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丞相府,也是这样的夜里,两个人在湖边可以随心嬉闹玩耍。如今,夜里到这御花园来还得扮做宫人,就连说话也只能悄悄压低了声音。
李清稚依靠在亭柱上看着月亮,不免再次勾起她的思家之情,仰着头,眼泪即将溃于眼堤。李景逸见状,知道除了安排她与家人见面以外,再怎么安慰都是无济于事。眼下,他实在没有权利如此安排。他便趁她不注意吹熄了提灯,周遭一时全黑了下来。李清稚有些慌乱,在这黑暗之中摸黑寻起李景逸来,一时也就止了思家之情。
李清稚惊慌道:“景逸,你在哪儿。”
李景逸言语带着笑意道:“别怕,闭上眼睛。从一数到十,然后再睁开眼睛。”
李清稚伸捂上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一、二、三、四、六……十。”
李清稚睁开眼睛便被吓了一跳,一双眼睛正对上她的眼睛。这双眼睛再熟悉不过,只是现在这双眼睛里映澈出的不再只是一眼看到底的情绪,多了太多分她读不懂的东西。
周遭天空的墨色已经没有那么浓重了,月色更加明朗起来。不知几时,风已经停了。李清稚嗅着荷叶的味道,心里平添了几分宁静。
“稚儿听话,奖励给你的。”说完,李景逸对上李清稚的唇,轻轻啄了一下。她只愣了一瞬间,便对着那张嘴角上扬的唇啄了回去。
李景逸双手抚上李清稚的双肩,四目相对,含情脉脉。
“谁?谁在那里!”
听见喊声,李清稚有些慌张,拉住了李景逸的手问道:“怎么办?”她担心的是,这事儿被发现之后,如若被圣母皇太后知道了,借此事在朝堂之上为难父亲就不好了。此刻,她终于深刻的理解,母亲所说的她一言一行皆代表丞相府是什么意思。
李景逸听得出这声音是冯吉的,知道被他发现了也无妨。只是他心里突然想恶作剧起来,便佯装慌乱道:“跑!来,稚儿,我背你!”
李清稚跳上他的背,李景逸打开火折子燃起提灯,沿着糊上的路,一路小跑到岸上。他将提灯扔在一旁,便背着她跑回了长春宫。
回到宫里,两人赶忙去换了衣服。芳兰见状,趁他们换衣服的时候就在桌上摆了纸笔。换完衣服,刚刚坐定,还未执笔磨墨,便有人在门外喊道:“奴婢作诗,求见陛下皇后娘娘。”
李清稚与李景逸互相递了个颜色,心想,如此之快,这长春宫难不成有圣母皇太后的眼线?甚至猜想,那个眼线便是桃儿。
李景逸道:“芳兰姑姑去开门吧。”
作诗入得殿来,身后还跟了四名小宫女。作诗环顾殿内后,屈膝行礼道:“奴婢作诗,给皇上皇后请安。”
李景逸声带不悦道:“作诗姑姑这么晚了还不歇息,真是辛苦你了。安不安的,朕知道,你来了就安不了了。”
作诗抬起头,不怀好意地笑道:“皇上,奴婢这次来可是为了皇后娘娘宫里的清誉,就是为了这后宫安稳才来的。”
李清稚面露不悦道:“本宫不知作诗姑姑这话从何说起!”她想,别的都还好,言语可以说得清。如此关乎清誉,那可是大事儿了。她虽然不知道书里或者戏文里的,与人有染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她知道这是对一个女人来说,这是最具侮辱性质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