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玥柔一直都没有主动找话题,李景逸这一天一直都没有正经吃东西,见她依旧如从前一样,拘谨着,总是主动却得不到回应,很累。
他心里还挂念着李清稚,就着实是再没什么心思应对长孙玥柔。
她的眼睛这样红,想必是极其不情愿待在他身边的。两相不得已,两箱不情愿,两厢又不得不互相应付。这真是世界上最最悲哀的感情了,比起爱而不得,明明不存在的东西,却被努力撮合着,而后命运却还是不断将他们推向对方。
李景逸想,稚儿大概率还在为李丞相的事情伤神,虽说无事二字并不算撒谎,却又是这个世界上最对不起良心的话。从前他与李清稚什么都能说,如今却是几乎什么都不能跟她说了,包括今天下午随长孙玥柔来了满月宫。
气氛压抑又紧张,眼前这种局面倒像是一个教书先生在抽查功课,着实是无趣极了。李景逸站起身,对长孙玥柔道:“时间不早了,朕该走了。”
长孙玥柔行礼道:“臣女长孙玥柔恭送皇上。”
两个人离对方越来越远时,互相松了一口气。
李景逸满脑子都是李清稚,不,现在还多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桃儿。李景逸说不清楚,他对于桃儿到底是什么感觉,明明先前猜想她不过是攀附富贵时,内心对她是那么的厌恶,却在看到郎星亲了她,并且得知桃儿喜欢郎星时,他的内心为何特别的烦躁与焦虑,甚至有些生气。
李景逸现在去往长春宫,一是为了见李清稚,二是为了不想让桃儿去见郎星。
长孙玥柔满脑子都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有了方才的经历,她觉得这宫内什么都不好,哪里都不好,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见证了无数的心酸与痛楚哀伤,多少人如她一样只能委屈自己换取家族荣耀。
李景逸出了满月宫,他对冯吉道:“冯吉,你觉得朕这样对长孙玥柔是对了还是错了?”
冯吉道:“奴才只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得已。”
李景逸“嗯”了一声,坐在轿撵之上,他想着冯吉的这句话。没错,谁都没错,只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身不由己,仅此而已。李景逸这样想着,他的负罪感竟然降低了不少。
到了长春宫,入得殿内,李清稚正把玩着李景逸形象地泥人儿。李景逸轻轻叫了一声:“稚儿。”
李清稚抬头看他,嗅到他身上的桂花气味儿,便知道他去了满月宫,她佯装神色自若道:“你从哪儿来?不是让桃儿传过话,说最近政务繁忙吗?”
李景逸道:“方才在养心殿又看了会儿折子,这一得了空儿不就来找你了嘛!”说完,他出言慰道:“李丞相只是请了折子去治理水患了,你不必挂虑,朕会安排人去照顾他,更何况李丞相去的地方,离安哥不远,咱们给他去封信,我来说,你来写,好不好?”
李清稚听了这话,没有追问,只唤了棉柔拿了纸笔道:“嗯,也是许久没见安哥了,就算不是为了父亲的事情,咱们也应该给他写封信问个平安。”
李景逸看着李清稚执笔给李景安写信,佯装随口问道:“桃儿呢?”
李清稚听了这话,只抬了眼皮问道:“你问她做什么?有什么吩咐是只有她能做的吗?”
李景逸佯装神态自若道:“那倒不是,我是觉得平时她都在你身边儿,现在不在,只是随口问问而已。”