的消息。
马车停了下来,慕容垣撩开车帘:“奔波许久,先在王府安顿一下吧。”
三人下了马车,千时一改往日活泼多话的样子,沉默的吓人。
等用完晚膳,顾凛就看到千时在月光下把她那把从不离身的匕首磨得嚓嚓作响。
“突然磨刀做什么?”
千时举起磨得刀刃锋利的匕首,对着月光眯起眼:“劫狱,或者,劫法场。”
顾凛倒抽一口冷气:“情况还不明了,你可别……”冲动啊!
“他不会。”千时打断他的话,“我阿爹从本质上来说算不得什么好人,他做事有自己的一套准则,也可以说是随心所欲,如果不是遇到我阿娘,他绝对会是宣国历史上最大的佞臣。
“但即便如此,他会聚权,会敛财,可他绝不会通敌卖国。”千时如此坚定地相信着她的父亲。
顾凛坐到她身边:“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不然怎会如此评价夜相。
“记得啊,很神奇吧?所有人都认为三四岁的小孩子是没有记忆的,可我就是全都记得。”
她记得拿着戒尺逼她念书的严厉娘亲,记得把她抱在怀里举高高的慈爱父亲,记得为她背锅受罚的俊朗大哥,也记得……年纪虽小却已有大家风范的温柔阿姐。
那般疼爱她的家人啊,她全都记得,片刻都不曾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